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惺惺相惜

「曹操閣下，您是一位傑出的政治家，也是一位縱橫家。我知道您的口才很好，不然也不會收服那麼多的文臣武將。

在您的敵對勢力看來，依附您的勢力和家族是迫於您的威勢。實際上，我卻知道，除了您的威勢，洞悉人心的本領才是您隱藏的殺招。」

「家康，你不也是嗎？孤說了，你和孤很像。史書上大多記載孤風光的一面，可實際上孤的心酸又有誰能知道呢？

兒時的我年少不懂事，喜歡瘋玩。仗著爺爺的威勢，在京城裡到也相安無事。無奈風雲變幻，成年之後，孤做過很多官。可每一次都因為孤的正直而讓孤受到打壓，要不是父親幫忙疏通，恐怕也就沒有歷史上的孤了。

後來董卓進京，孤在董卓的身邊如履薄冰，直到刺殺失敗，孤倉皇而逃。也就是在那次出逃，孤犯下了一件事，一件讓孤永遠悔恨的事。

回到家鄉的孤對朝廷失望，對仕途失望，於是乎縱情于山水之間，打獵看書成了孤最愛的消遣。

也許天意如此吧！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孤也參與了。然而，那時的孤真的很弱小，幸好劉備來了，讓孤稍微抬了抬頭。

孤跟劉備之間的開始也許就是在那時吧！青梅煮酒的緣由也是因為那時的他吧！雲長就更不用說了，呵呵，往事不堪回首。

哎！董卓被滅，孤的實力不是最強，也傷了元氣。只好退回故鄉。那時的大人物如袁紹，袁術，劉表之流，孤跟他們真的沒法比。

好在後來被孤尋到了機會，迎天子到身邊，這也造就了後世寫下的挾天子以令諸侯。

之後的事，孤不想再多說。可以說叱吒風雲前的三十多年，孤就是一個不得不接受現實的無奈小子。然而，無奈小子就沒有野望了嗎？無奈小子就不能攪動亂世風雲了嗎？後世的天下一統就沒有孤的身影了嗎？要是再讓孤多活十年，說不定史書就要改寫了。」

「曹操閣下，不知道為什麼，在聽了您的陳述后，我的心有點躁動。一股暖暖的，酸酸的，帶有一點欣喜的感情正迅速的蔓延心頭。」德川家康雙眼微紅，內心的變化讓他不得不鄭重起來。

「這是自然。這就叫感同身受。戰國時代的東瀛諸侯割據，強者可以擁有更好的資源和生活，弱者要麼臣服被奴役，要麼化為一堆白骨。

松平家夾在織田家和今川家之間，要不是內部的混亂，松平家也不至於落魄於此。然而，松平家的混亂真的是自己家的混亂嗎？其中難道就沒有今川家或者織田家的影子嗎？

你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往今川家當質子。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你自己知道。太原雪齋本性是好的，他教會了你很多東西，可出於自己的身份，他又不得不做出些表象。

不然的話，對今川家你不可能表現的很忠誠。這其中有現實的需要，可難道就沒有太原雪齋對你的影響了嗎？

桶狹間之戰後，你對今川家仁至義盡，要不是今川氏真太無能，你也不會和織田家結盟。

而後的經歷你和孤差不多，遠交近攻，和織田家保持良好關係。直到本能寺之變，你不得不再次做出選擇。

造化弄人吶！重新選擇后，站到豐臣秀吉陣營中的你，得到了他的信任和扶持，這也使得你的力量得到了擴充。

原本劇情應該就這樣良好的發展下去，然而，豐臣秀吉死了，他在死之前做了一件最大的蠢事，那就是進攻朝鮮。

假如沒有這件事，說不定支持他的勢力不會那麼快潰敗。你也不會從中謀取巨大的利益。

哎！歷史就是歷史，歷史沒有假如。最終的結果，你贏了，建立了德川幕府。你使得家族變得榮耀，使得自己得以被神化，載入史冊。

但孤覺得，其實這是諸多政治的一種妥協。九州島，四國，中原，北澳洲那邊都不是你的勢力。你的意志輻射不到那邊。這正是為後代的倒幕運動埋下了伏筆。

為什麼倒幕運動會從九州四國興起，不僅僅是因為它們地處南方，與世界聯繫緊密。其根由便是那裡早已經被地方大名經營的鐵桶一塊，幕府的統治壓根就伸不到那裡。

被你稱為天皇陛下的人，在和平時期他沒有任何實際作用。可若到了戰亂時期或者戰爭時期，天皇能發揮的作用就很大了。

家康，孤知道你有一個三字六字座右銘。三字是向上看，六字是不忘自己限度。你知道嗎？若換成孤是你，孤絕對會先北后南，讓全東瀛臣服在孤的權威下，而不是獲得一個幕府將軍的頭銜。

你這個幕府將軍的頭銜和孤的丞相頭銜何其相像啊！終究只是獲得了三分天下中的一分。實力強大時，憑藉其一分威勢足以駕馭剩餘的兩分。可在式微之時呢？最壞的結果便是保不住手中的一分，使其被瓜分殆盡。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來，為我們今天的相遇，幹了這杯美酒！」曹操站起身來，朝德川家康舉杯示意。

「好！干！」德川家康也從位子上站起來，舉起酒杯，回應曹操。

一杯美酒下肚，一番訴訟衷腸的知心話，讓曹操和德川家康之間的距離迅速拉近。

「曹操閣下，我們如今的關係可以用惺惺相惜來形容。我沒有想到，您和我一樣，心中竟裝著這麼多不為人知且又不被外人理解的事。

能夠見到您，我真的很高興，您比書上寫的還要讓我欣賞。假如此番戰役之後您和我都沒有死去，我願意和您成為好兄弟。」

「好兄弟，那我們就要麻煩雲長了。好兄弟關係的建立，那可是要有雲長作見證的。」

「沒問題，對武聖，我也是很尊敬的。」德川家康再度把自己的酒杯滿上，向曹操舉杯示意。

「好！孤答應你。」曹操點頭一笑，快速地將酒杯滿上，隨即舉杯回應。

不多時，高興地歌聲從營帳內傳出。凡是聽到歌聲的人，都會在片刻后露出愉悅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