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營救
時間是下午兩點十分,陽光暖暖地灑在那迪奧首府桑德利佳的唐人街上。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穿梭於店鋪之間。說笑著,嬉鬧著,享受著周末帶來的輕鬆與愜意。
三十三號樓的樓道里走進來一個身穿粉色露臍低胸弔帶衫,灰色迷你熱褲,外面一件嫩粉色長風衣的女孩。沒至膝蓋的黑色靴子重重地砸在樓梯上。女孩的臉上上了濃濃的妝,黑色的頭髮隨意地卷在腦後,輕蔑的眼神掃過走過的樓道,嘴裡不屑地嚼著口香糖。
在四樓C座的門前,女孩停了下來,抬起右手使勁地在門上拍著,流里流氣地喊道:「喂!開門!」
「誰!」門裡面,一個男人的聲音沒好氣地回道。
「什麼他奶奶格誰?!打電話定了姑奶奶還不趕快把門打開!」女孩一腳踹在門上,掐了腰大叫著。
「幹什麼那麼吵?!」門裡,從廚房甩出一個聲音,砸在趴在門上看著貓眼的小個子頭上。
「好像是個」雞「誒!」小個子回頭沖著廚房裡喊,兩撇小鬍子有些興奮地抖了抖,「說是誰打電話找她來的。」
「不過是只」雞「,趕快打發走吧!別礙我們的事!」廚房裡的人粗聲粗氣地。
「哦!」小個子應允著打開門,「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門外的女孩不耐煩地說,「先交錢!」
「什麼錢?」
「幹什麼?想賴帳呀?!電話里不是講好的嗎?一個小時一百五,兩小時三百。五百塊錢的話,就隨你便!」女孩說著飛起媚眼,揪住了小個子的領子,兩個手指在上面磨搓著。
「我們沒打電話呀!」小個子眼睛有點發亮,但是沒敢忘記粗聲音的指示。
「說什麼屁話!你們不是三十一號樓四樓C座嗎?」女孩一聽,立刻翻臉。把小個子的連領子帶人一起沒好氣地推了一把。
「這是三十三號樓四樓C座,小妞!」小個子邊說,一雙鼠眼邊髒兮兮地上下打量著女孩。
「啊,真的?!哎呀!這怎麼辦呀!都晚了,他們肯定找別人了!好好的生意丟了!」女孩一聽找錯了地方,立時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突然她一把扯住小個子的胳膊,「大哥!反正我也來了,你看……要不你就做個好人得了!我給你打折,一個小時就一百塊,好不好——」
小個子被女孩嗲到渾身顫抖:「那個,那個,我,現在……啊!」小個子突然兩眼發直,愣愣地盯住女孩高高抬到他眼前的腿,整理著靴子。她白皙的大腿就這麼暴露在他面前。
「大哥,好不好嘛——」女孩湊上去,摟住他的脖子。
「好,那個,好,好……就,就一個小時,時……」小個子摟住女孩的腰,一下子把她抱了起來。
「你真是好人!大哥!」女孩把臉貼近他,從嘴裡拿出口香糖的手順勢把口香糖塞進了門的鎖孔里。
小個子圈住女孩,一轉身,踢上了門。
「咦?」一進屋,女孩一眼看見了在客廳吃著小籠包的金髮男孩,奇怪地問:「怎麼你這兒還有小孩子?」
「啊,沒事,沒事。我們走吧!」小個子邊說,邊迫不及待地摟著女孩往門邊的房間里走。
吃著小籠包的男孩抬眼看到進來的女孩,霎時間下巴都快掉到桌子上了:「曼……曼……」
沒等他說完,女孩趕緊沖他一擠眼,在和小個子進到房間之前,頭很快地,微微向客廳旁邊的房間一擺。男孩心領神會地點點頭,立刻拎著包子進到房間里。
一進房間,小個子立刻鎖上門,把女孩往床上一推,急不可待地開始脫自己的衣服:「來,來吧!」
這時,女孩的眼裡突然閃過凌厲的光。趁著小個子的T恤衫蒙在頭上的時候,她迅速拔出插在他褲腰上的槍,一槍托打在他頭上。小個子「恩」地一聲便倒在地上了。
女孩就是祝曼。剛剛在樓道里看見這個小個子的眼睛賊溜溜地對過往的女孩子不老實,她就猜到他肯定好色。雖然綁架犯離開了兩個,可是,他們到底在哪一個單元,屋子裡面是什麼情形還是無法知曉。當安德烈跟蹤買小籠包回來的小個子,找到了弗蘭特被監禁的單元時,祝曼已經把自己打扮成了妓女。然後就有了剛才的那幕。安德烈則被命令待在車裡,把綁架犯的特徵,車號和去向告訴給警方。
拿了小個子的槍,祝曼飛快地拉開門,跑出房間。卻「噗」地一頭撞在了一堵肉牆上。肉牆的上面長了很多毛,正一起一伏著胸脯。祝曼慢慢順著牆的走勢,向上看去。眼前赫然站了一個塊頭極大的光頭。
「幹什麼!」光頭不但高,而且胖。和日本的大相撲絕對有一拼。
祝曼剛舉起槍,拿槍的手腕卻立時被死死地握住。她一吃痛,槍「咣」地掉在了地上。接著,她就覺得身體輕飄飄起來,懸在了半空。比光頭小上三,四倍的祝曼就這麼被他揪住衣服,清潔溜溜地給狠狠地甩在了牆上。
「啊!」撞在牆上的祝曼,胳膊猛地劃過桌角,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桌子立刻被祝曼掉下來的衝擊力壓碎。她忍痛爬起來,低頭看遺言火辣辣的胳膊,鮮血已經如注般涌了出來。「該死!」祝曼一咬牙,抓起旁邊的一張椅子用力向光頭砸去。可是光頭卻只一揮手臂,椅子便如豆腐似的碎開了。然後他一伸長手,掐住了祝曼的脖子,把整個人提了起來,她呼吸的通道頓時被制住。祝曼兩手握住他如鐵棒般的堅硬手臂,雙腿亂踢著,希望能夠踢到光頭的痛處。可是,光頭卻冽開嘴,開著她漸漸憋紅的臉,嘿嘿地笑起來。
不行!這樣下去自己就……祝曼一隻手伸進自己的靴子,抽出一把小刀,用盡最後的力氣往光頭的胳膊上刺進去。光頭「呀」地一聲粗叫,頓時鬆開了手,另一隻手握住了還插著小刀的手腕。祝曼應聲落地。重獲呼吸,她捂著脖子,大口地倒吸著氣,不住地咳嗽著。「安……安……德烈……」看著惱羞成怒的光頭髮狂地叫著,向自己逼來。祝曼抽出另一把刀準備儘力一搏,腦海中居然突然出現了安德烈的臉。
就在這時,門「咣」的一聲開了。在光頭向門那望去的同時,「啪」!他的頭上開了一個洞。光頭意想不到地瞪著眼睛,直直地倒了下去,不動了。站在門口的安德烈,仍用冒著絲絲藍煙的手槍對準著如山崩般轟轟烈烈地倒下去的光頭,一邊向跪在地上的祝曼靠近。
「曼妮,你沒事吧?!」安德烈一手扶起祝曼,被她的樣子嚇到了。
「咳咳……」祝曼擺著手,搖著頭,沙啞著嗓子說,「沒事!弗蘭特!」
「啊!曼妮!」突然傳來弗蘭特的尖叫聲,兩個人的心重又揪在了一起。
先前被祝曼打倒的小個子不知什麼時候跑到弗蘭特藏身的房間,一把刀架在弗蘭特的脖子上,把他拎到客廳。他小小的身體擋在了跪在低上的小個子的胸前。小個子額頭上腫腫的,緊張地瞪大了眼睛,兩撇小鬍子隨著臉部緊繃的肌肉跳動著:「你們!你們給我讓開!」他扯著嗓子對同時舉起槍對著他的祝曼和安德烈喊道。
「曼妮!安德烈哥哥!」被挾持住的弗蘭特小臉哭得花花的,慘慘地叫著。
「別,別傷害他!」安德烈緊張地對著小個子說,舉著槍的手有些顫抖了。
「不好!」此時,祝曼手腕上的手錶型追蹤器里突然出現了一個圓點,正緩緩向他們所在的地方移動著。那是裝在胖子車上的追蹤器回到了可以接受到的範圍了!「那兩個人快回來了!得快點解決這裡,救出弗蘭特!」
看著小個子渾身發抖,縮在弗蘭特身後的樣子,祝曼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啊啊!我們真的救不出他了嗎?」
「當……當然了!把,把槍給我放下!」小個子有些歇斯底里了。
「這樣呀。」祝曼一臉的失望加悲傷,「大哥,既然我們都救不出他了,你能不能滿足我們最後一個要求呢?」
「要求?什麼要求?!不行!」小個子的鬍子和頭髮全被渾身的冷汗打濕了,臉上的表情豐富多樣。
「哎呀!求你了!我就是想再聽他唱首歌!」祝曼「抽泣」著。只有現在自己表現的軟弱點,才會讓膽小如鼠的這個小個子放鬆警惕。
「唱,唱歌?」小個子奇怪至極。沒見過臨死之前還要唱歌的。
「對呀。弗蘭特,別害怕。還記得我教你的歌嗎?《兩隻老虎》那個,再唱給我聽好不好?要帶動作的喲。」祝曼晶亮的眼睛直視著弗蘭特。安德烈在一旁不解地看著她,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好。」弗蘭特聽話地點點頭。雖然害怕,可是還是小聲地用中文唱了起來。「兩隻老虎,兩隻老虎……」他兩隻小手放在頭上作成耳朵的樣子,一扇一扇地。小個子也忍不住半側過臉來瞅了綢他,架在弗蘭特脖子上的刀也放鬆了些。而祝曼此時,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死死地盯住唱歌的弗蘭特,雙手穩穩地端住了槍。
「……一個搖著腦袋,一個低著腦袋……」弗蘭特唱到這時,低下了腦袋。就在這一剎那,「叭!」地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小個子的額頭上立時出現一個槍孔。他人整個倒向後,攤在了地上。再看祝曼和安德烈的槍口都冒著淡淡的藍煙。
祝曼趕忙衝到弗蘭特面前,把他抱開那個已經沒氣了的小個子身邊:「弗蘭特!沒事了!不要緊了!別害怕!」
「曼妮!」弗蘭特全身顫抖著,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危險了。他突然死死地抓住祝曼衣服,哭了起來。
安德烈也趕過來,修長的手臂緊緊地把她們兩個摟在懷裡。
「啊!安德烈,快!打電話給警察!告訴他們弗蘭特已經救出來了,他們可以立刻逮捕那兩個人了!」一定要抓住活口,找出綁架的指使人。
「好!」安德烈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休斯的電話。
祝曼把弗蘭特交給安德烈,自己來到倒下去的小個子身旁。明明地,剛才聽見安德烈也開槍了的,怎麼他身上會只有一個槍孔呢?祝曼翻看著小個子的屍體。「真的誒!只有頭部中槍。難道……」查看完他身後的地方,祝曼驚訝著,「別處都沒有槍孔。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安德烈的子彈和我的重合。我們居然射中了同一個地方……」
「曼妮!快走!」打完電話,安德烈抱著弗蘭特,拖住陷於驚異中的祝曼飛快地跑下樓。剛剛的槍響已經驚動了附近的人們,已經有人打電話通知警察了。這裡的事留給警察處理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弗蘭特安全地帶回皇宮。而且如果現在和離他們很近的那兩個人遇上了,附近這麼多人的情況下發生槍戰,那就糟了。三個人馬上進到車裡,快速駛出了唐人街。
剛才的房間里,此時突然有電話聲響起。持續了一段時間,便突地消失了……
車裡。
「弗蘭特,有沒有傷到哪裡?」祝曼給和她一起坐在車後座的弗蘭特檢查著。
「沒,沒有……」弗蘭特還哭著,小手在眼睛上揉著,看樣子嚇得不輕。他慢慢地抬起頭,啜泣著說了句在下一秒鐘讓祝曼暈倒的話,「曼妮,你穿成這樣真難看!」
「你!」還好有車門,要不然祝曼真的得暈出車外了。
「就是!我就說這樣子不行的。」安德烈開著車添油加醋地,從後視鏡里看著臉一陣白,一陣紅的祝曼。
「裝什麼不好,居然裝妓女!」弗蘭特的口氣,就象大人教訓誤入歧途的少女「作什麼不好,居然作妓女!」似的。
「你以為我想裝妓女呀!要不是為了救你……」祝曼邊說邊換回自己的外套,遮住了受傷的手臂。
「而且,還裝成那麼丑的妓女!化那麼濃的妝。那小子膽子還真大,真沒眼光!我還以為肯定不成呢!誰知道,居然被你矇混過關!」安德烈搖著頭,痛心疾首的樣子。
「就是,就是。我一看見她的時候,也嚇了一大跳呢!」弗蘭特的小手從眼睛上改在了胸脯上,拍著。
「你們兩個!」平時從不合拍的兩個人現在居然聯起手來對付自己!祝曼抱住弗蘭特的腦袋就是一個「夾饃(摸)」,同時大聲警告著安德烈等回皇宮以後再和他算賬。
三個人好似完全忘記了他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殊死地營救戰,竟然好心情地打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