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真相大白
一個黑衣人架住被綁住的祝曼,從再度被推開的門裡走了進來。她的頭髮已經散開,臉上還有搏鬥后的傷痕。她雙手被反剪著綁著,嘴巴被塞住。當看見倒在地上,滿身鮮血的安德烈時,她眉頭緊皺,憤恨地看向利帝列奧。
「噢喲喲!我親愛的心肝,誰把你打成這樣?!」利帝列奧見狀趕緊走過去,扶著祝曼的下巴。
祝曼甩著頭,想甩掉他粘住自己的手。這個惡人!果然是他把安德烈騙來的!假扮成利帝列奧的女傭混上了船,她本來先破壞發動機,然後再找到安德烈,可是沒想到卻在那之前就被他們制住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懲罰那些不尊重我未婚妻的人!」利帝列奧抬起她的頭,貼近自己。
「少爺,是她混到船上想搞破壞。我們好幾個兄弟都被打傷了呢……」黑衣人一聽會被懲罰,趕緊申辯道。
「混帳!不知道這是我的未婚妻嗎?」利帝列奧惡惡地瞪了他一眼,伸手解下塞在她嘴裡的布條,「我這麼柔弱的未婚妻要這樣對待,知道嗎?」說著,他迅疾不及掩耳地一個反掌打在祝曼的臉上。轉頭對她身後的黑衣人訓道,「要這樣!看見了嗎?」
「曼妮!」安德烈猛地跳起身,撲向利帝列奧,卻被他一腳踢倒。然後示意著手下的人把安德烈也綁了起來。
「你這個丫頭的命還真大呀!」利帝列奧轉迴向著祝曼,「特蕾沒有把你解決掉,居然連炸彈也炸不死你!」
「對,正如你說的!我的命很大!」祝曼盯住利帝列奧,「特蕾幫我引爆了那顆炸彈。」
「是——嗎?」利帝列奧一揚眉,「她還真是蠢到不行!」
「利帝列奧!你還是人嗎?!」看著他聽到特蕾被炸死的消息居然一點點都不動容,祝曼氣憤地向他吼道,「特蕾那麼愛你,什麼事都願意為你去做!你居然也忍心殺害她!」
「那個笨丫頭,」利帝列奧失笑道,「她是很愛我。也就是因為她很愛我,而且很笨,我才放心讓她去解決你們。這個世界上我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只要讓她們愛上我,她們就會聽我的指示。你不也一樣嗎?」他靠近祝曼,「就是時間太短了,要不然你也一定會愛上我的!」
「你的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好了吧?!」祝曼譏諷道,「你真的以為你所有的計劃都天衣無縫嗎?現在還不是一樣被警方找到了破綻?!」
「那又怎麼樣?!」利帝列奧不慍不火地說,「大不了我就象現在這樣,一走了之。可是你們,就沒那麼好運了!」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把槍,指向祝曼,又轉向安德烈,「你們誰先來?」
「公爵抽屜里那把槍!」祝曼看著黑洞洞的槍口,認出了這就是自己在公爵的抽屜里找到的那把槍:「難道,你不再想當那迪奧的國王了嗎?」看樣子他現在真的會殺了他們!眼角撇了撇受傷的安德烈,祝曼展開一記微笑。
「說什麼?」安德烈驚訝地看了看祝曼,又看向利帝列奧,「那迪奧的……國王?」
「怎麼?你還沒有告訴安德烈你的陰謀嗎?」祝曼揶揄地看著利帝列奧,「要不要我幫你說?」根本不把他惡狠狠迷起的雙眼當成警告,「你不是問我到底知道些什麼嗎?我現在就告訴你」說著,她轉頭向安德烈,「安德烈,他就是那個和德奇裴公爵一起策劃暗殺索婭,休斯,綁架弗蘭特,最後謀奪皇位的罪魁禍首。」祝曼看回利帝列奧,挑釁地說,「怎麼樣?對我的介紹還滿意吧?」
「哼哼……」利帝列奧臉上掠過一絲驚訝,哼笑道,「臭丫頭,你知道得還真不少!」
「這不算什麼!」祝曼不以為意地揚揚頭。多拖延點時間,米卡埃爾應該已經和哥哥聯繫上了!哥哥他們一定會通過自己上船前,貼在船外側的追蹤器找到他們的!「想知道的話我一點一點說給你聽。」
「好哇!」利帝列奧放低了槍,索性坐進沙發里,「反正在海上也很悶,我就來聽聽你到底知道多少。」
「沒問題。不過,你也應該讓我們坐下吧!我可不喜歡站著講故事。」祝曼歪著頭,眨著眼睛。
「哈哈……」利帝列奧放肆地笑起來,「勇氣可嘉!好!看在你這麼勇敢的份上,我就讓你們坐下。」
「這個呢?」祝曼側側身,露出被捆綁的雙手。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給你鬆綁吧?!」利帝列奧挑眉。
「怎麼?你怕?」祝曼故意激他,「憑著你們這麼多人,又一個個真槍實彈的,居然會怕我們兩個手無寸鐵,傷痕纍纍的人?太可笑了吧?!」
「用激將法是吧!」利帝列奧把槍抬到耳邊搖晃著,「哼,我不會給你們鬆綁的,誰知道你又有玩什麼花樣?!死了這條心吧!」看著黑衣人把他們兩個推進沙發,利帝列奧雙手張開,搭在沙發靠的背上,交疊了雙腿,微笑地看著他們,「現在該說了吧?」
「好吧,那麼就從我你安排暗殺索婭開始說起吧。」祝曼倚進沙發里。只有再想辦法解開繩子了!想著,她開始平靜地從索婭講到休斯,然後到弗蘭特,「……至於弗蘭忑,只能算你運氣不好。找了那麼一幫要錢不要命的傢伙,居然想黑白通吃。」
「恩!」利帝列奧鼓起掌來,「不錯,精彩!我的計劃本來很完美,只是沒有料到都被你這個丫頭攪了局。」
「怪只怪你自己不知不覺地把所有的事泄露給我。」祝曼嘴角挑起一絲冷笑。
「哦?怎麼講?」利帝列奧顯得很有興趣繼續聽下去。
「知道我為什麼懷疑你嗎?」祝曼抱著肩,「就是你蒙面進入安德烈的房間送回徽章的那次。」
「送回徽章?」安德烈驚訝地看著祝曼,「怪不得母後生日前我都找不到我的徽章?原來是他……」
「你怎麼知道我進到安德烈的房間的?」利帝列奧看著向安德烈點頭的祝曼,這次他是真的吃了一驚。
「就是那麼巧。」祝曼欣賞著自己在他臉上造成的表情變化,「我早在你之前就進到了安德烈的房間。而且和你一樣躲在衣櫥里。你為了不暴露身份,摘下了你那塊手錶。可是你的傷疤卻讓你泄了底,而且你一緊張就用回左手的習慣也很致命喲!」她一抬眼,盯住利帝列奧,「然後你向王后揭發我不會彈鋼琴的事,再向我求婚,其實都是為了報復安德烈吧!」
「對!就是為了向他報這個仇!」說著,利帝列奧解下手腕上的表,露出手腕上的傷疤,朝向安德烈,「從我被你撞得摔下馬以後,我就發誓將來我一定會連本帶息地向你討回來!以後我強迫自己改用右手,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忘記那天的恥辱!」他忿忿地扯下袖子,臉色因氣憤有些發白。
「我說過了,那次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一直很自責……」安德烈吃驚地看著他,沒想到年少時的義氣用事,居然會激起利帝列奧如此銘心刻骨的仇恨。
「住口!我不需要你的自責!」利帝列奧發瘋般地怒吼著,「我只要你為了你所做的事情副出代價!」
「利帝列奧!」祝曼慢慢地說,「這樣不太好吧?!我都對你這麼坦誠地說明一切,你居然還在掩飾真相。」
「說什麼?」利帝列奧瞪起眼睛看著她。
「你會那麼恨安德烈不只是因為那個傷吧?!」祝曼傾身向前,「還有你之所以會不相信所有的女人……其中的原因難道也要我替你說嗎?」看著利帝列奧給了她一個不相信的,挑釁的揚眉,祝曼嘆了口氣,「特蕾應該告訴你,我在你肖像後面的保險柜里找到了你一直用於作案的槍吧。她有沒有告訴你我是用密碼打開保險柜的?」
「你……」利帝列奧吃了一驚。
「你至今還用珊琪的生日做密碼……你該不會認為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吧?!」祝曼也挑釁般地回了他一個挑眉。
「珊琪?」安德烈猛地轉向利帝列奧,「為什麼你……」
看著利帝列奧有些抽搐的臉,祝曼微微一笑:「我想你還一直愛著珊琪吧?!可是珊琪和安德烈早就心心相印,他又是王子,事事都好過你,你根本沒有機會。所以你就一直對安德烈懷恨……」
「住口!」利帝列奧一揮手,打斷了祝曼越說越快的語速,「什麼心心相印,什麼王子!他根本就是偽君子!」他憤怒地紅了眼睛吼著,「我原本已經向珊琪表白了,她也說會考慮的!可是,安德烈一從美國渡假回來,就纏著她不放。我本想和他比騎馬贏得珊琪,可是,跟在他身邊的那幫混蛋居然在我的馬上動了手腳!要不然他根本不可能贏我!」
「他們動了手腳?」安德烈驚訝地看著他,「你是說桑德羅他們?」
「少裝蒜!」利帝列奧怒道,「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指使他們的嗎?」
「我?我沒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安德烈搖著頭,「連我的馬也是桑德羅幫我選的。」
「我不管!反正就是因為這個,那之後的皇宮新年舞會,本來是我和珊琪一起彈鋼琴的,卻因為我受傷,被你搶了去!你居然還在那麼多人面前向珊琪表白,而珊琪那個臭女人竟然也背叛了我,接受了你!這口氣,這口氣我怎麼能咽得下!」利帝列奧彷彿回到了當時悲憤的心情,雙手緊握,呼吸急促。
「原來,安德烈和珊琪也一起彈過鋼琴?!」祝曼一聽,轉頭看了看安德烈,「怪不得王後生日宴那天,我和弗蘭特彈完鋼琴,他會是那副悲傷的表情!」
此時,利帝列奧臉色一轉,臉孔恐怖地扭曲著,「所以我就略施小計,讓她嘗到了背叛我的滋味!」看著祝曼和安德烈疑惑的眼神,他滿意地笑道:「哦,瞧我!我沒告訴你們珊琪根本沒有得癌症的事吧?!」
「你說……什麼?」安德烈聞言,驚訝地張著嘴。
「對呀。達第森醫生心臟病發作,那麼一死。這個可就成了除我以外沒有人知道的秘密喲!」利帝列奧得意地說,「那時侯,她為了進入皇家芭蕾舞團拚命地練習,勞累過度而引發了腿部疼痛。而我,剛剛好發現了一個和她一樣年紀的,得了骨癌的女孩,然後就出了大價錢買了她的X光片子。並且買通了達第森醫生,跟她的片子調換了過來……其實只是想教訓一下那個臭女人!誰知道她居然想不開!」
「你知道她是自殺的?」祝曼被他的話震驚了,她努力地控制住想撕開他的情緒問道。
「當然!她去皇宮見安德烈最後一面之前,我去了她家。當時我就覺得她怪怪的,不久就傳出來她意外溺水身亡。很清楚了!她一定是自殺。」利帝列奧漫不經心地笑著。
「你這個混蛋!」安德烈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憤怒,一躍而起,大喊著向他猛撲過去。
利帝列奧極快地在他到達自己之前舉起了槍,抵在他的額頭。後面的黑衣人也衝上來按住了他。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珊琪!」安德烈怒吼著,「她是無辜的!如果你恨我,可以對我來!為什麼要害她!」這麼多年的悲傷,失去愛人的痛苦……居然,居然,珊琪居然被這個傢伙這麼輕描淡寫地奪去了生命!
「該死的傢伙!」利帝列奧舉著槍,跳起來,「你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是你!是你一直在跟我爭!榮譽,地位,女人!所有應該屬於我的東西,你統統都搶去了!是你!」
「你以為,你真的會成為那迪奧的二王子嗎?!」祝曼向前一步,擋在他和安德烈之間。
「你說什麼?曼妮?」安德烈聞言突然停止了掙扎,「什麼二王子?什麼……」
祝曼和利帝列奧四目相對:「不對嗎,利帝列奧?你自己也知道吧?!你母親和涅遜國王的那段戀情。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殺了德奇裴公爵的吧?!」
「哈哈哈哈……你真的很讓我刮目相看!」利帝列奧貼近祝曼,審視著她的臉,「我的秘密你居然全知道了!」
「特蕾不是告訴過你我進過公爵的書房嗎?你以為我進去就是為了好奇嗎?」祝曼勇敢地直視他,「看了那張他們三個人的合影就都明白了,不是嗎?可是你真的認為人們會承認你這個私生子嗎?!」
「我不需要他們承認!我也不要當什麼王子!我要把他踩在腳下,要他失去他所有的子嗣,讓他嘗到痛失親人的痛苦!」利帝列奧歇斯底里地喊著,「你以為我這麼多年來一直待在德奇裴身邊,給他作牛作馬是為了什麼?!他當時把我接回來的目的也是為了將來可以用我來要挾涅遜!而我,早就知道了他的野心,故意被他利用來完成我的願望!」
「那麼,你又為什麼要殺他?」祝曼盯著走向酒台,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的利帝列奧。
「那個傢伙,一直掌握著我是涅遜兒子的證據不給我!而且,當我被警察盯上,他居然不管不問。我晚上回來找他出面幫我擺平警方時,他竟然說跟他沒有關係!利用了我這麼多年,事到臨頭他居然推得乾乾淨淨!怪不得我母親當年會背叛他!但是她也被涅遜背叛了!他知道她懷孕了卻一直沒有來看她,德奇裴明明告訴他我是他的兒子,可是他每次見了我都裝作不知道……」
「你怎麼確定國王知道你是他的兒子?」祝曼皺著眉問。
「德奇裴說他把證據都給他看過了,可是涅遜卻根本假裝不知道,害得我母親為了他而自殺!」利帝列奧緊握拳,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你太悲哀了!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祝曼搖著頭看著他,哥哥在那邊的調查和她所發現的線索已經把一切都解釋得明明白白了。「事到如今,你竟然還那麼相信德奇裴說的話?!當時你母親在鄉下,唯一和國王之間的聯繫就是」忠心耿耿「的德奇裴。可是覬覦你母親美貌的他根本沒有為他們傳信,而是趁人之危地娶了她。所以,國王後來根本就不知道他有你這麼一個兒子。你的母親後來一定是發現了這件事,所以他們的感情才破裂的!」祝曼嘆了口氣,「還有,你母親不是自殺的。我想是德奇裴把她殺死的!」
「你說什麼?!」利帝列奧怔在當場。
「你既然發現了書房的書架后的那個密室,難道還想不明白嗎?」祝曼冷冷地說,「密室的另一邊就是通向你母親生前住的房間。聽了特蕾告訴我的夫人死去時的情景,就知道了。」她走到利帝列奧面前,「夫人房間的門和窗當時都反鎖著,看起來好像是自殺。可是公爵進到房間里的舉動就很讓人奇怪。」她盯住利帝列奧不解的臉,「看到自己心愛的人自殺,第一反應應該是抱住吊著的人,想辦法把她放下來。而不是爬上椅子去檢查她有沒有死。」
祝曼轉身走到沙發后:「而當我發現那個密室就明白了。夫人那個房間根本就不是全封閉的密室!德奇裴應該是在晚上偷入夫人的房間,殺死夫人,製造了假象后把門窗鎖緊,然後由密室去到書房。這樣,就設計好了夫人自殺的現場,然後就等著有人去發現了。」她憐憫地看著利帝列奧,「你以為你利用了公爵,其實你根本就是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的!」
「閉嘴!臭丫頭!你到底是什麼人?!」利帝列奧舉起槍,惱羞成怒地狂吼著。
「我?還記得被你在里昂殺死的於菁萱嗎?」祝曼重新走回他面前,鄭重地看著他。
「於……菁萱?」利帝列奧回想著,「哦,就是那個中國女孩吧!她可是那麼多女人中最聽話的!要不是她太好奇聽到了我們的計劃,我還真會把她留在身邊呢!」
「別用你的臟嘴說她!我到這裡來就是要替她報仇的!」祝曼雙拳緊握,怒視著他。
「要報仇嗎?」利帝列奧把槍放在她的額前,嘲笑道,「現在你要怎麼報?」
「你不可能殺我們!」祝曼瞟了一眼他的槍,冷笑道,「你得把安德烈留著當護身符!至於我呢,如果你想知道怎麼證明你是國王的兒子,你就必須要留住我!」
利帝列奧一怔,舉槍的手遲疑了一下。
「信上的謎語你果然還沒有解開!」祝曼自信地笑了。
「你這個臭丫頭……」利帝列奧剛抓住她的手臂,想要問個清楚。門外卻突然傳來了急急的腳步聲。
「少爺,不,不好了!」門被忽地推開,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後面有好多船追了上來!快來看看吧!」
「什麼?!」利帝列奧一聽,鬆開了祝曼的胳膊,帶著屋裡的人快步走出船艙。在關上艙門以前,他對其中一個人交代道,「你守在這裡,把他們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