第一百七十九章 燃燒098
第一百七十九章燃燒098
安致和注意到了沈可佳在,特意這樣說,是想洗脫他自己策劃了這件事的嫌疑。
沈可佳知道現在可不是質問他的時候,他自己的兒子還能不拚命救嗎?何況事情肯定是他做的,他能做自然能解,多日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不少。
秦子琪沒有拒絕他的邀請,不過她還是有些不適應突然多了個爸爸。
「爸爸,這是我的未婚夫楊朋義,我想帶他和您一起去,行嗎?」秦子琪拉過楊朋義介紹道。
楊朋義沒想到自己一下子竟有了個做市長的未來岳丈,很緊張。
「叔叔好!」他規規矩矩地說。
「你好!」看在是女兒選的人的份上,安致和很禮貌地說,主動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兩個人感情很不錯,那就一起去吧。」安致和剛認下女兒,只要不是她提出過分的要求,他當然會滿足了。
幾個人來的匆匆,走的也快,他們出了門,房間里就剩下林齊芳和沈可佳以及梅眉。
秦苗苗乖乖地坐在房間里寫作業,很安靜。
「看來他的事能解決了,我也回去,可佳,你別擔心了。」梅眉和林齊州曾有過一段情,後來分手之前她和林齊芳有過衝突,見面很是尷尬。見人都走了,林齊芳也便告辭。
「你辛苦了!等子安出來,我們好好請你吃一頓!」沈可佳強擠出一絲笑。
林齊芳像個男孩子似的洒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大聲說:「必須得去五星級的,別想去我哥的破飯店糊弄我。」
「一定!」沈可佳微笑著送她出門。
關上門,看著眉姐,沈可佳的眼淚撲刷刷地落下。
很複雜的心境,讓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和她說話。
幾步上前緊緊地摟住她,口中不停叫著:「眉姐,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要是你出了事,我會愧疚一輩子的。都是我不好,是我害的你沒有第一時間被救出來。」
「怎麼回事啊?」眉姐問。
「說來話長,你先過來坐,我再慢慢跟你說。」沈可佳拉眉姐到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水。
「子安上次送你走,當天晚上就出事了,被幾個人砍的差點死了。」
「什麼?」梅眉驚訝極了,想也想得到秦子安是受她的牽連。
「事情過去了,眉姐別難過,我也是後來郝三彪找來,才知道你和安市長……總之他受傷是安市長找人乾的,估計是以為他是你情人吧。等他好了,我也知道你在安市長手上。可我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子安,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以為你和郝三彪在外地好好的呢。不告訴他你在哪兒,我又擔心你出事,沒辦法的情況下我輾轉找到了安市長的夫人。把你的事情告訴給她,讓她幫忙。她說把你放在了安全的地方,絕對不會出事了,但是不能放你自由,怕你出來也是被安市長追殺。你的事我一直都很忐忑,也不知道是不是早點告訴子安,你就能早點出來。」
梅眉摸了摸沈可佳的手,笑道:「別內疚了,我還應該感謝你呢!你不知道我開始被關進療養院多恐怖,到處是白的。我天天把自己頭髮拿過來看看,就頭髮上有點別的顏色。要是繼續在那兒呆下去,我懷疑我都會瘋了。本來,你讓他夫人找我,我可能也可以走的。是我自己弄錯了人,把市長兩個孩子的事告訴了她。那女人挺怪的,我想她也是恨安致和吧,反正聽說了孩子的事就不肯放我了。她把我關在一個山裡,那裡的環境是比療養院強多了,還沒人強迫我吃藥。再說,你做的都是對的。對子安來說,我可是他很重要的親人。要是他知道我被安致和關起來,不可能不去救我,那樣倒有可能害死他,我也會被害死的。你看我現在是安全的了,他也會安全的。」
「眉姐,我還是擔心。畢竟死了人,難道安市長一句話就能把這樣的事情抹平嗎?」
「哼!」梅眉冷哼了一聲,是對安致和人格的鄙視。
「他有的是手段,實在不行也能找人做替罪羊。別擔心,他的兒子,他很愧疚,豁出老命也會把他給弄出來的。」梅眉倒不擔心他這件事,或多或少地知道些安市長的事,只不過她假裝不知道罷了。
「本來就該他弄出來,他自己做的事當然要自己買單。」
「怎麼這麼說,還是因為我的事,安致和不放過他嗎?」這倒也符合他的風格。
「不是。」沈可佳把她和安俊生的一些糾葛告訴了梅眉,聽完后她大罵安致和不是人。
「活該他這次受懲罰,做了那麼多壞事,總算報應了。不過你放心,要是這樣的話,救齣子安更不成問題。我看子琪認爸爸倒是快,子安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沈可佳苦笑了一下,說道:「不覺得子琪認爸爸認的太快了嗎?任何一個人被父親拋棄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不恨他,說認就認?我看也是為了救子安,這丫頭才這麼做的。以後他有的受苦了!」
雖然他是秦子安的親爹,想想他做下的那些事,沈可佳也不能不恨他。幾次三番地傷害他,兩次差點讓他沒命了。
「那是他活該,就他的所作所為,應該直接下獄槍斃!」梅眉也恨安致和啊,比沈可佳還要恨。
「我不能留在這裡等子安回來了,我寫個地址留給你,等他回來,你和他一起去找我和郝三彪。我怕夜長夢多,趁安致和沒後悔,我趕緊走。」
「對對對,快走吧!眉姐,你要保重!」
「你也保重,我會第一時間和你們聯繫的。」梅眉叮囑道,出了門,向著她自由自在的新生活出發了。
沈可佳回到房間,見小丫頭寫完作業了,可能是累了,自己在床上躺下睡著了。
她不知道秦子安爸爸出了什麼事,沈可佳沒說,她也懂事的沒問。
只是從不吵媽媽,很安靜,也很貼心。
房間里開了空調,沈可佳給她蓋好毯子,輕輕拍著她入睡。
她自己則怎麼也睡不著,最近的大事一件接一件的到來,讓她恍如在做夢。
可是家裡是空的,又明明白白的在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男人真的沒回家。
期待著天亮有好消息,她的男人能在廚房裡為她準備最愛喝的現磨豆漿。
自從他出事以後,她總是睡的很少,眼睛很痛。爬起來,對著鏡子一照,嚇了一跳,鏡子中的女人眼窩深陷,顴骨都高出了些。
沈可佳,你該好好睡一覺了,他要是知道了你為他這麼不眠不休的,會心疼死的。
強迫自己睡著,第二天等到了一個好消息:秦子安的案件被延遲開庭。
接下來有律師主動接洽,是安市長那邊安排的,但是由沈可佳出面。
一個星期以後,開庭。
沈可佳在被告席上看到秦子安,強忍著淚,他們彼此深深地對望著。只要能看到對方還站在自己面前,對他們來說就已經是個奇迹了。
審判的時候,秦子安已經在律師的安排下把一些細節背熟了。當時他本身就是被人設計,就是捅那人的那刀後來想想也是背後有人推才捅上去的。
所有的證人都翻供了,連死者的家屬也已經擺平。
秦子安最後被判為正當防衛,當庭釋放。
很多人一齊湧向秦子安,他的眼卻一直都沒有離開沈可佳。
她也是如此,高興的有些傻,就那樣獃獃痴痴地看著他,一動不動的。
「嫂子,你快去抱抱哥啊!快去抱抱他!」秦子琪推她,自己也已經哭的稀里嘩啦了。
沈可佳一步一步地往秦子安身邊走去,她甚至擔心自己睡的不好,瘦的太難看了。
所有人都給她讓了路,她站在了他面前,小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臉上。剛一觸摸到他的臉,淚便無聲無息地順著兩個人的臉頰悄悄滑落。
「過的好嗎?」兩人同時問對方,怔怔地看著對方良久,兩人才像終於反應過來了一般緊緊地把對方摟住。
「你這個混蛋怎麼這麼不小心?明知道有人下套,為什麼還要上當,是想把我嚇死嗎?」輕輕捶打著他的後背,她一聲聲地質問他。這些質問凝結了她多少的愛,多少的擔心。
「好了,你們兩個回家好好抱去!今天我哥買單,所有人到C市大酒店給秦子安接風!」林齊芳張落道。
眾人一齊往法庭外走,楊朋義幾步走到秦子安的身邊,冷著一張臉。
「真是活該!以後做什麼事長點記性,別他媽的那麼容易衝動!」說完,狠狠擂了他一拳。
「哥,義哥他很為你的事情擔心,還找了好多人幫忙呢。」秦子琪趕忙給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鋪墊和好的橋樑。
「別瞎說,吃飯去!」楊朋義沒好氣地說。
秦子安卻心領神會地笑了,說道:「你小子也不吃虧,我這麼好的妹妹便宜你了。敢對她不好,我牙不給你打掉了。」
「我可不敢對她不好,哭鼻子大王。從我認識她那天起就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受不了她。」楊朋義看著秦子琪一臉的眼淚,拿出紙巾遞給她,一臉寵溺地說。
秦子琪吸了吸鼻子,撲哧一下笑了。
哥哥總算有驚無險,在災難面前,楊朋義終於顧念起兄弟情放下所有成見,這也是因禍得福吧。
「真是個孩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走吧!」他摟住她的腰,跟在秦子安身後。
秦子安和沈可佳緊扣著十指,一一回應著同事們朋友們的問候。
他的手臂上又添了一處新傷,想是在拘留所里弄的吧,已經包紮了。她看不到裡面的傷口,也不知道傷口深不深,很心疼。
一行人來到C市大酒店,為了慶祝秦子安的大難不死,輪流給他敬酒。
他看了一眼沈可佳,見她一臉擔憂,自己關在拘留所這段時間胃又有些不舒服,便以飲料代酒和大家暢飲。
吃完飯沈可佳和秦子安站在門口送客。
最後剩下的只有秦子安楊朋義秦子琪和沈可佳,幾個人剛要回家,一輛車停在酒店門口。
小孫從車上下來,畢恭畢敬地對幾位說道:「市長讓我來接幾位去家中一敘。」
「我們似乎沒什麼交情吧?」秦子安冷道。
這次出事他猜就是這位安市長使的計,現在這一敘又是什麼意思呢?
「哥,是他救了你呢!要不是他救你,你說不定會被判死刑。」秦子琪雖然心中恨父親的拋棄,可是關鍵時刻他救了哥哥一命,還是讓她非常感激的。
「要不是他害我,我還連這次事都不會出呢。」一句話說的小孫臉上也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以笑臉蓋過了。
「您這是說的哪裡話?請上車吧!」
「不去!」秦子安冷冷地說。
「子安,去看看吧,看看他找你什麼事。」沈可佳覺得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安市長是他父親這件事還是讓他知道的好,最少可以讓安俊生死了為難他們的心。
「好,你說去就去。」秦子安摸了摸沈可佳的小手,溫柔地說。
幾個人上了車,很快到了安市長的宅邸。
安致和早已坐在客廳中等候了,等待的時間是漫長而煎熬的。
他能感覺到這個兒子非常倔強,恐怕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已經做好了看他臉色的準備,誰讓他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呢?他明白,要不是秦子安出事了,女兒也不會這麼快喊他一聲爸爸。
想起自己做過的事,他自己腸子都要悔青了,他親生的兒子竟然兩次差點死在他的手裡。
還不知道兒子是否清楚兩次的事都是他做的,要是知道了,恐怕更難原諒他吧。
「你們來了?」見小孫引領幾個人進了客廳,安市長起身,笑著招呼他們。
「爸!我們來了。」秦子琪輕聲說。
「你跟他叫什麼?」秦子安問道,感覺頭嗡的一下。
「哥哥,他是我們的爸爸。」秦子琪小聲跟秦子安說道,她知道哥哥肯定難以接受這件事。
他恨爸爸,從小如此,秦子琪不同,她雖然也恨,卻不如秦子安恨的那樣深。
「爸爸?」秦子安重複了這兩個字,打量了一眼安市長。
忽然想起他去掃墓時和安市長坐同一個班次的飛機,在墓前看到他父親的鮮花。還有,他包癢的情人是眉姐,眉姐長的像母親。
一瞬間他便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的確是那個拋妻棄子的混蛋。
「對,我就是你爸爸!子安,好兒子,是爸爸不好,爸爸讓你受苦了!」
「混蛋!」秦子安低吼了一聲,揮起拳頭一拳打在他下巴上。
「這一拳是替我母親打負心人的!」楊朋義和小孫急忙上前拉住秦子安。
「你們放開我,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陳世美!」
憤怒和仇恨讓秦子安紅了眼,用盡全力掙脫兩個男人,對著他的下巴又是一拳。
「這一拳是為兩個小乞丐打不負責任的父親!要不是念在你年紀大了,我會打的你永遠爬不起來!」
「市長,要叫人嗎?」小孫緊張地問。
市長擺了擺手,讓他下去。
「你要打就打吧,替你媽打我,打個背叛的丈夫,打不負責任的父親,都是我應該受的。」他低聲說。
「哥,別打他了,他真的老了。」秦子琪拉著秦子安的手臂,哭求道。
「你為他心軟?他扔下媽媽和我們三個的時候心軟過嗎?你看看他多飛黃騰達,做了市長,有妻有子還有情人,日子過的多滋潤。就因為他兒子要搶人家的老婆沒搶成,他就要把人家給陷害到死。這種人,不配當我的爸爸!我也永遠都沒有爸爸,秦子琪,你難道不記得媽媽是怎麼說的嗎?她說我們的爸爸早就死了,死了!」
「你給我走,不允許你這樣叫他!你這麼叫他就對不起媽媽,她生你的時候差點死了,誰陪在她身邊了?給我走!」對秦子琪吼著,頭上青筋暴露,秦子安快氣瘋了。
這丫頭,她怎麼這麼容易倒戈?
秦子琪到底心軟,看著父親欲言又止的模樣,不忍心了。
「哥,別這樣,他到底是……」是我們的父親。
秦子安放開了妹妹的手臂,冷冷地說:「我明白了,你想認他。認吧,他是市長有錢有權,能幫你和楊朋義很大的忙。不過,從此以後,你永遠都別來找哥哥了。我和他,勢不兩立!可佳,我們走!不走嗎?你要是想認個市長公公,你也留下!」秦子安是氣傻了,才會對沈可佳說這樣的話。
沈可佳一直沒說話,也沒攔著他打父親,她也恨安市長,但她知道其實秦子安內心深處肯定還是渴望父親的。
現在站在這兒沒走,她只是想確認一下安俊生是不是還會為難秦子安。
不理秦子安的氣話,她看著安市長,說道:「你自己都對子安做過什麼,你自己最清楚。現在你知道他是你的兒子,自然不會再為難我們。還請你看好你的另一個兒子,別讓他們手足相殘,我和子安不需要榮華富貴,只想過平靜的日子。」
「不會!我不會讓他們再鬥了!子安,你知道嗎?我一聽說你是我兒子,就下令把案子壓下來,可是俊生不肯。我把俊生找人關起來了,就是為了讓他別為難你啊。爸爸是不知道你是我兒子,才會對你做出那麼多事來,我要是知道……」秦子安伸手示意他別說了。
「安大市長,你不知道我是你兒子就可以拿我的命開玩笑嗎?就你這樣的人,也配做父母官?如果我手裡有證據,我會寄給檢察院,讓你去坐牢!」
「你真的這麼恨我嗎?」安市長沉痛地說。
「你說呢?」
「到底要怎麼樣做,你才肯原諒我?」
「你死了,我就原諒了!我會覺得我父親不是不愛我們,是他死了,沒辦法愛。」秦子安冷冷地說。
「子安,我們還是走吧!」沈可佳來拉他,她還是不忍心他說出太讓安市長傷心的話。
他很壞,可他是他親生的父親,沒有他,就沒有秦子安的生命啊。
安市長長嘆一聲,明白原諒不是一天兩天能做到的事,也許需要很長的時間。
他想問他需要不需要錢,想不想做公務員什麼的,終究沒有開口。秦子安不會稀罕這些的,他知道。
「你們好好去過自己平靜的日子吧!不會有人再打擾你們了,我會好好盯著俊生的。子琪,你願意多來陪陪爸爸嗎?」他可憐巴巴地問秦子琪。
秦子琪看向哥哥,在他的瞪視下,她小聲說道:「在我心裡,哥哥就像是父親,是他把我帶大養大的,我……聽哥哥的。」
「哥,我們走吧!」
「小孫!送他們回去吧!」安市長對著門口叫道。
「不需要送,我們都是平民百姓,勞駕不起!」
秦子安說完,牽著沈可佳的手,楊朋義秦子琪在後面跟著,從市長家出來。
小孫送他們到門口,由於他們堅決不坐他的車,他只得回來複命。
安市長覺得頭痛的厲害,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問小孫。
「你說我是最失敗的父親吧?現在看來不光這兄妹兩個人恨我,恐怕俊生也會恨我。他這兩天,怎麼樣,有沒有吵著鬧著要出來?」
「沒有!他開始鬧,後來就很安靜,我們都擔心他會想不開。您總不能總關著他吧?」
「走!備車,我去看看他!」
這棟房子是安市長常常一個人住的,安俊生被關在他和夫人的那套全家人住的房子里。
到了那兒,安致和讓門外看著的人都別出聲,他悄悄地進去。
安俊生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拿著一本書在看,卻是那本母親以前常常拿在手上看的佛經。
原來安俊生被關起來以後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搶不來沈可佳,也不甘心好不容易設計讓秦子安入獄又要放出來。
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兄弟,他沒什麼感覺,父親年輕時犯的錯,跟他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