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真的要這麼做?」她那麼強硬的施展美人計,他只能選擇敗下陣來。
「在山寨那時你說過我是屬於你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牢牢的,比任何思緒都要清晰,直到現在,他的心意不曾有半點改變。
「那句話你也要食言嗎?」
「我不想食言。」帶著顫意的沉嗓這麼說,蘊進不舍與從未減少過的愛意。
「人家說事不過三,但是這輩子,我希望你對我的言而無信只有一次。」握起他放在身側強自忍耐緊握成拳的雙手來到她的腰間,碰觸因一絲不掛而微微顫抖的嬌軀,他真實的體溫跟夢境里的不一樣,光是這樣感受著,她就忍不住鼻子一酸,懷念到快要哭泣。
「你不需要對之後的事情感到不安,是因為你在這裡我才會來,這次換我來讓你成為我的。」
「說這種話你還真不害臊。」突然很想發笑,真不知道她到底鼓足了多少勇氣說出來的,在山寨那時看起來乖巧冷靜,完全不像是這麼霸道野蠻的傢伙。
「彼此彼此。」總愛說不害臊話語的是他才對,雲湘若唇邊綻出一抹誇張狠笑,打算扮演強上民男的兇惡女賊,湊近他怒唇就要吻上,哪料到離他還不到半寸的地方,就被腰上那雙手制止喊停。「你幹嘛?」破壞氣氛也不要這樣啊!
「最後問你一件事,你是怎麼進入童府把我救……把我搶到手的?」要拿他開動可以,不過他跟她不同,或許是身上的小傷小痛在隱隱作祟,思緒反而清晰多了,要弄清楚前因後果才跟她在「敵陣」白日宣淫。
「哦,就是秋煌哥哥……呃,我們家陛下願意跟你們家國君談和,順便多送幾個條件給樂國國君作為交換你的條件。本來嘛,你那件事又不是什麼大事,都讓你大哥把你帶回家私自問罪了,附送的條件自然比你重要得多,人家就當場寫下聖旨給我拿來耀武揚威。」
「你家陛下對你真好。」若換做是他,要他拿國家利益做籌碼給自家侍中換個男人,他自認辦不到。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時,表情和語氣到底有多酸,雲湘若沒那種善良好心腸,當場揭穿:「好酸哦,好刺鼻哦,怎麼突然有強烈的味道啊?」
「在哪裡?」
「這裡啊——」
什麼用來限制她行動、不讓她亂來,不管啦,她硬是橫蠻掙脫腰間那雙手,幸好他怕她受傷,及時鬆了手,讓她得償所願傾身吻上。
她……好狂野。
應該是恢復記憶的關係,也應該是多日未見的關係,她的吻法完全像頭小蠻牛在橫衝直撞,比他這個男人還要粗魯,只是他沒有要阻止的意思,無言承受,偶爾在她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時稍作指導,讓她可以繼續對他的蹂躪,他則安靜享受直至她滿意撤離。
「童九歌……」
「嗯。」他輕應一聲,因為聽見了她喚他的名字,那個當時為了躲避追捕隨口捏造的名字,他可沒忘記曾經承諾過要當她的「童九歌」。
「我身邊的人全都對我好好,真的很好很好,但是對我而言那不夠。」雲湘若粉唇貼著他一下一下輕輕的吻,小舌時而舔弄描繪著他的唇形,捨不得離開他,「我是個很貪心的女人,我還想要你一輩子對我好,好不好?」
一輩子,她給了今生今世都會在他身邊的誓言,即使恢復了記憶,她依然不願對他放手。
既然如此,他所擔心的那些又如何能與她的堅持真摯相比,又如何能再次拒絕她?
「好。」童九歌聽見自己這麼說,在陪她失控淪陷之前。
【第十章】
窗外的風景隨馬車前行不住倒退,剛進入西斐京師的城門,便看到車水馬龍的繁華景象。
從馬車車窗望出去,雖無法目睹街道全貌,但道路旁多的是雕樑畫棟的華美建築與門庭若市的飯館酒家,商肆種類繁多,行人、遊人有的來去匆匆,有的悠悠哉哉漫步閑晃,偶爾聽見小販叫賣商品的吆喝聲……
對於京城的繁華盛況,雲湘若已是熟悉不已,馬車行駛方向的一景一物、每一個人,幾乎每日上朝在路上都會碰見,不過也許是身旁多了個人的關係,平日見到在當鋪門口黑著一張臉掃地的老伯、整理布裝店面衣料的兇惡大嬸等等,也莫名變得可愛起來。
「你不打開窗戶看看嗎?」手上一松,任由窗帘自白皙纖指滑開,雲湘若挪身到童九歌身邊。
「看到有什麼想買的,我們要下車逛逛嗎?還是路過瞧見哪位惡商貪官,你要為我指點一二,一會兒等我去打鐵鋪買把削鐵如泥的好刀,晚上單槍匹馬去搶劫他們,為他們開倉散財、造福百姓?」原本閉目養神的童九歌聞言睜開雙眼,看著黏回身旁的她,有點好笑的問。
「你才不會那麼做,而且,到時要是你被捉住,我會很為難的。」剛才那句話聽起來戲耍之意滿滿,害她突然想起前段時間自己的所作所為,忍不住語音低弱地問:「這些天你時常神遊太虛,不知道在想什麼,該不會是氣我在童府時做得太超過了吧?」
「不會,只是我有點哭笑不得,你讓我見識到原來女人的怨氣有這麼大。」
在大樂的時候,最初選擇借住童府是為了不移動受了傷體虛的他,順便找找府中人的麻煩。
她說過只是暫住,甚至想過在他恢復得差不多的隔天就收拾包楸走人,改去住行館,可是她越住越囂張,最後乾脆不走了,在決定帶著他出發返回西斐前,一直用大樂國君賜予的那張聖旨理直氣壯當起脾氣大、排場大,又愛拿喬的西斐使節。
期間,不管任何膳食,哪怕是她自個兒提出要下人熬煮數個時辰的湯水補藥,都要當著別人的面以身試毒,為此,大娘和大哥不知道變了多少次臉,無奈瞧在她是西斐使節、更是貴客的份上,敢怒不敢言,而那個勉強算是他爹的男人也只能保持沉默,無言地看著一個自稱是他兒媳婦的凶姑娘對著「婆婆」和「大伯」張牙舞爪,那個場面回想起來,至今令人感覺太……一言難盡。
最震撼的還要數她拉著他去娘親墳前上香,雖然路有點遠有點難走,清理墳前雜草十分辛苦,她也不曾有過半句怨言。
她的那些舉動對他來說,與其說是感激,更多的是讓他加深對她的愛與憐惜。
「那時我是故意的,我就喜歡那麼做。」她用自己認為的方式對他表現憐惜,哪怕其它人對她的作法抱怨連連。
「傻瓜。」看在她那麼賣力為他抱不平的份上,童九歌就不數落她的不是,伸伸出將垂落粉腮的一縷髪絲撩到耳後,然後目光落在一旁的那捲聖諭……
「你說秋煌哥哥特意派人召你入宮是什麼意思啊?」
那玩意兒,是她抵達樂國沒幾天,由另一名使官送來的,她毫不避諱,搶過就看,但是上面除了讓他到了西斐京師就進宮面聖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了。
「他沒跟你提過什麼嗎?」
「沒有。臨行前,他只說若我一定要選擇你,就得放棄侍中之位。」
放棄侍中之位是天大的事,她都告訴他了,也是因為這樣,在童府住了多久她就糾纏了他多少天,為了不讓他心存芥蒂,她費了好大功夫才說服他跟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