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季庭想要的答案
幾人或坐或站，誰也沒有再開口，只有窗外不時的傳來幾道雷聲，「轟隆轟隆」烏雲壓境，似乎在醞釀著一場暴雨。
沒有人知道第一滴雨水是何時落下的，總之接踵而來的便是豆大的雨點，沒有風，雨點就那麼直直的從高空砸到街道上，砸到房頂上，砸在窗台上。
搶救室裡面終於有了動靜，常夏和季庭站得最近所以第一個聽到。直到一位戴著口罩的醫生推門出來，其餘三人才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醫生，澤越怎麼樣了？」霍母最先問道。
常夏被上官朵擠到了外面，卻也沒有反抗，就安靜的站在那裡盯著醫生的嘴唇。
「手術已經結束了，患者脫離了危險，只是暫時處在昏迷中。不過現在推回病房休養就可以，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醒過來。」
說完，醫生頷首示意，邁步離開了搶救室門口。
「澤越沒事，太好了！」上官朵高呼一聲，拉著霍母的手欣喜的說道：「阿姨您看，我早就說過澤越肯定沒事吧？他吉人自有天相。」
兩人有說有笑，慶幸霍澤越沒事，而獃獃站在旁邊的常夏卻忽然感覺身體發軟，在原地踉蹌了幾下便要栽倒。
季庭早就發覺了她不對勁，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卻見她雙目緊閉已經暈倒了。
「常夏？常夏！！」季庭大驚，趕緊攬著她的腿彎將她抱起來，一邊往急診飛奔一邊呼喊醫生。
其實從季庭提出結婚之後，常夏就整夜的失眠，白日里也是精神恍惚，今天先是因為霍澤越的關係情緒激動，之後又遭遇了那場可怕的車禍，她的身體和精神早已不堪重負，如果不是守護霍澤越這個信念支撐著，她可能早就倒下了。
而醫生告知病情時，說的也大概是這些原因，長期神經緊繃，身心俱疲，情緒激動和受到驚嚇。
季庭垂著眼睛，仔細細細打量病床上常夏沒有血色的臉，心想：跟我在一起，哪怕是假的，也會讓你這麼為難嗎？
「還有一點……」醫生翻了翻病歷，補充道：「跟她這次暈厥沒有直接關係，但是必須提醒患者注意，她的本身的病情正在加重，必須立刻接受治療，否則就來不及了。雖然腦癌治癒的幾率相比於其他的癌症會小一些，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你們這些家屬和朋友要鼓勵患者，千萬不能讓她放棄。」
季庭表示自己明白，謝過了醫生之後將他送出病房。
病房中，常夏的意識正在慢慢的恢復，她還是很累，身上像是墜了一塊千斤巨石，沉重的提不起一點力氣，但是她本能的就想快點醒過來，因為還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季庭回來時，正好看到她抓著床單費力掙扎的模樣。
「想幹什麼？」季庭飛快的衝到床邊，手掌繞到她的後頸將她托起來，緊張的問道：「哪裡不舒服，還是要去洗手間？」
常夏搖搖頭，彎下腰作勢要穿鞋。
季庭伸手擋住：「沒什麼重要事情暫時就不要下地走動。」接著，他把醫生剛才的話複述了一遍，叮囑道：「從明天起正式住院接受治療吧，你這病，不能再拖下去。」
「恩。」常夏含糊的答應一聲，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依然掙扎著要下床。
季庭皺了皺眉，俯身問道：「你到底想去哪兒？看霍澤越？」
常夏沒說是或者不是，只虛弱的念叨了一句：「他做完手術了，還沒醒過來。」
「醫生說昏迷是暫時的，很快就會醒。」季庭語氣有些強硬，握著她的腳腕將她挪到床上。
常夏用雙手推拒，仰起頭看向他：「我不親眼看著不放心，而且當時他流了好多血，護士清理過也肯定還很臟，那樣他不舒服。」
季庭的瞳孔猛地鎖緊，緊接著就是一陣心痛。他為常夏擔心成這樣，可常夏的心裡只有霍澤越，連沾上血不舒服這種小事都面面俱到，他不知道是該恨霍澤越，還是羨慕。
「再等等吧。」季庭垂下眼睛，掩去其中的落寞，循循勸道：「霍澤越的爸媽還有上官朵都在，他們會照顧他的，你不用擔心。」
「但是……」
季庭溫柔的拍拍她的腦袋「聽我的話，他們的態度你還沒看出來嗎？現在過去，說不定又是一番爭執，那樣才真的會影響霍澤越。」
「……」季庭說的有道理，常夏無法反駁，雖然不死心，但也只好抱著膝蓋坐回床上。
季庭扯過被子給她蓋好，看她失魂落寞的模樣實在不忍，便承諾道：「我隔一會兒就去到那邊看看，如果他們走了，我馬上告訴你。」
常夏點點頭，說：「謝謝。」
季庭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轉身抬了把椅子坐到床邊，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跟霍澤越……你怎麼會和他發生車禍，能跟我說說嗎？」
「啊？」
常夏不解看著他，隨後回憶了一下說道：「就是我們要轉彎的時候有一台大卡車突然沖了過來，當時我們在右側，那台車是在逆行，可是我們躲不開了，霍澤越就轉到我這邊把我護住了，所以我只受了點皮外傷，他受傷卻那麼嚴重。」
「至於那台車為什麼逆行，為什麼撞我們……」常夏搖搖頭：「我就不知道了。」
這樣的答案，讓季庭哭笑不得。他雖然為常夏的經歷擔憂恐懼，但是他要的，卻不是這樣的回答。
是他問的不夠明白嗎？他的本意是想知道為什麼常夏當時會坐在霍澤越的車上，那個時間，她不應該是在上班嗎？
可是看著常夏心神不寧的樣子，季庭忽然失去了繼續提問的慾望，他有把握，只要他問常夏就一定會如實回答，不過那樣做，似乎已經沒有意義了。
他第一次，有了這種無力回天的感覺，好像常夏和霍澤越的關係已成定局，任憑他再使出渾身解數，也沒有用了。
「你……好好休息吧。」季庭最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