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節 必有後福

夫妻倆商量了一陣子，最終還是姚金枝留了下來。

一來，她比較心細，照顧病人比劉長河拿手。二來嘛，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上面肯定會派人下來調查詢問，還有消防隊、派出所、林管局的人也會過來，作為村裡的支書，劉長河必須要回去主持局面。

「嬸子，那個，那個……。」姚金枝送走了自己的老公，再次回到了病房裡。看著她，陶大勤的臉上露出了糾結的表情。

「怎麼了？」

雖然陶大勤的腦門上纏著紗布，臉上也被紅藥水塗得亂七八糟的，不過，姚金枝還是從他想要起身下床的動作，以及他那滿臉的糾結，看出了他的心思。

「想要上廁所是不？來，嬸子扶你去。」二話不說，姚金枝來到了床邊，搭手扶住了陶大勤。

「嬸子，你把我扶到廁所門口就行了。」

「喲，還怕嬸子看到你的小弟弟？黑佬，你小的時候嬸子還幫你洗過澡呢。」

鄉下的婦女就是豪放，姚金枝不忌葷腥的話一說出來，立刻就讓陶大勤憋紅了臉。要不是他臉上還塗著紅藥水，看不太出來，少不得還要因為這個大紅臉又被姚金枝打趣幾句。

好容易挪到了廁所門口，七推八讓之後，總算是讓姚金枝放開了手。

好吧，主要還是因為這是縣醫院，病房裡的條件比較落後，不是每一個病房都附帶有單獨的廁所，只有走廊盡頭有個公用的衛生間。

就算陶大勤不介意，其他病人未必也是同樣的想法。正是利用了這個借口，陶大勤這才勸服了姚金枝。

走進廁所的隔間，扶著牆，慢慢的解開褲袋，開始放水。

雖然只是短短的幾步路，雖然動作幅度很小，但因為身上到處都是青腫，陶大勤還是咧開了嘴，被一陣陣的疼痛弄得輕呼了幾聲。

呼吸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偏偏這會兒又是在廁所里，氣味實在不咋樣。

「嗯？」就在陶大勤被廁所里殘留的異味折騰的難受的時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異象。

就像是前不久才上映的《鋼鐵俠》中出現的全息投影似的，一幅泛著藍光的圖像映入了陶大勤的眼帘。透過這副圖像，可以清楚的看到背後的牆面，伸出手去試著摸了下，又什麼都沒有摸到。

這是什麼？是我眼花了么？

腦子裡冒出了無數個問號，陶大勤陷入了思考，不知不覺的，他在廁所里已經站了好幾分鐘了。

「黑佬，好了沒？」廁所外傳來了姚金枝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擔心。

「好了好了。」回過神來，趕緊答應了一聲，陶大勤提起褲腰帶，收好自己的寶貝，趕緊挪出了廁所。

雖然換了個地方，可半透明的畫面還是一直懸浮在陶大勤的眼前。

「嬸子，你不覺得奇怪么？」這麼怪異的畫面，怎麼姚金枝就直接無視掉了呢？心中有些好奇，陶大勤忍不住問了一句。

「奇怪？什麼東西？」姚金枝面色不解的問道。

「就是這個圖案啊，喏，就在這裡~。」陶大勤抬起手來，對著自己身前的空氣指了指。

「這裡？什麼都沒有啊。黑佬，你在說什麼啊？嬸子膽小，你可別嚇唬我哈~。」

姚金枝的反應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更何況，還有另外一名病人恰好路過，他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驚訝。看到這一切，陶大勤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這東西只有我自己能看得見么？

難道真的是我自己眼花了？還是說，腦子被撞過之後，出了點問題？確認只有自己能看得到之後，情不自禁的，陶大勤再一次懷疑起來。

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病房，躺倒病床上，陶大勤閉上眼睛，準備好好的琢磨一下。

「嗯？」哪怕閉上了眼睛，還是可以清楚的看到畫面，這是什麼情況？要不是怕嬸子會擔心，要不是怕她把醫生找來之後自己沒法說明狀況，陶大勤或許已經喊出聲來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強忍住內心深處的擔憂，表面上裝作沒事人一樣閉目假寐，陶大勤開始研究起了眼前的這副圖案。

集中注意力，靜下心來之後，原本顯得亂糟糟的圖案漸漸出現了變化。

橫七豎八的線條，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姿態柔和的『遊動』著，組成了一個像是祭壇般的印記。大大小小的光點和光團們，也如同螢火蟲似的，落到了印記上，頗有規律的佔據了不同的方位。

祭壇的上方浮現出一塊牌匾，上面用繁體字寫著一行數字——叄佰玖拾捌。

而在祭壇的下方，則是空著幾個格子，其中的某個格子裡面，似乎還放著一本書。

『這是什麼？』帶著疑問，陶大勤把注意力放到了格子中的那本書上。

突然間，書冊消失不見了，陶大勤的腦袋也像是被木頭鎚子敲了一下似的，由內而外的傳來了一陣漲痛的感覺。

「唔~~。」

「黑佬，怎麼了？是碰到傷口了么？」悶哼聲吸引了姚金枝的注意力，她有些擔心的問了一句。

「嗯，不小心碰了一下。」張開眼來，陶大勤趕緊回到：「嬸子，我沒事。」

「你這孩子，睡著都不老實。好好躺著，別亂動。」上前把陶大勤的胳膊塞進被子里，姚金枝繼續問道：「黑佬啊，你肚子餓不餓？算起來，也有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了，要不要嬸子去給你弄點吃的回來？」

「還真有點餓了，嬸子，那就麻煩你了。」肚子里並不是很餓，不過陶大勤還是如此說道。

「那你先躺著，嬸子去給你弄點粥。醫生說了，你這幾天要吃的清淡點。」不疑有他，姚金枝答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病房。

看著姚金枝開門走出去，陶大勤鬆了口氣。知道時間不多，他趕緊閉上了眼睛，再次集中精神，繼續研究『眼前』的畫面。

剛才那股悄然而至的漲痛感已經消失了，清醒下來，陶大勤突然發現自己的腦海中多了一些東西。

原來，消失不見的那本冊子，是一本『說明書』，而眼前的這副畫面，則是一個『操作系統』。

早在靈氣還未消失殆盡，土地公還在的那會兒，人們前來拜祭的時候，土地公會選出其中的良善之人，使用這套系統，通過收回『福報點數』的方式來為他們兌換各種好處。

土地公顯靈的傳說，就是這麼來的。

「怪不得呢。」陶大勤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自家那間不起眼的小廟可以從遙遠的千年之前一直傳承到現在，哪怕是經歷了動亂時期，也一直安然無恙。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廟裡的『神』特別靈光，無論是歷朝歷代的掌權者，還是近代那些膽大包天的紅衛兵們，都不敢冒著風險對其下手。

搞清楚了『系統』的來歷之後，陶大勤轉而研究起了『說明書』，想要看看這個系統到底如何操作。

「……，從公用變成私人專用了么？算了，總比沒有要好。」研究了一番，發現自己並沒有『GM』的權能，不能像土地公那樣幫助別人進行兌換，只能用自己本身的『福報點數』進行消費，陶大勤不由的有些失望。

但轉念一想，這點兒小小的失望又變成了慶幸——現在是什麼時代了？要是自己主動跑去對別人說『我可以讓你心想事成』，而且又真正的展現出了這種能力的話，會引來什麼樣的後果？別說被人供起來了，不被有關部門抓去切片就算好的了。

「算了，還是先來試試看吧。」放下了心底的那點兒小想法，陶大勤集中精神，開始了第一次的嘗試。

隨著他一個念頭，祭壇上方牌匾處的數字有了變化。原本是叄佰玖拾捌，短短的瞬間之後，這個數字暴跌到了僅僅只有玖拾捌點的程度。

無數的光點從牌匾上脫落下來，如同粉塵一般飄灑著，最後全都飛進了祭壇裡面。

祭壇上爆出了一陣炫目的光彩，五光十色的光帶四下里飛射而出，陶大勤的耳中似乎也聽到了一陣悅耳的絲竹聲。

等到一切都平靜下來，祭壇下方的格子裡面，又多出了兩樣東西。

「活筋正骨篇？碧玉膏配方？」

前面的格子里，放著一本小冊子，就像之前的『說明書』似的，只是稍微厚了一點。後面的格子里，則是放著薄薄的一張紙，看起來輕飄飄的。

回想起之前的漲痛，陶大勤不自覺的把視線投向了第二個格子——一時半會之間，他可不想再體驗一次腦袋漲痛的感覺。相比之下，第二個格子里只有一張紙，就算是同樣的『灌頂』，其過程想必也要稍微輕鬆一點才對。

隨著他一聲默念，格子中的紙頁飛了起來，爆開了一陣光華，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陶大勤的腦海中又多了一些知識。

「原來是用來治療燙傷燒傷的藥方么？嗯？還有滋潤肌膚，養顏美容的療效？真是的，我一個大老爺們，要這效果有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