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債
晚上洗漱之前，言謹歡把老李的囑咐轉達給了班長。
班長看著言謹歡蒼白的臉，心裡思索這傢伙生病了胃口還這麼好，真是千年難遇，面上卻淡淡地點頭，表示自己會幫她請假，又關心了一番，才放言謹歡去洗漱。
等到上床熄燈后，言謹歡困意漸起，半夢半醒間就聽見下鋪某個地方突然發出一聲奇怪的呻吟，像是某種興奮之後的突然鬆懈而不自覺引出的一聲短暫的嘆息聲，她本來還沒進入深眠，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驚醒，猛地睜大眼睛茫然地盯著牆壁，等她反應過來，探過腦袋往下面張望，目光一掃，就落在對面下鋪的苟耳床上。
苟耳整個人都被被子蓋的嚴嚴實實，借著月光隱約可以被子上凸出的人形輪廓，苟耳在被子里動了動，突然從腦袋上方把手伸了出來，手掌里還散發著微光，言謹歡皺了皺眉，又把腦袋往外面探出了一些，這下她的睡意都被苟耳的奇怪舉動驚醒了，累了一天的戰友們陸續傳出了或淺或重的打鼾聲，言謹歡輕輕地翻了個身，奇怪地看著苟耳把手掌里的手機翻了個個，然後關了手機，往枕頭下一塞，掀開被子躡手躡腳的下了床。
這傢伙居然熄了燈還敢玩手機，真是不怕死。
言謹歡心裡對這個打擾了自己睡覺的小子，十分不爽，於是她故意在苟耳偷摸著從下面路過時，怪裡怪氣地喊了他一聲，然後飛快翻身對著牆壁，閉上眼裝睡故意發出呼嚕聲。
意料之外地沒有聽見苟耳的失手推翻桌椅板凳的聲音，她忍不住好奇，偷偷又翻了個身，從扶欄旁露出半個眼睛，就看見苟耳蹲在對面下鋪床尾哆哆嗦嗦的在發抖。
「真沒用，」言謹歡輕聲嘟囔了一句，又翻身睡了過去。
次日，言謹歡起得很早，早早的坐在苟耳的床邊，就等著這傢伙醒來，質問質問每天大半夜不睡覺在幹什麼。
班長也跟著醒了，穿衣服時瞥見言謹歡反坐在椅子上，雙手枕在椅背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床上熟睡中的苟耳。
「小言，你盯著苟耳看啥呢？他昨晚睡得晚，反正他身上的傷一時半會好不了，正好讓他有個睡懶覺的借口，」班長爬下床，走到言謹歡身邊，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我昨晚半夜起來上廁所，就看見他蹲在小李的床尾，我以為他是傷口痛動不了，誰想走近一看，這傢伙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居然就尿了，我喊了好幾聲，這傢伙才好像睡醒似的看向我，然後帶著哭腔對我說他腿軟走不了，我連忙問他怎麼了，他居然告訴我說他被鬼點名了，你說這傢伙是不是睡魔怔了。」
言謹歡沒想到自己昨晚一時興起搞得小惡作劇，居然會把苟耳這個男人給嚇出尿了，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自責一下，還是怪苟耳膽子太小，反正種種情緒反應在她臉上，最後不過是故作驚訝看著班長。
「我昨晚半夜起來，看見小李床位那灘水時，還以為是誰腳下沒注意打翻了熱水瓶，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言謹歡張嘴就謊話，眼睛都不眨一下，模樣看起來別提多麼真誠。
「好了，這事你別告訴別人，苟耳這人要面子，咱們就當是啥也不知道吧！」分享了「秘密」后的班長，最終也沒問清楚言謹歡為什麼盯著苟耳，只是一頓吐露后，就端著洗臉盆，嘴裡塞了牙刷，心滿意足的往外走。
言謹歡對著他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只不過言謹歡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眼看著戰友們一個個來問為什麼盯著苟耳睡覺，她扯謊也扯得沒了耐心，乾脆不去管他，料想他這重傷在身的樣子也去不了哪裡，乾脆和連心去食堂吃了早飯，再回來質問苟耳。
誰知道言謹歡早飯回來，苟耳又不知道去了哪裡，因為她昨天被罰跑導致後面中暑的事情和連長脫不開關係，偷聽好八卦的隔壁戰友得到的消息，連長昨晚被他的妹子在辦公室大鬧了一頓，又說咱們這個連長最疼他妹子，雖然氣得一張黑炭臉都泛起了紅色，硬是沒有下手去揍她妹子一下，仍由她在辦公室里大哭大鬧，說到這裡，言謹歡敏感地感受到幾雙從旁邊射來地灼人的目光，她臉皮厚，硬是捱了過去，面不改色地從那幾個背後議論自己長短的戰友面前走了過去，走出去老遠她還能聽見那些人故意高聲的嘲笑。
她心情一下子落到了谷底，回來時掃了一眼苟耳的床上，沒看見人，她心裡不由奇怪這人腳都崴了，出門都得杵著拐杖，連腰都直不起來，他能往哪裡跑？
言謹歡很鬱悶，懶得管他去了哪裡，直接爬上床，對著牆壁面壁思過。
「歡哥，你在幹什麼？」一顆腦袋從門外探了進來，言謹歡心裡咯噔一聲，心道：來了。
言謹歡裝成私人，在心裡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就聽見來人聲音更歡快了，還揚起銀鈴般的笑聲，「咯咯咯，歡哥你在念什麼？」
言謹歡沒想到她動作這麼快，竟然轉瞬間就爬上了自己的床，她驚得轉頭看去，就看見芮芮那張漂亮的臉蛋湊了過來，兩腮還有嬌羞的粉色，嚇得言謹歡往後一倒，「哎喲」一聲仰面倒下，腦袋磕在扶欄上，痛得齜牙咧嘴的。
芮芮趕緊伸手去扶她，言謹歡下意識我那個旁邊一躲，腦袋就往旁邊一避，又撞在牆上去了，言謹歡不由心生怒氣，心想自己怎麼這麼倒霉，面色也不由沉了下去。
「歡哥，你還好嗎？撞疼了沒有？」芮芮又湊過來幾分，臉都快貼上言謹歡的臉了，惹得言謹歡不得不把腦袋往旁邊一避，直接貼牆上了。
「你離我遠點，我哪裡都不疼了，」言謹歡直接貼著牆壁也不離開，都不拿正眼去瞧她。
芮芮這姑娘同樣也是個比城牆還厚臉皮的女孩子，見言謹歡不搭理自己，乾脆自己送到她臉邊上，還喜洋洋的要往她臉上蹭，言謹歡哪裡看不出她這意思，忍著一口怒氣，把手往她臉上一拍，怒道：「麻煩你離開，我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