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個提醒

?洪展業的辦公桌上擺了三台座機，一紅一白一黑，黑白座機在左側，紅色座機在右側，這種獨特的擺放與他個人習慣有關。他是個頑固的右撇子，接聽黑白兩台座機來電時，右手可以端著茶杯，也可以握著筆或是滑鼠，而紅色座機響起時，則不能一心二用，因為能打通這台座機的人，滿打滿算只有十位。

葉淮與洪展業對視一眼，打算起身離開，但洪展業只是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提起了話筒。

通話時間不短，可洪展業沒怎麼說話，放下話筒后他先是鬆了口氣，接著破口大罵：「無法無天！找死！」

葉淮不太理解洪副處的矛盾表現，但他沒有出聲詢問，若是他可以知道而且需要知道通話內容，那麼以兩人之間的關係洪展業會主動說明，反之，問了也是白問，而且犯忌諱。

沉默中思考片刻后，洪展業開口了：「國安來的電話。」

不是首長來電，難怪洪展業接完電話先鬆了口氣，葉淮微微點頭，問：「什麼事？」

「尚南疑似出現超能力者，蕭唯，男性，無業，二十一歲，預知了一起刑事案件，提前闖進受害人家中，用釘鎚砸死之後出現在受害人住所的預謀殺人的嫌犯。當地刑警經過調查已初步排除自導自演的可能，另外，蕭唯事前出於未知原因襲警，並且發了一篇帖子，通篇鬼話，只有預言的案發時間精準無誤。」

洪展業將江昌分局刑警無法理解的離奇案情簡短說明，接著做出判斷：「按照我們從一處那兒更新的評估演算法，二級目標。」

二級？快趕上一代法王溫敬安的大弟子葯老了。葉淮驚訝之餘，忽然察覺到古怪，砸死個預謀殺人的嫌疑犯算什麼？屁大點事，不至於讓洪副處大發雷霆。

再說，這流程不對啊。

二處成立以來有自己的一套篩選流程，若沒有這套流程，擴招十倍也無法應對龐大工作量。全國十六億人口，不知有多少疑似身懷特異功能的超能力者，尤其是尚不發達的偏遠地區，大師神婆數之不盡。

正確的程序應該是由當地公安將案情提交當地610辦及省廳，再由省廳複查案情，待610辦核實后再上報二處情報科。

所以，按程序，打電話的應該是610辦，接電話的應該是葉淮。

「怎麼是國安打給你了？」葉淮隱約嗅到一股焦糊味，這是壞事兒的味道，「目標現在在哪？還在尚南公安手裡吧？」

「不。」洪展業搖搖頭，神情凝重，「三十五分鐘前，一夥疑似國際雇傭兵的武裝團伙襲擊了尚南市江昌分局刑警大隊，目標被他們劫走，他們動作很快，支援的武警還沒趕到就已經帶著目標撤離。」

葉淮瞪圓雙眼，爆了句國罵。

武裝團伙衝擊執法機關？這他媽又不是三十年前！

二十多年來已有成千上萬人用生命去證明華夏對暴襲恐襲的零容忍，怎麼還有腦殘不肯吸取教訓！而且還不是一兩個，光是這半年就已出現至少三起類似情況！

「傷亡情況？」葉淮眉頭擰成疙瘩，他為以前的同事們感到擔憂，情報部門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職，後果可不是記過、撤職那麼簡單。

「三人輕傷，一人重傷，辦公樓里有兩具屍體，當地公安國安正在核查身份。」

「怎麼可能？」

一聲質疑脫口而出，葉淮已做好高層震怒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襲擊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如果那兩具屍體是不幸犧牲的刑警，就算是身穿便服被人照臉轟了幾槍，倖存的同事也能認得出。

如果是刑警因其他案件帶回審訊的嫌犯，也用不了三十分鐘去核查身份。

也就是說，那兩具屍體是襲擊刑警大隊的武裝分子。

既然疑似國際雇傭兵，哪怕不是訓練精良的特種部隊出身，也不至於干不過刑警吧？要真是臭魚爛蝦，又怎麼能把人給劫走？

「襲擊者沒有使用致命武器，另外，看樣子殺死那倆人的不是在場刑警。」洪展業同樣疑惑不已，「發起襲擊之前，他們切斷了刑警隊辦公樓的電路和網路，街道監控也被黑掉，進攻時他們又多次使用震撼彈煙霧彈，所以在場刑警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目前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亡命徒，刑警大隊不是對手，也沒有在場刑警承認自己制伏或擊殺襲擊者。」

「那可真是怪了。」葉淮兩手撐著額頭由前往後捋，他為他目前的發量感到滿意，也為前同事們的頭髮感到惋惜。

洪展業嗯了一聲，說出最後剩餘的已知情報：「兩具屍體都有銜尾蛇紋身，一個在左小臂，另一個在右臀。」

葉淮想都不想就搖頭：「紋身證明不了什麼，他們這玩火玩的太過，完全有可能是事先找兩個倒霉鬼，把黑鍋推給銜尾蛇。上次在洛城鬧事，銜尾蛇只差一口氣就被踩成死泥鰍，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來一次吧？」

「銜尾蛇是群瘋子，他們未必不敢，不過，要真是發瘋，也不必刻意避免刑警隊出現人員傷亡，所以我看，干這事兒的王八蛋扔下兩具屍體，是想給國安一個提醒，讓國安想起來，銜尾蛇還沒斷氣。媽的，膽大包天！找死！」

「你意思是，雇傭這伙武裝分子的人，跟擊斃兩名武裝分子留下屍體的人是同一個或者同一伙人？嗯，的確有這個可能。」葉淮想了想，認同地點頭，「尚南市那邊，現在什麼狀況？」

「尚南常住人口五百萬，全市封鎖代價太大，只能做到所有航班延飛一小時，高速路口設點排查，省公安省國安兩廳聯合搜查，他們跑不了，就算跑了，不管跑到美聯邦還是太平洋群島，都是一個結局，死定了。」洪展業擺了擺手，不無鬱悶地說，「本來這是國安的任務，跟我們沒關係，但是有個B級目標在他們手上，你還是去跟進一下吧，如果你走不開，那就讓雷陽去。」

「他就是個二愣子。」

記仇的葉淮大搖其頭，起身前靈光一閃，想起件事。

「那個B級目標是提前預知了刑事案件？嘶，老洪，我先去漢東銀江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