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身陷重圍

本來想著藉助公孫瓚的幽州騎卒強大突擊力，順利突破何白中軍的法子，一切皆如曹操所計劃的那般順利。然而何白中軍之戰，幽州輕騎的速敗，卻令曹操的一切謀畫皆成畫餅。幸好有平原劉備的意外之軍，方讓何白沒能順利走脫，依舊在曹操的掌中。

對何白中軍之戰的結果，曹操萬分不解。需知范方的幽州騎卒足足有三千騎之多，憑公孫瓚的練兵能力，這三千騎卒就算輕易突破一萬袁軍步卒的陣勢，曹操也會相信。

但是在遇見何白中軍的千餘步卒時，卻在短時間內就輕易戰敗，而且還折損了大半兵馬，這就令曹操疑惑不解了。於是曹操召來調動公孫范，派出范方所部騎卒的死士樂進，前來說明何白中軍之戰的情況。並請友軍劉備、關羽、張飛三將一起前來分析戰情。

樂進容貌雖然短小，但是極有膽略，加上個人武藝不俗，於討董之戰時跟隨曹操，被任為帳下吏。后樂進投筆從戎，被曹操遣回所屬郡中募兵，總共募得千餘人，歸還后升任軍假司馬。

此時樂進就挺立於眾人之前，用嘹亮的嗓門訴說自已假冒求援使者，調動范方所部的一切經過，一直說道範方統軍沖陣的那一刻，方引發眾人的凝重神情。

樂進說道：「范方領軍衝突何白軍陣，千乘奔走，何白營寨中的帳篷、柵欄紛紛倒伏，不多時就用騎卒趟出了一條長長的通道來。然而何白的對應，既不是用拒馬大楯牌，也不是用長矛大戟。而是用一丈三尺長的三尖兩刃刀。」

「三尖兩刃刀？」曹操疑惑的看了看眾人，說道：「我記得袁公路麾下有一員驍勇之將，名紀靈者，似乎就是使用三尖兩刃刀。這種兵刃似乎很難運用，運用得好是一員猛將，運用不好，那就是一員庸將了。何白的中軍步卒人人皆用此刀，這卻是什麼道理？雲長，翼德，汝二人知否。」

劉備將目光投向關羽，然而關羽兩目緊閉，對外事理也不理，形如木人一般。劉備無奈，只得說道：「三弟，你是否清楚原因。」

張飛低著頭，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在何白軍中的輜重之中見過，大約有三千柄之多。因我部只是青州戰兵的輔兵，所用武器多是戰兵所淘汰之物，對於新式的戰兵武器不明，也不知其作用。原本此種刀一直存放在繹幕城中，后何白為追擊曹太守時，方從繹幕取出一千五百柄來。」

曹操點點頭道：「這是為追擊我軍方才取出使用，當是野戰交鋒的兵刃，與攻城取寨之兵刃不同。文謙，你繼續說。」

「是，主公。」樂進拱手說道：「起初范方沖陣時，何白軍只運用了強弩射擊幽州騎卒。但效果不大，百弩只能射傷十數騎。加上春雨時下，弩弦也經不起幾次攢射。於是在第二擊時，何軍就千弩齊發，總算給范方部產生了兩百餘騎的傷亡。然而在速度奔起的幽州鐵騎面前，何軍似乎並沒有他法阻擋。」

「就在某欣喜之時，卻見其陣之中一聲令下，原本靜立不動的何軍步卒，向著瘋涌而來的幽州騎卒緩緩迎面行來。此時他們全部棄弩，個個擎著一把七尺刃長，六尺柄長的三尖兩刃刀來。每卒之間分開兩丈距離，前後十五列，左右一百人。一經鋪開，達三百五十步之廣，將整個中軍所佔滿。」

「某初見其陣如此之疏，與騎卒沖陣的距離相差彷彿，還以為其無能為也，只能以慘烈的方式步騎對攻，要死也要死個壯烈。想來范方當時也是這般的想法。然而不料，幽州騎卒在與何軍步卒對攻之時，騎槍對何軍的步卒無半分的殺傷，紛紛向著一旁劃去。而何軍步卒，此時已高高舉起了兩尖兩刃刀，迎著騎卒就是一刀斬下。」

「令屬下駭然的是，何白步卒無恙，幽州騎卒居然紛紛栽倒。仔細一看，卻是被何軍步卒一刀兩斷，人馬俱碎。接著何軍步卒砍出一刀的，便立於原地不動，后列的步卒迅速前移，朝左右側步上前繼續揮刀。一列緊接一列，宛如波浪一般。那范方只前進了三列，就被兩刀斬成四斷。」

「幸好屬下謹慎，向著最側面的何軍步卒衝去。雖施盡了辦法，絞亂了數列，但也沒能斬殺一卒，而且沖至第八列時，手中的大刀更被何軍步卒所斬斷。屬下無奈，只得棄了戰馬，步行脫身，並強奪了一柄三尖兩刃刀來。」

說著，樂進令人取來戰利品，交由眾人觀看，又說道：「等我反身行至轅門時，幽州騎卒已全軍潰敗，沒有死在何軍步卒手中的，只有千騎罷了。更有甚者，被何軍步卒一刀雙騎者多有之。我彼時望見面前的屍山血海，也不禁膽寒了。渾渾噩噩也隨著幽州騎卒一併逃離了那修羅戰場。」

夏侯敦、夏侯淵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相識樂進已近三年，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令向來膽烈的樂進膽寒潰逃的一日。曹洪掂量了一下三尖兩刃刀，說道：「摸約三十斤【十五斤】重，普通兵士使用不便，非力大者才能運使。」

樂進說道：「一千五百步卒，擊敗三千騎卒，最多只揮斬了三刀。每斬出一刀后就退卻休息，並不用連續揮斬，縱普通士卒也能用之。」

眾人點點頭，只見三尖兩刃刀柄是空心鑌鐵柄，與刀身緊密鍛制。刀身寬只有寸余，中間厚，兩刃薄。刀頭成三岔楓葉狀，略略厚重，最頂端還可作長槍刺擊。

曹操點頭道：「此刀倒有些像是加長的斬馬劍。」說著輕輕一拂刀刃，頓時一痛，手指有血流出。曹操慌忙抬手，食指中指已被刀刃劃破了皮膚。一旁的夏侯敦連忙撕下一條布條，為曹操包裹住。

只見那刀刃鋒利無比，隱隱有冷芒乍現。血珠劃過，不沾半點。曹洪又取出一根髮絲，輕輕拂過刀鋒，居然一刀兩斷。接著又抽出腰間的百鍊寶刀，狠狠斬下。只聞「叮」的一聲輕響，手中一空，百鍊寶刀居然被一刀斬斷。

眾人大吃一驚，伏身細看，那三尖兩刃刀不過只出現了一個米粒大小的豁口來。

曹洪大驚，叫道：「竟然是千煉神刀。」接著一把抱住，叫道：「文謙莫與我搶，此刀歸我了。」

樂進搖頭苦笑道：「千煉神刀，不過是何軍普通戰兵的戰刀罷了。你喜歡，就送你好了。」

曹洪聞言發愣，眾人此時已然驚得無語了。

曹操喃喃說道：「其利與王子師的七星寶刀略同，只是更長更大，也更顯樸實。三千柄千煉神刀，每柄至少打制兩年以上，價值……五十金，而且還是有價無市。加上槍矛不入的步卒重甲，一副至少百金以上，同樣的有價無市。兩廂一加，價值幾達三十萬金。空國家一年三成的稅收方能製成。縱然何白於青州有錢，那這如許之多的良匠又是從何而來？」

一旁的劉備也急問道：「翼德，你可知何白這是哪裡來的這些神兵堅甲？」

張飛雙目茫然，說道：「這半年來我多在軍營之中，且青州文武分離，何白並不許武將理政，因此，我也不知。」

眾人盡皆默然，何白軍中有如此之多的神兵利器在手，又有數千精銳兵馬，曹劉聯軍雖然有兩萬之眾，但如何能夠徹底擊破何軍。只恐天明之後，何白就將運用神兵利器強行開路，破開包圍圈遁逃了。

……

敵軍的攻勢並沒有想象中的猛烈，攻得有氣無力的。也許是……敵軍的士兵並不精銳……

卯時末，天亮了，何白長鬆了口氣，敵軍的情狀將會一一展露出來，自已也將有了對應之策。只見東面之敵約五千人，所打旗號是祝阿劉廣。何白不由一怔，祝阿劉廣？平原人氏？這又是誰人的部下？

緊接著，其他三面也傳來消息，西面之敵為河間張頜，南面之敵為渤海高覽，北面之敵為清河朱靈。每面都有五千之眾包圍，西面更遠處有敵軍兩三千人的中軍屯紮。

辰時中，敵軍終於鳴金退了，就在五六裡外生火做飯，想是預備再次大戰。何白見此情形，也下令生火做飯，清點營中的各種軍械物資，以備守御。

春天時節，最易有瘟疫疾病流行，何白也不得不防。只是此時正是大戰之際，沒空埋葬死者，只能將營中的死屍棄於營外，又在營中撒上不少石灰，以備消毒。

何白又召來趙雲、成齊、陸平三將商議軍事，趙雲拜道：「主公，我軍雖銳，但敵眾我寡，尚不知敵軍還會使些什麼詭計。如今敵圍既解，當速速派出使者求援才是。」

龍湊城距離修縣將近三十里，距離繹幕有五十餘里。沒有了騎兵，一去一來至少要一整天的時間，還需防備敵軍圍點打援之策。因此援兵是要叫，但只怕來不及。

繹幕兵少，尚有大量俘虜看守。而修縣之兵才征來半月，來了反是累贅。曹操劉備既在此地布下圈套，又豈會輕易放過自已。只怕接下來的時間裡，必會是自已領兵以來的第一場苦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