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瞧不起
雖是走在山間,但這山道平坦可通馬車,轎子除了晃悠悠的之外,倒也還算穩當。只是這有頻率的晃悠,讓裡面的馮梓感覺有點反胃。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會暈轎。
這欲吐難吐的難受,他忍了!
連鬼差捉錯人為了逃避責任將他丟到這似是而非的古代,他都忍了,難道這點難受他還忍不了嗎?
不過這感受真的很難受。他決定等有錢了一定打造一輛獨一無二的轎車!
轎子晃悠悠地前行,終於在天蒙蒙黑之時,他從帘子拂動中看到前方出現紅色的光亮。
在吹打聲中,馮梓還隱約聽到有「來了」、「新姑爺來了」的小孩歡呼聲。只是這說法讓他多少有點難堪。雖然那些孩子的聲音歡天喜地得,但他總有被土匪綁上山當壓寨丈夫的感覺。
轎子終於來到門口。馮梓感覺到轎子后傾,他竟是直接抬進門了。
這多少有點欺負人了。就算是新娘子的轎子也不會直接抬進門,而是在門前停轎然後由新郎帶著進門。只有小妾才是直接抬進門的。那瘸子到底是幾個意思?難道她是晉江讀者穿過來,還想玩NP的女尊把戲?
其實這頭轎子還到門口,就提前有人找到白叔裕,來人在他耳邊嘀咕了一陣。白叔裕臉色難看,吩咐讓轎子直接抬進門來。
馮梓也不想一想,他現在綁得像個裹蒸粽似的,能出轎子見人嗎?他不嫌丟人,白家也覺得丟臉呢。
也幸好他這是入贅,規矩也沒有那麼嚴格。轎子被抬到一處偏廂才落地。白家僕從好言擋住向跟著來看熱鬧的賓客:「新姑爺需要更衣,貴客請稍待片刻!」
轎帘子被掀開,妝容喜興的喜娘笑容滿面對他說:「請姑爺下轎!」
馮梓強忍著腹中不適,踉蹌著走出轎子站定,深呼吸兩下才壓住胸腹間鬱悶。
他眼見轎夫已經低頭離開,院中僅有七八侍女小廝,對他身上異狀或低頭視作不見,或驚詫莫名。待他下轎后,喜娘也垂頭不語,心裡慶幸這浪蕩子沒立馬翻臉吵鬧,只盼他是想通了。
馮梓是懶得理這些人。他這狀況已經是丟臉,如果還要自我羞惱,那不是更為難自己嗎?
他淡淡地說:「現在可鬆綁了不?」這話說的好像被綁的不是他似的。
喜娘卻覺他定是隱著怒氣,假裝沒聽到他這話。其他小廝和侍女更加是不敢看他。倒是一個身穿青衫,腰系紅緞的中年人上前說:「吉時已到,姑爺請入房內更衣!」
馮梓歪著腦袋打量了他兩眼,心想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管家了:「你是?」
「白大貴見過姑爺。小的是外院二管家。」
馮梓聽這話說的很恭敬,但從對方眼神里找不到半點恭謹。
他也知道古代的男人入贅,最是被人看不起的。有些人進門之後,比女人做妾尚且不如。這白大貴是二管家,雖是下人,但在白府中也是極得臉的,看不起他這個贅婿,嚴格來說也非是他欺主。雖然他前途未明呢?
事已至此,馮梓也懶得和他講究,抬腳進了客房。
白大貴跟著進了門,打個眼色,讓小廝給馮梓鬆綁。
被捆了兩個多小時,這一鬆綁,馮梓只覺雙手發麻刺痛。他揉著雙臂,對白大貴說:「給我弄點吃的來。」之前馮梓氣得連午飯都沒吃,現在可是苦了他的肚子。他早已經餓得手腳酸軟了。
白大貴卻為難地說:「請姑爺稍做忍耐。這吉時已到,若誤了吉時,日後恐有不利。還請姑爺先隨小的去大廳拜堂,新人入洞房之後再用點心。」
馮梓相當懷疑,這真是奴僕嗎?怎麼聽著這話,是要指揮他來著。不過他沒必要和這等狗眼看人低的人鬧,他在房內的圓桌旁坐下,說:「你可以去請白老爺定奪。問他是不是願意看到有人在拜堂時餓暈。」
白大貴聞言一滯,假笑說:「姑爺在花轎里坐了一個多時辰,想必也是餓了。先用點心也是應當的。」
馮梓心裡撇嘴,心想:難道我還要你來提醒我是入贅的嗎?就算我是入贅的,但堂堂男子漢也不是隨你們搓圓捏扁的。
白大貴打個眼色,讓一個侍女去取了一碟切成菱形的點心。
馮梓也沒有客氣,捏起一塊當今口中,挺甜,有濃濃的棗子味。他其實不喜歡吃甜的,但實在是餓得胃抽筋,連著吃了幾塊,肚子終於舒服了一點。
看他停手,白大貴再次催促他:「姑爺,吉時快要過了。」
馮梓明白人在屋檐下,也不能鬧得太過分了。方才已經有小廝來問,想來白叔裕也是等得不耐煩了。
他隨手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巴,站起來正要出門。一個侍女卻用銅盤送了水過來:「請姑爺凈手。」
入鄉隨俗,馮梓將手隨便在水裡過了兩下,又從侍女手中接過手巾擦乾手。然後將手巾丟給侍女,對白大貴說:「帶路!」
白大貴低下頭應了一聲「姑爺請隨我來!」心裡確實相當的鄙夷:你真以為進門就是主子了?
馮梓跟著白大貴穿過幾個門,然後就到了裝點的一片通紅的大堂,原本滿堂賓客轟轟然的說話聲陡然一降,都那嗤笑、不屑、鄙夷等等各種目光盯著他看。
他從小心態好,對這些目光恍若無感。
白叔裕一身紅色員外裝,剛正惱怒馮梓果然不經事,竟然為了填飽肚子誤了吉時。他惱火地看了一眼白大貴,然後板著臉說:「去請小姐出來。」
他說著連正眼也沒看馮梓一下,徑直向大堂上首的案桌走過去。
馮梓對被這個未來岳父無視也沒啥感覺。他本就沒想過要靠白家吃飯,沒必要討好。
此時並沒有日後的椅子,不管是賓客還是主人都是跪坐。馮梓被帶到院子中,應該是等待白家二小姐。
很快白家二小姐就坐著軟轎到了。馮梓看到她用扇子半遮著臉,看不到全貌。雖然雙眼低垂,但看得出眼睛還是挺大的。臉也不大,眉眼之間倒也算是嬌美。只是看慣了女人化妝和裸妝的差別,他也沒抱太大的期望。而且這女人「不良於行」!再美又能怎麼樣?
雖然拜堂時,白家二小姐需要兩個侍女攙扶著。但過程沒啥意外,在儀儐高聲的唱諾聲中拜天地、拜高堂、然後兩個一身紅的陌生人相互鞠躬。
到最後,也沒人鬧著要他吟什麼卻扇詩。
白叔裕在新人被送入洞房之前,板著臉對馮梓說:「今日,入得我白家家門,日後你當循規蹈矩,切莫做出敗壞我白氏門風之事。」
馮梓懶洋洋地說:「是!」
聽他說的如此敷衍,白叔裕心中更是不喜。但如今高朋滿座,他也不好發作。只揮手讓兩人入洞房。
其實並非馮梓不走心,而是儀儐剛喊出「禮成」兩字,那個系統就自動彈出來,正對他吧啦吧啦地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