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情馬俊仁》：兩個奇人的性格世界

文/川貝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致力於社會進步和改革的作家柯雲路，不僅創作了轟動一時的長篇小說《新星》，也集中推出了《夜與晝》、《榮與衰》等以北京為背景，反映剛剛衝破舊體制禁錮的一群人的時代命運和變化。2000年以後的柯雲路出版了5部以「文化大革命」為背景的長篇小說，透射出作家對近、當代歷史的嚴肅思考。然而，介於八十年代和2000年之間的柯雲路，突然對「神秘力量」和「超自然現象」發生興趣，並著書立說，在國內外引起爭議。是個人命運的突然遭際，還是作家性格中潛在的敏感，我們至今不得而知。但有意味的是，柯雲路為另一個有爭議的奇人、怪人馬俊仁寫了一部書，叫《溫情馬俊仁》。

奇人、怪人馬俊仁，一直以來也是一個倍受國人關注的爭議不斷的人物。冠軍製造者、金牌搖籃、民族英雄，同時也是魔鬼教練、粗魯的東北漢子、藏獒協會主席的馬俊仁，到底是科學的人道的有情有義的冠軍教練，還是非人道的以土法加運氣加舊體制混合成就的**家長？面臨2008奧運大限，面對貨真價實的沉甸甸的金牌和馬家軍曾經創造的至今無法超越的世界紀錄，我們究竟以怎樣的心態去理解？在以人為本的今天，我們該怎樣以善良和積極的認知視角去解析一個人的性格和他形成的歷史，從而給曾經的存在——輝煌與悲劇——予以足夠的尊重和承認，給站起來的馬俊仁喝彩鼓掌，讓他為2008奧運會重塑輝煌？

顯然，柯雲路想在《溫情馬俊仁》一書中做到「理解、尊重和中肯」。說要為馬俊仁翻牌太沉重，但是，寫一個真實、性情中的老馬是初衷。

然而，同是有爭議的奇人作家柯雲路能夠做到嗎？他「溫情」的解析，能夠反映馬俊仁的性格歷史和內涵嗎？馬俊仁的訓練秘訣和營養秘方能夠公開並且接受全社會甚至體育界的「拷問」嗎？

我們在《溫情馬俊仁》中看到，今日的柯雲路和今日的馬俊仁經過歲月的洗禮，給讀者公眾的印象是新鮮而又有力量的。

首先，作家柯雲路撥開圍繞馬俊仁的是非恩怨表象，用一個成熟作家的敘述技巧，把筆觸落到馬俊仁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時代。童年的苦難和艱辛，對母親的孝順和敬畏，十四歲就頂替父親趕著馬車拉腳，獨立、敢為家和父母承擔責任、勤于思考，少年期間就能夠實幹加巧幹，是馬俊仁日後成功的基礎；少年時期對老師和母親的感恩圖報，是馬俊仁日後成功的動力，也是日後老馬教訓子弟兵苦孩子們不要「忘本」和「顧家成材」的主要精神來源；青年時代的落魄遭遇，被下派到荒涼的農村中學當體育教師，發誓不能夠「爛在山裡」，苦心琢磨訓練之道，跳出艱難的生活處境，改變自己的命運，這是日後馬家軍差不多每個運動員的人生軌跡。至此，我們可以理解馬俊仁的「家長作風」，因為他就是母親恩威並施下的孝子。在我們差不多為馬俊仁的童年流淚的同時，我們深深地理解「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養兒不知父母恩」，這也就是為什麼馬家軍的弟子們在離開馬導、甚至是自己成家立業多年後，都在媒體報章上遙祝並感謝老馬的原因。柯雲路在書中，並沒有多寫作為「家長」的馬俊仁在孩子們離他而去的日子裡，是如何的傷痛，也沒有多寫馬俊仁的家長作風是如何的出成績和出問題。但是，大量的生活細節的描述，讓我們為一個真實而豐滿的老馬感嘆、扼腕、喝彩！

《溫情馬俊仁》的另一個焦點是馬俊仁的訓練方法是否科學，是否可「複製拷貝」。沒有人懷疑馬俊仁曾經製造冠軍和金牌的能力，然而，圍繞製造的過程和手段是否科學、是否人道，其營養秘方是否真的有道理還是神秘炒作，一直疑團重重。輝煌的時候，馬俊仁諱莫如深，因為那是他老馬制勝的武器，但也為好事者留下攻擊的借口，也為好奇者垂下一道「禁止入內」的帷幕。於是，老馬陷入兩難的境地。現在，低潮的老馬開口了，他合盤托出。不為別的，只為一個說法和清白。為一個榮譽。當然，厚道的柯雲路有的寫了，寫得很細，有的沒有寫，比如方劑。但是，對於訓練方法和秘訣，對中國體育有用的，柯雲路全寫了。因此，《溫情馬俊仁》是兩個奇人的真誠合作，是一顆心掏出的另一顆心的熱血之作。

《溫情馬俊仁》由長江文藝出版社北京圖書中心出版發行。操作該書的是國內出版界號稱金三角組合的金麗紅、安波舜和黎波。此前，金三角成功推出《狼圖騰》在讀書界引起巨大反響。談到為什麼要出版《溫情馬俊仁》，金麗紅和黎波表示：「溫情的馬俊仁」讓他們好奇而又感動，2008年的北京奧運是祖國民族的大事，他們希望國人能夠給老馬一份尊重一份期望一份理解，當2008奧運的中國國旗升起的時候，希望人們不要忘記我們出版人的貢獻。該書責編安波舜說：柯雲路的人文關懷回歸到經典精神，從寫神到寫人，從玄學到現實，這樣的變化，同樣值得我們文學界和出版界的尊重和支持。重要的是，柯雲路讓我們通過〈溫情馬俊仁〉，看到一個主流社會的作家應該怎樣去「理解一個大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