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利益邊界與中國國防戰略走向?(3)
王湘穗:現在講保護航路,一講就是用海軍,按照現在航空技術水平,只要思路對頭,也可以用空中力量保衛航路安全。
美國空軍的戰略就是全球警戒、全球到達、全球力量,它可以通過天基衛星作為感知系統,利用長航時的無人機作為打擊手段,這種方式對付小規模的海盜完全可以勝任,如果必須戰爭解決問題的時候,再動用海軍,或實施大規模空中打擊。
王建:美歐衝突不會停下來,美國當前要打的,就是老二,就是歐洲,這場衝突是不可避免的。
這場衝突的結果是雙方可能勢均力敵,兩敗俱傷,美國必然要經歷一次瘦身過程,資本市場的縮水過程,美國還要扶植它自己的製造業,它一定是這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如果我們擴大國內市場,又有一個美國的製造業需要尋找出口市場,就能和它合拍。
喬良:為什麼王建的預言有可能真正兌現?很重要的一點,就是美國要瘦身它的軍備就得減,不能整個國家瘦身而三到四千億的軍備不減,那是不可能的,但軍費一減,軍事霸權就會跟著削弱,如此一來,資本縮小——軍備裁減,二者之間變成惡性循環,循環往複的結果,就是帝國命運的終結。
王建:它的貨幣霸權一旦喪失了,它的軍事霸權也沒有用。王湘穗:美國拚命一搏之前,中國儘可能減少損失,把外匯儲備降下來,同時抓緊時間培育自己的市場體系。
王建:咱們也得培育咱們的軍事實力,咱們軍事實力弱了,你整合東亞,人家也不信任你,別人一捅你,你也垮了。
喬良:你弱也必須讓你的軍力和你的國家信用有一種自適應。也就是在弱水平上達到自身國力與軍力的均衡。
王湘穗:你得提供信用保障。喬良:萬里赴戎機不行,千里你總得行吧?
要不,讓你的對手在你的家門口掐你脖子?王建:有人在中國台灣或者日本,或者在朝鮮半島打仗,我有這個能力制止你。
李曉寧:參照美國的空軍全球性的戰略,全球到達,全球力量,還有全球警戒,至少中國空軍應該做到區域力量,區域到達,區域警戒。
王建:中國這麼一個人均資源稀缺的國家,我們的原料市場和我們的製成品銷售市場都是國際化的,我們石油從哪兒來?
走海上還是走陸路,從中亞地區過去,或者到中東,這都需要有大戰略層面的考慮。
喬良:這種選擇對中國既現實又很模糊。王建:我們在中亞這塊還有謀到資源的可能,海灣那塊最後會變成歐洲人的利益,美國控制中東原油為了控制歐洲,歐洲控制不住,海灣對它並不重要,它從加拿大、阿拉斯加、委內瑞拉的石油出口國都可以得到滿足自己需要的石油。
王湘穗:軍事力量的發展有自己的規律,不能沒錢就欠賬,有錢就多給,要根據軍事戰略和發展戰略的總體設計撥款,有麥克納馬拉式的現代軍費管理模式,才能建立起一個完整的軍事力量體系。
靠軍備競賽解決不了問題。按照冷戰時期軍備競賽的統計,俄羅斯的軍費保持在財政開支的18%到20%水平上,結果就被拖垮了。
中國不能陷入軍備競賽的泥淖。喬良:按有關專業人士測算,一個國家軍費超過財政開支18%,這個國家基本上就會被拖垮了。
但中國面臨的問題是即使你的軍費比重到了18%,你也不行。為什麼?
就因為你的起點與別國不一樣,美國到3%就夠用,日本突破1%就夠用。
你卻不行。你的起點太低了。所以中國不能只在增不增加軍費上動腦筋,更要在把有限的軍費花到什麼上面動腦筋。
李曉寧:歐洲和美國鬧翻了,處於對抗狀態,歐洲要增加多少軍費才夠用?
王湘穗:我跟喬良最近一直在研究美國的軍事,我們發現美國的軍事體系中存在著一個陷阱,就是高技術陷阱。
美國人建立了一套裝備體系和戰爭模式,誘使或迫使你尾隨去追,結果你花的錢比它要多,效果要差,對美國來說最理想的情況是我以前有過,你現在有了,可我仍然在這種模式中遙遙領先。
在博弈中,你這種尾隨式的追趕一點意義沒有,絕對打敗仗,南聯盟、伊拉克就是這個教訓。
作為中國這樣的大國,對於整個國防體系、武器體系、作戰方式都需要有一套自己的完整設計,這套設計絕不能尾隨美國去搞,還是應該記住那句老話:你打你的,我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