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正式歸降
就在何白髮愣之時,何白麾下白馬義從騎的副統領杜雷卻聞言大怒,出馬叫道:「敗軍之將,焉敢張狂,看我杜雷來擒你。」說罷,飛馬舞槍直下山崗,直取侯成。
侯成一聲大喝道:「來得好,看刀。」
說道,也拍馬舞刀上前反斬杜雷,侯成大刀后發先至,杜雷吃了一驚,心道:這廝好快的刀法。無奈之下,只得改刺為守,以手中長槍險險的擋住了大刀。然而侯成大刀改斬為削,直削杜雷持槍的手指。杜雷只得鬆手背翻,再次險險的奪過了一刀。
兩馬交錯而過後,杜雷已然被侯成的兩刀逼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已出身幽州邊軍精銳,又被挑為白馬義從,無論是能力還是武力,在軍中都不算差。等閑十人都近不了自已的身,方才被主公任命為白馬義從副統領。不想這太原郡的隨意一名賊頭,自已竟然差點擋不住其一合。這……這……這是怎麼了?
杜雷撥轉馬頭,雙手擎槍凝神備戰,只見侯成搖搖頭道:「汝非吾之敵手,還是換都尉大人前來吧。」
杜雷怒喝道:「汝個賊頭,擒你,我便足矣,何需主公親自出手。」說罷,再度拍馬衝上。
侯成心中怒火頓起,卻又旋及一滅,今日既然決定投降,卻不可斬殺何都尉麾下之將,只得在原地靜氣以待。就在賓士而來的杜雷長槍及體,杜雷面露欣喜之色時,侯成突然暴喝一聲,大刀猛格長槍槍尖。
杜雷的長槍頓時朝地上扎去,身形也不由自主的朝前方栽去。杜雷大驚,暗道不好,果然,侯成反手一擊刀背,頓將杜雷拍下馬來。
杜雷頓時心若死灰,本以為自已武藝不差,在軍中也是排得上號的,不意卻如此的不堪一擊,自已還厚顏占著這白馬義眾的副統領做甚,自已這武藝能護佑得了主公么?罷了,罷了,待回去之後,便向主公請辭,卸去這副統領一職,做個普通的義從吧。
侯成驕狂的笑道:「都尉大人,莫非你麾下儘是這般的……庸才不成,難怪都尉大人會兩次三番的下書前來召我。」
何白搖頭笑道:「侯頭領的武藝,在本將眼裡只算一般,本將麾下如侯頭領這般的人才,雖不算多,但想尋個三、五人還是可以的。只不過他們因故未能前來,卻叫侯頭領失望了。也罷,本將已經許久沒有親身動武了,今日便陪侯頭領過上幾個回合。」
說完,一拍戰馬,雙鞭一分,就朝山崗下奔來。崗下驕狂的侯成望向何白,見何白下崗的速度雖快,但氣勢卻十分的沉穩。雙鞭只在馬頭左右微動,並未高高的揚起,可見何白對自已的武藝十分自信。只以雙腿控馬,一路下行竟然如履平地,可見何白的騎術頗高。當是一員驍勇之將。
侯成不敢大意,催馬上前,擎刀就向何白的頭頂斬去。何白不慌不忙,似慢實快的以右手鞭向上一格,恰到好處的擊在侯成大刀的刀尖上。侯成渾身一震,只覺刀身一陣急劇的顫動,那顫動感差點沒讓自已把手中刀給拋卻掉。
「好。」侯成大喝一聲,雙手死死的將刀握緊,於二馬相交之時,雙手一記反挑斬,沿著何白的后股,直斬何白後背。這一招可謂陰險之及,讓在一側失落觀陣的杜雷好一陣驚懼,不由怒喝一聲:「賊子好膽。」
然而何白背後好似有眼一般,剛剛格架的右鞭再度一記揮袖斷水式。「當」的一聲響,鐵鞭再度擊在了侯成的刀尖上,使得大刀緩了一緩,等侯成回過神來時,二馬已然離得遠了。
侯成不由心中微怒,觀何白方才鐵鞭的兩記格擋,隨意之及,雖然恰到好處,卻讓人感覺到其明顯未將自已放在心上。侯成自十八歲落草為賊至今,最南達河內郡,最北達鮮卑境,東起太行,西至西河,不說縱橫無敵,卻也難覓對手。卻從來無人敢這般的輕視自已,實在令已難以容忍。
侯成撥轉馬頭,奮勇衝鋒,口中呼喝連聲,長刀上下翻動得好似蝴蝶飛花,一刀快似一刀。但見何白眉頭微皺,總算是認真了起來,鐵鞭左右開弓左格右擋,隨時可能一記反擊。二人「叮叮噹噹」以快打快的鬥了數招,這才兩馬相交而過。
侯成神情不由有些凝重起來,何白的鞭短,自已的刀長,古語有云:一寸長一寸強。原本自已要比何白更易發揮武藝刀法才是,不想卻與何白鬥了個旗鼓相當。看何白還遊刃有餘的樣子,只怕實力還未盡展,這何白果然是一名猛士。
然而何白卻暗思道:這侯成的武藝不差,刀法與成齊相差彷彿,自已雖能勝他,卻要在五十回合以上方可。如此卻達不到震懾他的目地了。看來需用奇招方能勝他。
侯成大喝一聲,大刀高高揚起,力道威猛剛勁,氣勢雄渾,有雷霆萬鈞之勢。卻是侯成以快打快鬥不過何白,欲要與何白以力相爭了。
不想何白的雙鞭渾沒了方才的強猛了,左手握著鞭柄,輕飄飄的劃過一道圓弧,侯成不明究竟,毫不在意的揮刀便斬。刀鞭相交,卻不聞金鳴之聲,侯成只覺鞭上忽的生出一股吸力來,搭在刀尖上微微的一旋一轉。自已手中重達四十斤的長柄大刀竟然被帶得歪向了一旁,露出了胸前一個巨大的空隙來。
「不好。」侯成驚叫道,不等其放開大刀,以手護胸,何白早已舉起右手鞭,只在侯成的胸口輕輕一點。侯成頓時如遭雷擊,胸中一股血腥氣直衝鼻腔,全身一陣無力,翻身落於馬下。
「好,主公威武……」山崗上屏氣觀戰的士卒們頓時大肆的歡呼起來。身為軍中的健兒勇士,誰人不喜勇武過人的猛士為主將。自漢武帝時起,漢軍男兒莫不喜歡猛打猛衝,以寡凌眾之法。霍驃騎的八百騎,班定遠的三十六騎,莫不讓漢人男兒熱血沸騰。
然而何白統軍,卻常常是以游擊作戰、退後殺敵之法,實在叫人有些憋屈。雖然何白常言此是避實擊虛,游擊耗敵,減少已軍損失的大良方,卻依然難叫士卒們欣然領命,完全釋懷。直到今日望見何白在面對驍勇兇悍的賊首挑戰時,毫不畏懼。
在白馬義從副統領杜雷戰敗之後,竟然不以眾凌寡,單騎奮勇上前,與賊獨斗。只在區區數合之間,便將賊首打落馬下。看來何白果然並非是膽怯懦弱之將,亦是豪勇武猛之將。所使戰法也果真是避實擊虛,游擊耗敵,減少已軍損失的大良方。
能有如此毫不記掛個人武名,又一意在乎士卒性命的主將,士卒們怎能不被何白感動的稀里嘩啦。便在何白絲毫不知的情況下,軍隊的向心力又得到了一定的提升。
侯成剛剛落地,便又立即翻身而起,滿眼複雜的望向何白。剛才何白若是將鐵鞭換成長劍或是矛槍,又或者改刺為擊,只怕那一下就要了自已的性命。
只是方才之敗,還是讓侯成有些不明所以。然而敗了就是敗了,侯成卻也不好再抵賴。只得乾脆的跪倒在地拜道:「末將侯成,拜見都尉大人。」
何白嘴角一抽,都尉大人?不是主公?看來這侯成還是不能真正的歸心啊?難道自已就這般的沒有魅力么?還是說,這人與人之間還是有性相之別,不是那個人,終難以忠誠於他?
何白心中不喜,面上還是笑嘻嘻的跳下馬來,一把將侯成扶起,說道:「我盼汝前來投歸,不異於望眼欲穿,所幸,今日終於得汝之歸降。我心大慰,當服一大白也。」
侯成聽了,目光閃碩,似乎有那麼一絲絲的感動,出言問道:「都尉大人,昨夜之戰,都尉大人戰法奇妙,末將不得不分散部屬,四散而逃。卻不知末將所屬於昨夜陣亡幾人,被都尉大人擒拿幾人?末將心憂部屬之事半日,還望都尉大人告知。」
何白心中愈冷,尼瑪,你都已經歸降了,這部下什麼的不都是老子的了,這是還想在我麾下立小山頭呢。何白雖然不樂,但在這個時代便是這樣的規矩,部下的部下,卻不一定是主公的部下。想要讓所有的部下向主公一人效忠,就算是到了後世,也不可能。也罷,暫且只能這樣了。
何白微微一笑,說道:「昨夜殺死了一百二十八人,擒獲的五十一人,只是這五十一人,多是中箭重傷之人,輕傷者寥寥無幾,我正命人在後方處理著。」
侯成面露心痛之色,卻依然拜謝道:「一日為賊,便有隨時死亡之心了,只是不想一夜之間竟折損了八成之多。末將多謝都尉大人能給他們一個痛快……」說完,朝後方的馬賊們叫道,「兒郎們,眾兄弟已逝,我等可在此遙奠他們,恭送他們一路好走。」
眾馬賊立時下馬,面容帶凄,或嗚嗚,或號嚎,侯成則跪在地上,嘴裡嘟囔著些什麼。何白一愣,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原來侯成是以為那些受傷的馬賊被自已隨手殺了。
卻不知自已是來自後世,就算是死囚也要救上一救。正命軍中的軍醫給他們治療呢。不過這樣也好,等半月後五十一名活蹦亂跳的馬賊重新出現在侯成面前時,定叫侯成歡喜無限,忠誠之心大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