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不敢(17)

第十七章 他不敢(17)

兩人說笑幾句,群里又有了新消息。

貂芳:誰幫我帶個早飯?起晚了

鄧浩:我正買呢,豆漿包子要不要?

貂芳:要要要!

馮笑香:切克鬧

鄧浩:還有誰要早點?

李八月:@貂芳女孩兒少熬夜

貂芳:還不是你們隊的案子

貂芳:@吳端昨晚你拿回來的紅塑料袋做過毒理檢驗了,裡面有豬肉流出來的血水,血水裡含有毒鼠強成分

吳端:多謝貂兒!

吳端:@鄧浩,老鄧我也要早點

鄧浩:收到!

吳端:我要三份,麻煩了@鄧浩

鄧浩:收到!

貂芳:吳隊飯量見漲啊

馮笑香:難道……懷上了?幾個月了?

吳端:不要把你清奇的腦迴路用我身上啊!@馮笑香

李八月:我這兒有豆奶,要喝自己來拿

閆思弦:

【紅包:大家早上好】

貂芳:土豪!抓住!抱走!藏起來!

鄧浩:多謝多謝@閆思弦

閆思弦:不客氣,以後還有很多法醫學相關的問題向兩位請教

鄧浩:客氣了,共同探討

馮笑香:誒?@吳端昨晚怎麼不在?

李瑞:謝

李瑞:@吳端

吳端:叫我幹什麼?!我已看穿了你們驕奢淫逸的嘴臉!

貂芳:呸!

李瑞:呵呵

鄧浩:@吳端我給你多買倆包子,這孩子失了智得好好補補

吳端:你們這些見利忘友的傢伙!

閆思弦:@吳端,昨天案子怎麼樣了?招了嗎?

吳端:招了,你來了細說

閆思弦:好

閆思弦:

【紅包:熱烈慶祝案件告破進入倒計時】

……

20分鐘后,刑偵一隊辦公室。

吳端拎著早飯對閆思弦道:「孕婦醒了,走吧,聊聊。」

「孕婦?」閆思弦愣了一下,「汪成陽的情人?」

「嗯,據汪成陽交代,殺妻的事兒是這女人教唆的,毒鼠強也是她準備的,她是共犯。

汪成陽就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事到臨頭還想拉個孕婦擋刀。」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讓她沒底線,找個有婦之夫,自食苦果罷了。」

「也對,現在不是同情心泛濫的時候,我得想辦法驗證她是否有共同犯罪的行為。」

兩人到小會議室時,一名孕婦正在會議室門口向外張望。

看到吳端,目光迅速滑向他手裡提的包子。

吳端怕她餓著,趕緊把包子遞給她,又幫她將吸管戳進裝豆漿的塑封杯子里。

「慢點吃,真不好意思。你現在不方便,應該我們去你家裡詢問的。」

孕婦邊吃邊擔憂道:「他怎麼樣了?」

吳端沒回答她,而是問道:「汪成陽要是犯了重罪,要坐牢,甚至可能結果更壞,你怎麼辦?」

女人冷哼一聲,「孩子肯定不能留。」

吳端看著她的大肚子,不免揪心,八個月了,這時候不要,鬧不好大人也有生命危險。

「昨天我審完他,他讓我給你帶句話,他希望你看在你們倆的感情,把孩子生下來。」

「感情?」女人冷笑一聲,「生下來他有錢養?還是送到牢里,他有時間帶?想得美!」

女人又往嘴裡塞了個包子,「我算是受夠了!剛懷上的時候我就不想要,他有老婆有孩子,我們怎麼可能走到一起?根本不現實。

他就哄我,讓我把孩子留下,還說他一定離婚。

那段時間他對我不錯,什麼都聽我的,可就是不跟家裡提離婚的事兒。

直到四五個月吧,他托關係帶我去做B超,看到是男孩,才跟家裡提離婚。

我那時候就心寒了,萬一我懷的是個女孩呢?他還不得一腳把我踹了?

可那會兒孩子已經大了,動手術有危險,我就忍了,只要他能把婚離了,好好跟我過日子,我還圖什麼?

誰知道他家那個蔫了吧唧的黃臉婆心眼那麼多,死活不離,非逼得我們孩子都快生了,著急了,才提條件,讓汪成陽凈身出戶。

凈身出戶?開什麼玩笑?他凈身出戶了拿什麼養我?

我當初不就是看他開大車有點錢,凈身出戶了誰還跟他?我瘋了吧?」

女人倒也算坦誠。

「說說殺人的事兒吧,誰的主意?」吳端問道。

「他!」

「這麼乾脆?」

「本來就是,我沒殺人,不信你們隨便查!」

「那毒鼠強是哪兒來的?」

「毒鼠強?……呵,我知道了,他跟你們說的?他說毒鼠強是我弄來的?……哈,我就知道他得往我身上推!瘋狗!他就是條瘋狗……還指望我給他養孩子?呸!做他姥姥個夢!我給他生個屁!……」女人一會兒笑,一會兒罵,吃完了三籠包子,又呲溜一下喝完了豆漿。

吳端怕她不夠,趕緊又讓李八月拿了一盒豆奶,「你慢點喝,別噎著。」

等豆奶也喝完了,她摸著圓滾滾的肚子道:「我是問房東要過一點毒鼠強,可那是毒老鼠用的,我們住的地方有老鼠,房東能證明……好吧,我承認,我可能說過幾次讓他去殺人的話,毒鼠強拿來那天我也說了,我說我馬上就去把那個黃臉婆毒死。」

「和他告訴我們的情況差不多。」吳端道。

「我這個人嘴就這樣,急了就喊打喊殺的,我的朋友什麼的,你們都可以問。可真讓我殺人,我不敢,」女人有些笨拙地起身,「我得走了,我要去醫院,孩子一天我都不想留了。」

吳端攔住她,「你還是考慮一下吧,我雖然不太了解,但也知道你都八個月了,肯定有風險。」

「有風險也得冒,我已經想清楚了,讓我還沒結婚就帶個拖油瓶,還不如直接讓我去死。」

吳端見攔不住,也不敢攔,只好對女人道:「還是讓協警開車送你回家吧,你就是去醫院,也不急在這一天,昨晚肯定沒休息好吧?先回家休息。」

女人想了想,點頭,「好吧。」

待孕婦走了,吳端道:「補個案宗,收個尾,我會派人一直盯著這女人,直到檢察院接管。」

「你不繼續查她?」

「不查了,兩口子吵架喊打喊殺,只能是一筆糊塗賬,反正汪成陽殺人是板上釘釘,其餘的讓法院去和稀泥吧。」

吳端將小籠包塑料袋和空豆漿杯扔進垃圾桶,揉了揉空空如也的獨自,著實沒想到這孕婦這麼能吃,連自己那份都一併吃了。

他問閆思弦道:「你怎麼知道習樂樂在床底下?」

「你告訴我答案,怎麼自己倒忘了?」

「我?」

「腳印,從滿地是血的衛生間出來,一定會有血腳印,可是地上沒有,說明習樂樂根本沒從窗戶逃走,兇手撒謊了,這還是你說的。

他既沒有跳窗,也不可能從賓館大門逃走——賓館走廊、大廳還都有監控,後來證實監控也沒拍到他,對吧?

習樂樂根本就沒出303房間,人卻不見了,他能在哪兒?

303房間里能藏下人的地方只有床箱,所以,結果不難推測。

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確定習樂樂是否已經死了,我還抱有一些希望,希望他只是被打昏了藏起來。

看來是我低估人性之惡了。」

吳端又道:「那習樂樂往肉里下毒的事兒你又是怎麼想到的?」

「怎麼……想到?」閆思弦斟酌了一下,「就那麼想到的。」

吳端:「……」

「破案是個不斷驗證猜想的過程,你們這些老派刑警恨不得捧在手裡的證據,對我來說不過是驗證猜想的工具,先得大膽地想,再去驗證,想錯了是另一回事兒。

當然了,這種聯想能力需要經過專業訓練,才能在看到碎片線索時,瞬間找出那個可能性最大的推論。

當然,還需要一雙敏銳的眼睛,來關注別人不注意的細節。」

「呃……挺抽象……」

「我給你舉個例子吧。

第一,習樂樂有過見義勇為事迹;

第二,習敬國是習樂樂的發小,縱然一個進城打工,一個在農村種地,也還是會經常一起喝酒;

第三,案發後習敬國請假回家了——竟然是以喝酒喝壞了胃這種理由。

從這三處細節,你能想到什麼?

算了別浪費時間了,我直接告訴你吧。

習樂樂開朗豁達,他性格外向,有朋友,遇事也喜歡跟朋友商量。

無疑習敬國正是他的朋友——兩人打小認識,而且距離並沒沖淡他們的關係。

所以習敬國不是喝酒喝壞了胃,而是被嚇得藏起來了!是什麼嚇到他了?是習樂樂告訴他的事兒!習樂樂告訴他,他準備用來偷雞的毒肉被姐姐和外甥女誤食,出人命了!

有的人看見星星便是星星,有的人看見一顆星星便能窺到宇宙的浩瀚。」

「還挺玄乎,」吳端的肚子叫了一聲,像是在跟主人一起抗議,「可說到底,還是可以通過專業訓練掌握這種技能吧?」

「理論上來說,是的。」

「理論?」

「反正我是靠的天分。」

吳端:果然,果然啊!閆·熊孩子·思弦回來了!

兩人正說話,吳端辦公桌上的電話響起,他接起來,匆匆應答幾聲,掛了電話,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東郊廢工廠發現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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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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