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窺大王(2)
小金上前一步,摸出一隻鹿皮囊,放到小妹的手中。一觸到刀囊,小妹便顫抖起來。她不再掩飾自己的情感,輕輕地撫摸著刀囊,將它小心打開。三把飛刀,花紋繁複,名貴威嚴。小妹摸著它們,眼眶通紅,慢慢地流出了淚。與故物重逢,悲從中來。她痛苦地喊:「父親!」小金凝神在一旁看。——把柳雲飛的飛刀贈與小妹,是我和小金商議好的。——此舉既能驗證小妹身份,也能使小金獲取她的信任!小妹摸到飛刀,便認出是柳雲飛的遺物,小金確信她是柳雲飛女兒無疑,因為柳雲飛的飛刀從不輕易示人,見過此刀者都死於刀下,所以連縣衙的案卷中,都只記錄著柳雲飛有「飛刀殺」絕技,關於飛刀的樣式卻未著一詞。小妹哭著,小金的鼻子也有些酸。他本來就是個善感多情的年輕人!他平時看到乞討的孩兒,被逼鋌而走險的盜賊都會心軟,更何況眼前這麼一個為亡父痛哭的盲女!她像一個普通的女孩那樣在哭。也許,她想到了父親的愛,在她心目中,那不是一個殺人如麻的梟雄,僅僅是位慈祥的老父。小金見不得眼淚,他甚至有點兒後悔先前的一番舉動了。他在想,我們倆這樣矇騙一個眼睛看不見的女子,是不是太過殘忍?小妹慢慢收住淚,抬頭問他:「此物你從何得來?」「縣衙。」小金說。「哦?」小妹說。「我此次來,便是為了柳老幫主的遺物,」小金嘆道,「他人已亡故,昔日貼身之刀豈能再落入官府爪牙手中!」「嗯。」小妹靜聽。「柳老幫主與官府大戰時,我雲遊異地。昨夜趕來,恰逢小妹失手。我聽說小妹是『飛刀門』之人,心想天下哪有第二個盲女肯捨身復仇?便先盜回了飛刀,再救出小妹。」——這番解釋,也是我與小金推敲過的。——但小金此時說來,卻顯出異常的誠懇。——似乎想讓小妹能略舒愁顏。小妹慢慢地向他行禮,把刀囊鄭重挎上身。小妹道:「多謝大俠!」小金道:「不必言謝。」「大俠如何稱呼?」小妹問。「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小金哈哈一笑,「我不過是個貪杯的酒鬼。」「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小妹也微微一動,「你必是隨風大俠!」「不錯,來無影,去無蹤。」「像隨意的風?」「不,是隨處風流的風。」小金大搖其頭,言笑晏晏,一心想使氣氛輕快些。「我聽父親說,他與大俠是忘年之交,」小妹說,「可惜我看不到大俠的模樣。」「這有何難?」小金上前一步,捉住小妹的手便往自己臉上按。小妹害怕掙扎。小妹:「大俠放手!」小金笑道:「此處並非牡丹坊,無須講規矩。」小妹:「大俠是長輩。」小金道:「什麼長輩晚輩,莫非以為我是個老頭子?」小妹低下頭,似乎被說服了。她抽回手,慢慢地蹲下。小金好奇地看著她。小妹:「先探大俠的臉,太不恭敬。」她的好奇心佔了上風,說著,帶著敬意,小心摸向小金的足髁。小金覺得有趣,嘴中調笑:「我讓小妹從上往下摸,小妹偏要從下摸起,其實都一樣。」小妹不答,手指漸漸往上,摸到小金的小腿處。小妹:「大俠的輕功很好。」小金一驚,不再饒舌,聽憑小妹繼續動作。小妹牽住了他垂下的右手,細細辨認。小妹:「右手使刀,刀法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