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男朋友……

楊一葉不喜歡相親，沒有絲毫感情基礎不說，感覺自己就像個物品一樣，被人挑挑揀揀。

她不願跟季則修多談自己感情以及相親的事，掩飾的「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車內空氣再次安靜下來，楊一葉忽然覺得有點壓抑。

好在很快，季則修在路邊停了車。

楊一葉鬆開安全帶，朝季則修禮貌道聲謝，拉開車門下車離開。

楊一葉到餐廳后，按照二伯電話里的內容和照片，很快找到相親對象。

圓臉，戴著眼鏡，五官普通，中等身材，不胖也不瘦。

楊一葉雖不算什麼大美女，但超出普通水準之上，如果身邊不是美女如雲，也絕對是會讓人眼前一亮的類型。

對方在看到楊一葉走過來時，臉上明顯浮現出滿意之色。

「你就是小楊吧，你好你好，我是李聰。」

楊一葉客氣朝他笑笑，彎腰落座。

李聰很是殷勤，讓楊一葉點完菜后，主動開口。

「聽說楊小姐是做設計的？平時應該很忙吧。」

楊一葉點頭，「嗯，比較忙。」

「忙點好，年輕就該多拼一下。」

楊一葉對李聰說不上有無好感，就單純覺得此次聊天不遭人反感。

「楊小姐平時除了工作外，都有哪些愛好？」

「也沒什麼特別的愛好，比較宅。」

「這點跟我比較像，我也是。我是做計算機的，人稱『碼農」。」

菜上來后，李聰話匣子更是打開了些。

吃飯時，李聰明裡暗裡提到自己薪資多少，家裡條件如何，有幾套房之類。

在普通人中，條件算得上非常不錯。

楊一葉找了個間隙，說道，「不知道介紹人有沒有跟你說，我家裡欠錢的事。」

李聰剛才還談笑風聲的一張臉，介時變得僵硬起來。

楊一葉不動聲色觀察著李聰面部表情變化，她笑了笑，「欠了很多年了，陸陸續續還差幾百萬。」

李聰：「是，是嗎。」

接下來李聰的話明顯少了，甚至可以說近乎沒有。

楊一葉似絲毫不受影響，面色如常的坐在那裡夾菜吃飯。

末了，李聰還是很紳士的提議送楊一葉回去，楊一葉婉拒。

此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還未到家，楊一葉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無非是問她相親的事。

楊一葉老實作答，「對方人還行，不過聽到我說家裡欠錢后，臉色就變了，估計應該沒下文。」

母親在電話里恨鐵不成鋼的嘆著氣，「不是跟你說了嗎，家裡欠的錢不用你管不用你管，你怎麼就是不聽。你現在年紀不小了，有合適的趕緊把自己嫁了，我跟你爸也能少操點心。你倒好，才第一次見面就跟人家說這種事，你這不擺明想把人家嚇跑。」

「但如果我現在不說，對方過不了多久也會知道，到那個時候他再來反悔，豈不是浪費彼此時間。」

電話里一時沒了迴音。

楊一葉安撫母親，「媽，我現在有個不錯的機遇，如果做得好，工資會很不錯，到時候您和爸就不用在外面打工。這樣，明年房子交完我裝修好，您就過來跟我一起住。」

「葉葉，都怪我和你爸沒本事，不然你現在也不會這樣。媽聽說，凌旭去年回國，還去老家跟鄰居打聽過你，我跟你爸都覺得那事也怪不到那孩子頭上，要不你……」

聽到「凌旭」這兩個字，楊一葉神色複雜。

她想阻止母親繼續說下去，但聽到母親的哽咽，心口一澀。

「媽，過去的事過去就別再提了。您自己照顧好自己，我正在回去的路上，不跟您多說了。」

掛了電話，她微微張嘴，大口呼吸。

前面無盡的夜色，燈光映在琥珀色的眼底，明明滅滅。

……

楊一葉下車后，季則修掉頭回了公司。

在IBS，季則修是出了名的工作狂。

只要不出差，幾乎永遠都是那個第一個上班，最後一個下班。

季則修到公司時，剛好是IBS下班的點。

建築公司加班是常有的事，除了幾個比較閑散的部門，設計部沒有一個人走，都在自己位置上忙碌著。

季則修辦公室挨著設計部，他走進辦公室時，幾個平時比較八卦的女同事相視一眼后，小聲聊了起來。

「我說怎麼著？季總還是會回來的吧，你們還不信。」

「不是說季總有女朋友嗎？天天這樣加班，女朋友能受得了？」

「季總這麼帥又有錢，身為他女朋友也不敢作吧。」

「好吧。」

「我覺得，長得再帥再有錢，不體貼也沒用，那不是跟沒有似的。」

「又帥又有錢還溫柔體貼？你別是小說看多了。要我能找個季總這樣長得帥還有錢有才的男票，天天做飯洗衣甚至倒貼錢養著我也願意啊。」

「好像……也是哦。」

季則修一進辦公室就叫來助理，讓助理把排在明年的項目都整理好放進一個文件夾，並且囑咐今天就要做完。

助理得令后戰戰兢兢的退下，一刻也不敢怠慢趕緊做事。

IBS禁止在公共辦公區吸煙，季則修平時在公司也基本不怎麼抽。

可助理沒離開多久，他就點了根煙站在窗邊。

落地窗，因樓層不高，視野都被前面的高樓給擋住。

不過底下的繁華的街景，卻盡數落入眼底。

窗戶半開，細風竄了進來。

帶著涼意和濕氣，拂過臉頰，侵入肌膚。

季則修手裡夾著煙，慢慢吐著煙圈，白色的煙圈緩緩升起，又漸漸散開，消失無影。

如果不是空氣中殘留著氣息，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樣。

手裡的煙燃了一半后，他轉身在辦公桌上的煙灰缸里摁滅，拿過放在桌上的手機。

這幾年，他每過一段時間，就會點開通訊錄列表，去看一個總是呈現灰色的頭像。

空間里，也沒有更新過狀態。

在他的世界里，她好像就這麼一度消失了。

腦海里想起她臨下車時說的那句話，心口又是一陣煩悶。

微信新收到一條消息。

許盈：【終於回歸祖國的懷抱，小女子孤苦無依，求收留，求抱大|腿[可憐][可憐]】

季則修沒有立即回信息，而是點開新聯繫人。

看到那再熟悉不過的兩個字，他添加。

許盈：【這次我可先斬後奏回來的，有家不能回，你看著辦[調皮][調皮]】

季則修：【在哪，我過來找你】

許盈：【你家門口[嘻嘻]】

季則修皺眉。

同時，微信顯示，好友通過。

季則修盯著楊一葉微信頭像看了幾秒后，才給許盈回信息：【家裡沒人，我給你訂酒店】

許盈：【你忍心把我一個姑娘丟在酒店？[撇嘴][撇嘴]難不成你金屋藏嬌了？】

季則修：【可以這麼說】

季則修走出辦公室時，對助理道，「資料整理好了，按照我給你的郵箱發過去。」

可沒走兩步又回頭，「算了，你還是直接發到我郵箱。」

助理遲疑點頭，「好，好的。」

奇怪，季總一向說一不二，這是怎麼了。

第一次說的那個郵箱，是誰的？

夜已徹底暗了下來。

季則修上車后，再次拿出手機，打開楊一葉朋友圈。

跟她的空間一樣，朋友圈沒有什麼內容。

不過比空間稍多一點的是，楊一葉發過幾次和家人在一起的自拍。

他長按其中兩張她的單人照，保存到手機。

季則修：【資料我晚上發到你微信】

發送完，季則修看著屏幕，等待回應。

一葉：【嗯，明天早上給你答覆可以嗎】

季則修：【沒那麼急，周末之直盯著屏幕嗎前都行】

一葉：【好】

季則修：【一旦接了活，你要做好長期加班的準備，你男朋友那邊沒有意見嗎？】

一葉：【啊？……】

季則修打了一段字，最後又還是按了刪除。

季則修：【嚇到了？】

一葉：【沒有沒有，加班對我來說已經習慣】

加班，習慣……難怪臉色憔悴。

季則修：【其實你一女孩子也不用那麼拼……】

輸入完又覺不妥，刪除。

一葉：【男朋友於我乃浮雲，努力工作賺錢才是王道[笑哭][笑哭]】

季則修眼神微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