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原來是他
被扔進福特車廂內的共有四名武裝分子,其中兩人倒在海拉克斯後車廂里,另外兩人則分別是駕駛員與副駕駛,由以往經驗判斷,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應該是領隊的頭目,而鈴聲正是從他防彈衣內傳出。
歐陽傑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解開他的防彈衣,取出響鈴的通訊設備,卻被方子羽以更快的速度攔下。
「嗯?」歐陽傑遞出一個不解的眼神,來電方很可能是雇傭這批武裝分子的幕後指使者,接通電話或許能收穫一些信息。
當然,接通電話會讓對方得知,派出的人手已盡數覆沒或失手被擒。但放著手機拒不接聽來電,對方也一樣能猜到,除非他腦袋不靈光。
方子羽的想法也是一樣,只不過出於謹慎才阻攔歐陽傑。
別人放在衣服里的東西,最好不要隨便伸手,萬一塗了劇毒呢?萬一會爆炸呢?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行事總不會有錯。像歐陽傑這樣連手套都不戴就大咧咧地把手往人家衣服里伸,在方子羽看來是十分愚蠢的行為。
等到橘子再次檢查並叼出手機示意沒有問題后,方子羽鬆開歐陽傑的手腕,用眼神示意他接聽來電。
看見橘子一番動作,歐陽傑自然明白方子羽阻止自己的原因,心裡嘀咕一句原來這莽撞冒失的毛病還沒徹底改掉。
認識到錯誤后,歐陽傑暗自咬牙,小心翼翼地接過橘子叼在嘴裡的看不出品牌型號的大屏智能手機,發現來電顯示是Skype視頻通話請求。
視頻通話?
歐陽傑愕然,本以為接聽電話后唯一能收穫的信息就是記錄對方的聲音,卻沒想到撥過來的竟然是視頻通話!
難不成是親人朋友打來問候?不,不對,以這夥人的武裝能力來看,還不至於做出這麼不專業的蠢事。
歐陽傑一頭霧水,想不出個合理的解釋,可握著手機發獃也不是辦法,他與方子羽迅速交換眼神,隨後當機立斷,用另一隻手拇指遮住手機攝像頭,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屏幕的亮度驟然提升,通話頁面中露出一張略顯老邁的臉。
黑色短髮,棕色眼瞳,較為寬闊的嘴唇幾乎綳成直線,高鼻樑上撐著一副無框近視眼鏡。
這張臉,越看越眼熟,可方子羽卻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見過他,這很奇怪,因為方子羽至今只認識洛瑾瑜這一位國際友人,以方子羽的記憶力,如果他與視頻中的男人有過接觸,那麼他不太可能忘記,而如果只是擦肩而過,那就不該有如此強烈的熟悉感。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方子羽在歐陽傑眼中看到了思索和疑惑,似乎他也覺得視頻里這個陌生男子很是眼熟,但同樣想不起來。
方子羽剛閉上雙眼打算專心回憶,便聽見面容老邁的棕發男子開口笑道:「你好,J。」
一個單詞外加一個字母,短短三個音節,震得歐陽傑手腕一抖,險些沒拿穩手機,真可謂是語出驚人。
受到驚嚇的不只有歐陽傑,坐在歐陽傑身旁的方子羽也忍不住繃緊脊背,雙眼大睜。
視頻通話頁面內,己方顯示是一片漆黑,這說明歐陽傑的確遮擋了攝像頭,對方既沒有看見他的臉也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就一語道破他的身份,如此詭異的事情不免讓人心驚膽戰。
但方子羽和歐陽傑都久經陣仗,轉瞬間便恢復冷靜,想到另一種可能:或許,在一路追蹤的過程中,這伙武裝分子已經拍攝照片併發送給幕後指揮者,而對方又恰好知道歐陽傑的真實身份——如今這在某些圈子裡已不算高度機密,FBI、CIA等情報部門的探員大多知情。
以此看來,對方確實有著不俗的情報能力,至少能得知歐陽傑的真實身份。
方子羽還好,依舊鎮定,歐陽傑卻有些慌神,滿心想著要怎麼探知對方身份,擺脫敵暗我明的被動時,棕發男人及其配合地繼續說道:「請容許我先做個簡短的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
「貝利!」
驚呼聲從最後排的座位處傳來,原本因大量失血而精神萎靡的阿爾伯特掙扎著將上半身探過來。
「貝利,是你嗎!上帝,噢,感謝上帝,你還活著!」
方子羽與歐陽傑面面相覷,難怪他們都覺得視頻中的棕發男子眼熟!
他是凱撒羅公司創始人兼前任CEO,貝利·奧德曼!
查詢凱撒羅公司的資料時,方子羽瀏覽了許多與凱撒羅公司有關的新聞,而那些新聞中不止一次出現過貝利·奧德曼的照片。
與當年相比,貝利·奧德曼似乎蒼老了許多,精神狀態也不復以往,再加上髮型的更換、因攝像師拍攝角度造成的失真等原因,導致方子羽沒能一眼認出。
原來是他!方子羽心驚不已,立刻回想自己所知的與貝利·奧德曼有關的信息。
由江瀾收集的資料來看,這位商界新星在醫藥業的崛起之路可謂傳奇,出身貧寒,白手起家,遠見卓識,膽大心細。
凱撒羅能夠在短短十幾年內追上諸多成立於一個世紀前的老前輩,絕不僅僅是技術人員的功勞,若沒有這位表現堪稱完美的領袖為凱撒羅開闢大好局面,技術人員連投入基礎研究的資金都拿不到。
有一篇專門講述凱撒羅公司崛起史的文章,曾在文末調侃說貝利·奧德曼可能是重生歸來的穿越者,所以他能步步領先於人。
但貝利·奧德曼的傳奇人生在兩年前戛然而止,兩年前,貝利·奧德曼在記者招待會上公開表示阿爾伯特的團隊獲得突破性進展,隨後先是被解僱,而後離奇失蹤,從此杳無音訊,許多人都說貝利·奧德曼已經遇害,而且兇手毀屍滅跡,因此警方搜尋不到他的屍體。
沒想到他還活著。
更沒想到他居然會在這時候走上台前表明身份!
「阿爾伯特,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見啊。多久了?兩年?不,從你進入諾曼的地下實驗樓開始,我們再沒有見過面,喔,五年了。」
聽到阿爾伯特的驚嘆,貝利·奧德曼的臉色和聲音都變得低沉,他自言自語時嘴角噙著一絲冰冷笑意,似譏諷,似自嘲。
接著,冷笑如薄冰般破碎,貝利·奧德曼表情猙獰地質問道:「五年!你知道我這五年是怎麼過的嗎!」
「噗——」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江瀾突然笑場,嚴肅緊張的氣氛頓時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