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之旅(7)

血腥之旅(7)

翻動一具屍體時,那武士動了動,居然還有一口氣!他一怔,連忙扒開了對方頭盔,又取掉對方耳中棉團,努力地搖晃,讓那武士睜眼。一雙失神的眼睛睜開!小金壓低了聲音問:「我是縣衙的金捕頭,誰派你們來?」——這是他心底最大的疑問。——「八隊」怎麼會在花地出現,奉誰的命令?他緊張地盯著那雙眼。雙眼慢慢合攏了,但眼睛下的嘴卻張開——「啐」,血污噴到小金臉上,帶著最後的仇恨。嘴合上了,線索也斷掉了。小金悲傷地繼續往前。他想找到另一個一息尚存者。他發現了一具倒伏的武士,急忙上前。可他沒有看到那人的臉,因為沒有頭!頭已經被他砍掉!小金盯著那血肉模糊空蕩蕩的肩胛,終於再也控制不住,他趴下,吐了。——他欲哭無淚,他只想吐。——他的血已流了許多,他吐出來的還是血和淚。——他怎麼能夠不吐呢?這一切太他媽的瘋狂了!——偏偏還沒人告訴瘋狂的理由!小金吐了許久,把腸胃裡能吐的東西都吐了個一乾二淨!他覺得肚子清凈了。腦子卻在燃燒。他必須把這件事想清楚。他臉上冷冰冰的,不能露出一點兒思考的痕迹!作一個捕頭,最需要冷靜。他慢慢地走回去。到了小妹身邊,小妹靜坐著。他不說話,默默地把箭重新插回箭囊。他又仔細擦乾三把飛刀上的血,裝進小妹的鹿皮囊。「你走吧。」她突然說。「走?為什麼?」小金問。「官府只要殺我,」小妹平心靜氣地說,「你不要再管我。」「我不能不管。」小金苦笑說。「你跟著我,只會死!」「生有何歡,死又何懼?」——小金說的是實話,一個人剛剛被迫殺了十六名官府同僚,的確沒什麼歡樂可言。「你會把我們倆都害死!」小妹突然說了句奇怪的話。言下之意,竟像責怪他把她從牢獄里救出來!小金看著她,卻苦笑了——「不錯,行路難!」「你說什麼?」「李太白的詩——」小金解釋說,「行路難,行路難!」他似乎終於領悟到真正的詩意。「多歧路,今安在?」小妹背了后兩句。「但我們只有一條路。」「何路?」「生路,逃亡之路。」「我們不是一直在逃嗎?」「我們到底在逃什麼?」「我們仍往北逃?」小金問得奇怪,小妹居然反問得更奇怪,似乎要告訴小金一直往北去找「飛刀門」的,並不是她。「為何不?」「那還不快逃?」「你會不會騎馬?」小金盯著她問。「跟騎馬有什麼關係?」「因為——」小金說,「若我們兩個都騎馬,可能會逃得快一些。」說完,便一瘸一拐,去牽回了兩匹馬,一匹是「八隊」的,一匹是他自己的。他扶小妹上了一匹,自己上另一匹。這個舉動可以有多種解釋:——他太衰弱了,抱不住小妹。——他確實想逃得快一些。——他不想抱小妹,表示對她的冷淡。但無論如何,分別騎在兩匹馬上,兩人就不能肌膚相親,他便能更冷靜地思考問題了。在離開花地的路口,他留下了一根黃布條系成的蝴蝶結。蝴蝶結代表緊急,他要求緊急跟他的兄弟會合。他從沒有這樣渴望、迫切甚至憤怒地想要見到捕頭兄弟!(四)小金很頭痛。一個人如果嘔吐過,在宿醉的第二天醒來,他一定頭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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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連載武俠巨著:《十面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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