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一群小人

養一群小人

老仇有一天到樹林里玩,正蹲在樹邊鑽木取火,準備進行不健康的抽煙活動,忽然聽到有很多人說話。他把樹葉撥開,看到了一個小城市,是用黑石頭砌成的,只到老仇的膝蓋部位。忽然,城門打開了,有一千多個小人排著隊跑了出來,最後出來的是個小帥哥,帶著銀色的盔甲,騎著一隻小**——嗯,小雞,雛雞——用小箭射老仇的腿。老仇覺得他十分可愛,就拿著煙袋敲了一下他的頭,結果這個年輕人就死在了雞背上。其他小人嚇得不得了,關上門就再也不敢開門了。抽完一根煙后,老仇忽然把手伸進樹孔,抓出幾十個小人放到布袋裡,帶回家,把他們放在了一個玻璃盒子里。如你所猜,盒子里沙發、電視、衣櫃、廚房,什麼都有。從盒子外最先看到的就是小人國內部奇怪的尊卑秩序:老人看到小孩兒要鞠躬,男人看到女人要下跪。他們一天要睡三次覺,吃九次飯——啦啦啦,我的天堂。漸漸地,小人也看清了玻璃盒外面的人。當他們看見老仇漂亮妖冶的小妾和丫鬟時,就貼在玻璃上發出聲音,引女子注意。看到教書先生的時候,就躲著不讓他看見。看到穿得好看的人,就要唱大戲跳大神來討好他們。看到衣著破爛的人,就隔著玻璃板指著他們罵:「蒜平咿嚦!」能使小人開心的事物有兩種:第一是給他們錢,他們特別高興,拿著不肯放,但是發現咬不動踩不碎的時候,就又哭了起來;第二是看僕人吵架,特別是涉及到非正常的男女關係的時候,小人就手舞足蹈樂不可支,看到僕人打起來,就開心地翻跟頭。有的時候,小人們思念家鄉了,老仇就命令僕人們吵架打架來逗他們開心。老仇的兒子沒見過這些小人,有一天,忽然撞見他們在書桌上叫來跳去,不知道那是什麼,被嚇得失聲狂叫了一個小時。老仇趕過來的時候,有兩個小人已經醫治無效當場嚇死,其他的都患了憂鬱症,躲在盒子里不肯出來。編出這個小人故事本來是想諷刺「小人」,但我卻諷刺不出,只是覺得恐怖,看到「其他生物」過著和自己一樣的生活,極沒有安全感。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見到洞洞要習慣性地掏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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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方舟:邪童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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