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畢業會
離別，沒有斷腸，沒有深吻。班長甚至抽不出時間和方適私下交談，她忙著配合父母擺宴請親朋好友，然後她就走了。
讓所有人啼笑皆非的是，在中考後的第一學期，官方宣布中專和大學生不再包分配工作。大學生即使不再包分配工作，他們仍舊是最為搶手的人才。但是那些考入了中專的學霸們不可能有和大學生較量的資本。
那一年，不知道這劇情反轉讓多少人悔恨，又讓多少人慶幸。
方適也不知道，因為他和班長已經完全斷了聯繫。雖然內心失落，但是縣城的一切吸引著這位剛走出農村的男孩。遊戲機、快餐、撞球、電子基盤……所有的一切都比語文，數學，物理都可愛的多。
一中畢竟是一中，濃厚的學術氛圍，無孔不入的學校稽查隊，讓方適心神在課堂和社會中遊盪來，遊盪去。
高一的方適開始成長，身高如同竹筍一般竄起，加之是校籃球隊的隊員，很快在高一下半學期收穫了愛情。這位對象成績一般，她是依靠父母捐贈進入的學校，其家庭背景非常優秀，她也成為了一中中的另類。
對於這位對象，方適沒有班長那刻骨銘心的感覺，沒有那銷魂一吻的熱情。他喜歡她，只是因為電子基盤吃光了他的生活費，她請他吃了一個月的快餐。那時候的快餐剛剛出現，五塊錢，飯管飽，三葷兩素，清湯免費。
她叫小娜，姓格很開朗，很會打扮，和方適身邊戴著啤酒瓶底厚度近視眼鏡的書獃子完全不同，並且她還是一位很大膽的姑娘。大膽到高二下學期，她讓他去她家，兩人看不可描述內容的小娜父母珍藏錄像，不穿衣服研究了一個小時才完成了某些事。
這也許是唯一讓方適對這場戀愛記憶深刻的一件事，除此之外，他們戀愛很平淡，你上學，我上學，你放學，我回家，偶爾去逛街、去小娜家。
高考前一個月小娜向方適提出了分手。小娜告訴方適，這兩年來她非常開心和快樂，她很喜歡方適，但是方適不適合她。理由是小娜父母已經安排好她將進入華夏第一大學，位於首都的華大。這註定兩人關係無法維繫。與其畢業后再分手，不如現在就說清楚。小娜是個大開大合，喜怒形於色的開朗女孩。
分手那晚上小娜哭了很久，很久。方適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他在這場戀愛中並沒有很在意小娜，除了小娜會給他提供身體上的快樂外。由於小柔已走，眾鬼們七嘴八舌，卻沒有一個靠譜的。有稱讚方適風流少年，有鄙夷方適無情無義，更有某鬼傳授某些不可言語的知識。
小娜這一哭讓方適最後一個月完全脫離學習狀態，良心的自責讓他無法集中精力學習，在多次模擬考中成績平平。按照老師們的看法，勉強可以搏一把大專。
事實也是殘酷的，方適高考成績連大專線都不夠，鬱悶的他在群鬼和爺爺開導下，準備前往大城市開始自己的打工生涯，這座大城市有他的父母，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有他的班長，也許對小娜的不上心就是因為對班長的刻骨銘心。
在方適即將離開前村的時候，鄉長坐了吉普車親自登門，告訴方適，縣長打來電話，讓方適馬上去縣裡，明天一定要出席畢業班會。
畢業班會是上了華大，夏大，或者是一二本這樣的學生才會參加的畢業會。鄉長說不清楚，但是上面通知來了，請方適一定要參加。
……
一中的畢業班會是全縣關注的焦點，很多學霸在此之前不會收到錄取通知書，因為他們的錄取通知書將在畢業班會上由校長親自朗讀，以此來打造一中在本縣無可動搖的讀場威名。原則上說所有畢業生都可以參加，不過只有接到專門通知的學生和家長才會有熱情參加。
會議在學校禮堂召K縣裡的大領導全部出席，這在往年是非常少見的。
在一通又一通的廢話之後，校長開始重頭戲。
前十位上台全部是進入名校的學生，每念一位學生名字，下面一片鼓掌，學生上台拿錄取通知書，並且還會獲得縣政府給予的一千元獎金。
接下去的五位是進入一等學府的學生，其中包括了進入華大的小娜。
最後兩個信封，校長打開其中一個信封，念道：「蔣華同學請上來。」
一位帥哥站立了起來，帥哥身邊的小娜也站起來，對其報以熱烈的掌聲，帥哥和小娜擁抱，甚至臉對臉蹭了一下。帥哥走上台前，站立在校長身邊，信心滿滿，顯然已經知道自己的好消息。校長帶著激動情緒道：「XX班蔣華同學被全球十大名校之一牛橋大學錄取。」對於當時那年代，那個小縣城來說，這足以成為全縣頭條新聞，什麼文科狀元，理科狀元在這張錄取通知書面前都弱爆了。
校長後面的話大家已經聽不見了，熱烈的鼓掌聲淹沒他的聲音，校長只能作罷，一起鼓掌。小娜驕傲的在台下迎接蔣華，互相擁抱一起面對大家。他們的父母相視一笑，顯然認可了孩子這樣親昵的行為。
等大家好容易平復心情，校長打開最後一個信封，拿出裡面內容看了好久，看台下：「方適同學，請上台來。」
方適？小娜嚇了一跳，方適怎麼來了？她不知道的是，方適見到了小娜和蔣華的親昵后，並沒有在禮堂中央落座，而是在鄉長陪同下坐在電視台記者附近的角落。方適心情是複雜的，以為是自己對不起小娜，卻沒想到原來故事並不是這樣。有些惱火，有些吃醋，更重要是心安理得。同時他發覺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小娜。他想到小柔告訴自己的一句話，作為男人你永遠讀不懂女人。
鄉長推了方適一下，方適站起來，在大家注視下登台。和其他人不同，縣長降低身段主動上前和方適握手，很友好和藹的道賀。
方適站立在校長身邊，校長看大家道：「這份通知書是昨天上午剛剛轉到學校，是機場人員連續開車32小時送到學校，方適同學並不知情。校方拿到錄取通知書後，花費了一天時間和各方聯繫進行確認。最終確定，方適同學被聯盟大學正式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