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節 她這是怎麼了?
長時間的火車旅行,積攢了不少疲勞,加上吃飽飯之後襲來的食困症,還有喝了酒之後的暈頭轉向,總之,晚上九點鐘左右,劉倩倩姐弟倆,還有他們帶回來的三位外國友人,都早早的爬上床去,進入了夢鄉。
說道睡覺,還有點兒小小的說頭。
在兩姐弟還沒有回來之前,劉長河家裡一共空著兩張床,就算是收留了暫時無家可歸的陶大勤,還能多出一張空著。
但現在呢?姐弟倆回來了,還額外帶回來了三位外國友人,這一下,床位就有些不夠分的了。
萬幸的是,不夠分的只是床位而已,並不是說家裡沒有足夠的房間。
原來,半年前,劉長河才在原有的基礎上新加蓋了第二層,打算等自家兒子娶親結婚時作為他的新房使用。
考慮到用途,二樓的房子如何裝修,需要參考劉宏樹和他那個還不知道在哪裡的老婆的意見,於是,劉長河和姚金枝就只是簡單的裝配好了電路和門窗,暫時將二樓的幾間房間閑置在那兒沒用。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用過吧,只是沒有住人。房間里架了幾根竹竿,下雨天用來晾衣服,或者掛著幾塊臘肉。
只要把這些東西挪出來,再弄幾張摺疊式的行軍床過來,打開放著。條件是差了點,但暫時性的住幾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有了這幾間空房,問題就很好解決了。
劉倩倩的房間讓出來,給克萊爾和她的姐姐露西共住,劉倩倩住到弟弟劉宏樹的房間里去。陶大勤、劉宏樹還有雷蒙德三人都是男性,住的差點兒也沒有關係,他們就被安排在了二樓的空房間里。
至於行軍床,那就不叫事。村裡這麼多人家呢,一家借不到,十家八家還能找不到么?
總之,只是有點兒小小的波折,最終大傢伙兒還是都有了落腳的房間,不至於讓他們去村裡其他人家裡借宿。
對於這樣的安排,無論是陶大勤,還是剛剛到達的三位外國客人,都沒有任何意見。
或者說,這三位反倒覺得很有趣——長了這麼大,他們還從來沒有住過沒裝修的毛坯房,更不用說是在距離家鄉幾千上萬里之外的地方住毛坯房了。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經歷反倒是讓他們覺得很新奇。
……………………………
一夜無話,轉眼間,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唔~~~。」一樓的某個房間里,響起了懶洋洋的聲音。床鋪上,厚實的被褥下,一個老大的鼓包蠕動了幾下,突然間,兩條白嫩的胳膊從被褥下伸了出來。
實打實的睡了十個小時,一路上的疲勞都消失不見,坐起身來,克萊爾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在窗帘縫隙里透過來的晨光下,腰腹間拉出了一條優美的曲線。
敞開的被角處,滲進了一絲涼意,刺醒了睡在同一個被窩裡的另一個人。
「啪~~。」一條胳膊伸出來,在克萊爾的背上拍了一巴掌。被窩裡,也傳來了露西悶聲悶氣的抱怨聲:「克萊爾~,不要掀被子~~。」
「露西,大懶蟲~!」一邊吐槽著,克萊爾眼睛一轉。下一秒,她就像是一隻青蛙似的跳了起來,手裡還緊緊的拉住了被褥,『嘿』的一聲喊,全部掀了起來。
「嘶~~~!」空氣本來就有點涼,掀開被褥時又帶起了一股風。側卧成團的露西被這股風吹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嘿~~~!」原本還難以擺脫的睡衣,轉眼間消失殆盡。露西瞪著眼睛也跳起來,對著自家妹妹,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招呼。
還沒起床,兩姐妹間就展開了一場大戰,全然沒有一點兒拘謹,就如同她們小時候在家裡乾的那些一樣。
「露西,克萊爾?」外面,聽到了房間里傳出來的動靜,劉倩倩打開房門,走了進來。沒想到映入眼帘的是如此亂糟糟的一幕,劉倩倩嘴裡不自覺的打了個禿嚕:「你們起……來了么。」
「嘿,早上好,劉~!」轉過頭來,克萊爾先打了個招呼。跟姐姐『戰鬥』時激起來的興奮勁兒還沒下去,她的小臉上泛著紅撲撲的顏色,像個蘋果似的,很是可愛。
姐姐露西就稍微有點兒尷尬了,畢竟她平時走的不是可愛路線。
「你們這是,呵呵,真有活力啊。看來,你們應該睡的挺好的?」劉倩倩回過身來,臉上露出了笑意:「行了,既然起來了,那就收拾一下吧,該吃早飯了。」
「這就來~!」克萊爾舉起胳膊,脆生生的應道。
叫過了克萊爾和露西,劉倩倩又轉身去了二樓,把還在睡眠中的雷蒙德和弟弟也喊了起來——早飯當然要一起吃才對,這是劉家一直以來的規矩。
嗯?是不是少了一個人,陶大勤呢?難道沒有叫他么?
原來,早在劉倩倩起床之前,他就已經先起來了——跟他們幾個不一樣,陶大勤可沒有坐一整天的火車,不需要通過長時間的睡眠來恢復精神和體力。對他來說,這一天跟平時並沒有區別,所以他還是在早上六點左右就起床了。
「黑佬,你這是在熬什麼啊?」樓上樓下轉了一圈,劉倩倩來到了屋后的院子里。看到正蹲在地上的陶大勤,還有他面前的那口散發著怪異氣味的鐵鍋,她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我在熬藥呢。」
「熬藥?什麼葯啊?誰吃的?」蹲下來,看到了鍋里正在熬煮的藥材,覺得氣味更加刺鼻了,劉倩倩不自覺的皺了皺鼻子。
「不是吃的,這是外敷用的,是治燙傷燒傷的藥膏。」一邊回答著,陶大勤一邊用勺子攪拌著鍋里的藥材。
「燒傷葯?」
「嗯。」點了點頭,陶大勤耐心的解釋到:「昨天回來的時候,你們沒有注意到么?呃,也對,昨天是從東邊的路回來的,沒看到也很正常……。」
「黑佬,你在說什麼啊?」劉倩倩越發的迷糊了。
「咳咳。我就長話短說好了。」揉了揉鼻子,陶大勤也有些鬱悶,說實在的,他也沒想到一次性熬煮這麼多劑量的藥膏會弄出這麼大的味道:「年前,市裡有家公司舉辦年會,跑到這邊來燒烤。結果,他們一個不小心,把我家的那個山頭給點著了。為了救火,村裡很多鄉親都燙傷了……。」
「等一下等一下。」聽到這兒,劉倩倩趕緊攔了一句:「你家的那個山頭?就是嶺上?你的家呢?沒事吧?」
「怎麼可能沒事啊。」陶大勤鬱悶的回答到:「天乾物燥的,那天又有風。再說了,要是我家沒燒,我昨天為什麼要住在你家裡啊?」
「呃,也對,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納悶呢。」劉倩倩恍然大悟:「我還以為你是懶得走夜路回去,所以才在我家住下了。」
聞言,陶大勤翻了個白眼。
「黑佬,那你現在怎麼辦?我是說,放火的那些人抓住了么?有沒有說賠償的事?」劉倩倩又問了一句。
「法院已經接了案子,過幾天應該就要判吧。聽長河叔說,人家公司已經認下來了,應該會賠些錢,我是主要受害人,可以分到一半。」
「夠蓋房子的么?」
「夠了。」說到這兒,陶大勤才露出了微笑:「村裡蓋房子用不了多少錢。不僅夠了,還有富裕呢。」
「那就好,那就好。」
說話間,最先被叫醒的姐妹倆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了。原本是打算來後院的壓力井邊洗臉刷牙,一出門,就聞到了刺鼻的中藥氣味,這兩姐妹都不由的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驚訝又慌張的表情。
「劉,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製造生化武器么?」
「噗~~!」克萊爾滿臉的大驚小怪,讓劉倩倩忍不住笑了出來:「什麼生化武器啊。這是中藥,知道么?治病用的中藥~!」
「這就是你說過的中藥?哇,果然跟我想的一樣。你確定,這不是巫婆的毒藥么?」嘴裡雖然是這麼說的,但克萊爾還是很有興趣的湊了過來,視線也集中在了大鍋里的葯糊糊上。
「毒藥?巫婆?克萊爾,你的想象力真好。」無語的拍了下克萊爾的胳膊,劉倩倩對她解釋到:「這是治療燒傷的藥膏。」
「管用么?」露西也走了過來,臉上滿滿都是懷疑。
「當然管用。」通過劉倩倩的翻譯,了解了兩姐妹的意思,陶大勤伸出胳膊擼起袖子,向她們展示了一下自己已經恢復到八.九成的傷處:「喏,我這胳膊上本來燒傷了一大塊,你們看,現在都快長好了。」
沒有疤痕,除了顏色還有點淡,汗毛還沒長出來,跟周圍的皮膚完全沒有差別。看到眼前的實例,克萊爾小小的驚呼了一聲:「哇哦,都快看不出來了。這是真的么?這藥膏真的這麼好用?」
「當然是真的了。不瞞你說,我只用了一劑,貼了半天時間,就恢復成這樣了。」
「什麼?」這一下,輪到露西滿臉驚訝了:「你確定,只有半天時間,只用了一劑葯?」
「是啊。」雖然之前從沒見過外國友人,但兩姐妹的情緒差異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的。想不通露西為什麼會驚訝到如此過分的地步,陶大勤對劉倩倩投去了詢問的眼神:「她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