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二十一章齊王京中選側妃】

重陽一過，林明含夫婦離京去往三元縣，宸鉞特意一早趕回來給這對夫婦送行，讓曲紹鍺激動莫名，臉上的興奮幾乎掩飾不住。

「聽說寧王這些日子很忙碌，在京郊幾個軍營間不停奔波……」林明含素來懂事，「不過是小事，大姊實在不必讓王爺多跑一趟。」

「我不過是略微提了一句。」林明華拉過她的手，細細交代了去三元縣要注意的事。

接著林明芊夫婦也來了，林明若和林明惠片刻功夫後也到了。宸鉞身上有事，不能久留，略微交代了一下途中需要注意的事項，轉身就上了馬車離去。

等曲氏夫婦都要走了，林明馨夫婦才趕來。

「抱歉抱歉，兵馬司那邊有些事情耽擱了。」沈榮曲笑著跟曲紹鍺打了個招呼，兩人站在一旁說話。

林明馨朝著林明含她們走了過去，眼下一掃，跟林明含打了個招呼就笑著轉頭對林明華道：「聽說最近寧王頗得皇上看中，忙得緊呢！今日……」

「今日寧王早早就來了，雖說忙碌，可還是惦記著咱們的親戚情分，給五妹夫送來了一隊人，說是路上好有個照應。」林明若在一旁連忙開口，免得林明馨胡亂說話，得罪了人還不知道。

林明馨一愣，半晌才訕笑了下，道：「倒是沒有想到呢……」說著眼角瞥了林明華一眼，「妹妹來晚了，姊姊可別怪我。」

「大姊大人有大量，肯定不會跟你計較，只是今日怎麽說也是為我送行，你來得這麽晚……」林明含冷笑，她對林明馨從來就沒客氣過，此時更是不留情的嘲弄道：「連寧王都早早來了，倒是六妹夫……真是貴人事忙啊！」

林明馨張口欲辯，林明華卻擺了下手，道：「時間不早了，你們也耽擱了一段時間，該啟程了。」

「大姊說的是。」林明含笑了笑，「若不是某人來得太晚，早該啟程了。」她說著轉身走向曲紹鍺，跟他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夫妻兩人與眾人告別。

曲家長輩也在，又上前交代了兩句，等到曲氏夫婦離去，曲夫人才轉頭笑著道：「你們姊妹倒是感情好，今日竟然都來了。家中備了酒菜，不如去府上一敘？」

長輩邀約，林府眾女不好拒絕，一行人熱熱鬧鬧往曲家前進。林明華與林明芊同乘一車，一路上聽她提起鄭天行的安排。

鄭天行原本想藉逃兵案之功留在京城，誰知道這事兒牽扯太大，完全超乎了他的想像，因此他放棄了奔走，準備過兩日收拾了東西就回去。

「還要將近一年，三年的任期才滿，到時候只求姊姊和王爺在京中走動一下，讓他的考評不要太差就是了。」林明芊笑著說。

林明華心中瞭然，鄭天行此舉不但是怕留在京中有人給他下絆子，更多的應當是躲著傾城公主吧。這些日子來，傾城公主不是吃飯睡覺，就是找齊王麻煩，還有就是找鄭天行了。

林明華早有耳聞，對這位公主的舉動很是不屑，只是據說北陵國就是這般的風氣，女子熱情大方，若是有心儀的對象，主動示愛也不算稀奇。原先還受周朝影響，變得較為溫婉含蓄，結果近幾年兩國交戰，剽悍的天性早就讓這點影響消失了。這般熱情讓鄭天行苦不堪言，後悔自己一時鬼迷心竅，招惹了傾城公主。

林明芊說完自家的事，轉而關心林明華。

「寧王接到的差事可不好辦。今日曲家宴飲，依我來看，只怕就是為了這個，曲家可是有人在戶部呢。」她跟在鄭天行身邊，見識自然不會少，「寧王辦事的風格，只逃兵一案就能看得明白。既然現在他負責查空餉，到最後一定可以查得清清楚楚。」

「如今八字還沒一撇，有些人倒是先惦記著要功勞。」林明華搖頭，「不過曲家四老爺在戶部當侍郎也有些年頭了，一直被任岩和石磊給打壓，難怪會動這樣的心思。」

宸鉞曾說，若是從任岩或是石磊下手，怕是障礙重重。而曲家四老爺曲舸卻不一樣，怎麽說也算是姻親，又被打壓多年，應是很想找個機會打一場翻身戰。

林明華所想果然沒錯，到了曲家，宴飲閑談之間，曲夫人就先用言語試探了。她心中雖然覺得這合作不錯，卻也不敢輕易應下。這畢竟不是寧王府的家事，可以讓她隨意做主，涉及宸鉞公務上的正事，她謹守著自己畫出的界線，不願逾越半步。

待晚上宸鉞回府，晚膳之後喝著消食茶，林明華才透露了曲家的意思。

「曲舸？」宸鉞一愣，半晌才道：「若不是你提起，我幾乎忘記他的存在。」他跟戶部接觸也有些時日了，卻也只見了他三面，讓這位戶部侍郎沒有存在感。每次都只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倒是最後一次，曲舸給他一個暗示，石磊似乎跟軍營那邊有些關係。

這麽說，那個時候曲舸就準備跟他合作了？

林明華起身給宸鉞續了茶水，低聲道：「曲家的家風倒是可以相信。曲舸這人雖然沒有什麽驚艷之才，卻也在戶部多年。戶部里的彎彎繞繞倒是看得比旁人清楚些。王爺這麽費心調查，若是最後被戶部得了軍餉，最終用作不明之處，豈不是浪費了你一番心血？」

「依王妃所言，戶部若真是有這麽一個人看著，倒是好事。」宸鉞緩緩開口，「曲舸此人，倒是值得一用。只他人品……」

「曲舸乃是曲大人庶弟，若非可信可用之人，曲大人定然不會親自舉薦，免得壞了自己的名聲。」見宸鉞意動，林明華就推了一把，也算是還了曲夫人提醒她的那一片好意。

「如今四弟也算是意氣風發了，有事情做，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曲夫人笑著放下茶盞，抬頭看著林明華，「還要多謝王妃在寧王跟前美言呢。不然，依他那脾性，只怕再熬上七、八年也熬不出頭。如今倒好，天天早出晚歸的，明明累得跟頭牛似的，卻還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連我家老爺見了都要贊上兩句，如今他算是有出息了。」曲夫人說著嘆了一口氣，「也算是熬出頭了。」

林明華笑了笑，沒有隨意接話。

曲夫人看了看左右，轉而又道：「老四媳婦原本還想親自來的，只是不巧她家中大媳婦有孕，實在是走不開。」

「不過是小事，若不是曲侍郎有真才實學，我也幫不上什麽忙。」林明華客氣地回話，「倒是前幾日曲夫人所說的，皇後娘娘頻頻召命婦入宮的事情，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本來皇後娘娘召命婦入宮說話沒有什麽奇怪的，只是這些天來入宮的命婦，家中都有待嫁的適齡女兒。」曲夫人笑了笑，「我家中也有個適齡女兒未嫁，只可惜是庶女，沒有被看上，不過，也聽聞了一二。」

林明華一愣，迎上曲夫人的目光，就聽到曲夫人道——

「皇後娘娘膝下只有齊王一個兒子，她這般舉動所為何事，王妃聰慧，應當明白。」

如何會不明白！齊王這次之所以落得閉門思過，全是受岳家蕭國公一家牽連。如今蕭家說不定連國公的爵位都保不住，齊王妃如今不僅對齊王毫無助力，還隨時可能把他拉入更深的泥沼，這樣一來，齊王如何跟魏王爭，又怎麽更靠近那九五之尊的龍椅呢？

若齊王想休妻擺脫蕭家的影響，卻也不容易。蕭家是敗落了，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萬一休妻惹怒了蕭家……齊王如今可是還在泥坑裡，沒洗乾凈呢！所以，納個分量相當，有足夠助力的側妃就成為當務之急了。依蕭家現在的情形，只要他們繼續落魄下去，說不定在側妃的位置上多熬個幾年就能轉正了。

再者，皇上雖然至今還沒有立太子，可對齊王的寵愛也不是假的。只看這次逃兵案，即使傾城公主一路嚷嚷，齊王卻不用承擔任何罪名就能看出一二。齊王又是皇后嫡子，繼承大位的可能性很高，只要身邊有齊心助力，何愁不成事？

朝中有這樣想法的人很多，因此皇後娘娘相看了幾家之後，選中了秦家、謝家和魏家，透出了一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