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秋月
田辟疆並沒有留意鍾無艷的感受,只是扶著一臉怒意的夏迎春,溫言軟語的安慰著,緩緩離開了鳳羽宮。
冰冷的淚水,浸透了大紅的鴛鴦枕。
「小姐!」秋月真的有些生氣了,她一把將鍾無艷從床上拉了起來,氣憤地說,「我們走,這就走,回桃花山!我們何苦在這裡看他們的臉色呢?你從戰場上回來后,他們何曾給過你一個好臉色?嘉獎別說了,毛都沒見到!可是他們卻連你僅有的這點權力都要給剝奪了……」
「不是的,秋月,你聽我說!」鍾無艷一邊流著淚,一邊說,「反正我也不懂打理後宮的這些事情,她喜歡,便拿去是了。」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後宮中的紅牆碧瓦,真的不適合她。也許,她適合征戰沙場,也許只有遠離自己的愛人,她的心才能夠靜下來。可是,鍾無艷不願意離開,她想陪著他,想為他做更多的事情。只要他開心,哪怕自己被傷的千瘡百孔,又如何呢?
秋月聽了這話,便冷笑起來:「那如果有一天,夏迎春要你的鳳璽,你怎麼辦?你要雙手奉上?」
鍾無艷心中一顫。
她知道,如果夏迎春想要的話,別說是一枚鳳璽而己,就算是天上的月亮,田辟疆也會想辦法為她摘下來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鍾無艷的傷也漸漸全愈了。
「整天悶在這鳳羽宮裡,人都會長毛的!」秋月勉強笑著,扶著鍾無艷走了出來,「不如到御花園看看,聽說那裡的荷花好漂亮呢!」
這段日子,鍾無艷足不出戶,也覺得有些悶。既然秋月如此盛情,她也不忍心拒絕,便帶了幾個宮女,緩緩來到了御花園。
她們繞過長廊,往湖邊走去。身後,兩個小宮女極不情願地跟隨著。
原以為,鍾無艷立了大功,田辟疆肯定會連鳳羽宮的人一起獎賞的。想不到,鍾無艷半分獎賞沒得到,自己還落了個身陷囹圄的下場。至於她們,更是連半個子兒都沒拿到,還被水月宮的宮女太監們笑話了好長一段時間。
鍾無艷和秋月來到了清荷亭,扶廊欄探身,湖水是掬不著的,荷葉翻卷,俯仰綠成波浪,金鯉成群,宛若紅雲鋪底。
「小心一點兒!」鍾無艷見秋月探身想掬湖水,便連忙說,「掉進去可怎麼辦?」
「真漂亮!」秋月笑著說,「這就掉進去了?再說了,就算是真的掉進去又怎麼了?我們桃花山後面的碧水潭,比這水深不?以前你吃的魚,可都是我下去捉的呢!我的水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這時,只見田忌帶著一隊人巡邏至此,便含笑走了過來,施了一禮。
「師兄何必如此多禮!」鍾無艷笑道。
田忌聽了,笑道:「在外面,還是注意一下的好。都怪師兄粗心,你傷的那麼重,我卻毫不知情。」
鍾無艷受傷的事情,她並沒有和任何人說,只不過自己簡單處理了一下,她不想任何人為她擔心。
聽了這話,秋月便上前,緊緊拽住了田忌的衣袖,柳眉倒豎,怒氣沖沖地說:「你是怎麼保護小姐的?當初上戰場時,你不是說你會盡量保護她的嗎?」
田忌被秋月一席話問的無話可答,只能尷尬的低下了頭。
其實這事,他比誰都自責。他在鍾無艷身邊作戰,居然不知道她受了傷!他這個做師兄的,可真是失職。
「別怪師兄了。」鍾無艷見狀,便拉著秋月的手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沒注意。」
其實,她並不是沒注意。在攻陷燕國都城的時候,她看到了那雙如小獸般的眸子,看到了那眸子里閃爍著的憤怒光芒。那雙眸子里,有著最原始的野性,如同一頭未曾馴化過的獅子。一時間,她不忍心下手。可是,鍾無艷不忍心,並不代錶王子職會感激她。他迅速拿起了弓箭,一箭射中了她的腿。
「喲,可真熱鬧啊!」只聽見一陣媚媚的笑聲,夏迎春扭著纖細的腰肢過來了,「想不到,姐姐和田副統領這麼熟啊!」
她的身材極為窈窕,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顧盼神飛。她就像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在花叢中飛舞著。夏迎春喜歡穿低胸的衣服,故意露出那迷人的溝壑,雪白的肌膚上,有時還會偶爾點綴幾點嬌艷的紅梅,生怕別人不知道,田辟疆昨天水月宮和她溫存過。
秋月聽這話似乎別有含義,便笑了起來:「娘娘有所不知,田副統領是我家娘娘的師兄呢。」
她生怕那女人想歪了,連忙搶在鍾無艷前面說。那女人如果想歪了,簡直比無鹽那場大旱還要可怕,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為此喪命呢。
「那還是青梅竹馬了!」夏迎春聽了,媚媚地笑了起來,「怪不得姐姐出征時要帶上田副統領呢,原來是老相識啊!」
聽了這話,鍾無艷臉一沉。
「妹妹說話可得注意分寸。」她不悅地說,「田師兄出征,是大王同意的。他滿腹才華,大王願意給他個機會,並無半分裙帶關係。」
她自然明白夏迎春話中的意思,可是又不能明說。
「好啦,妹妹只不過是開玩笑的!」夏迎春媚媚地笑道,「姐姐何必如此認真呢。其實連我爹都說了,田副統領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呢。妹妹還有事,不陪姐姐了!」
她話音未落,便如一隻美麗的蝴蝶,又飛走了。
「真沒禮數!」看著她那妖嬈的背影,秋月低聲罵道,「在小姐面前,都不行個禮!」
「算了,秋月。」鍾無艷冷冷地說,「以後少招惹這女人就是了。」
田忌看著夏迎春的背影,不禁有些傷感地對鍾無艷說:「難道,你就準備一直這樣忍下去?你的聰明才智呢?」
聽了這話,鍾無艷無奈地搖了搖頭,微微嘆了口氣。
「師兄也糊塗了。」她無奈地說,「就算是和她爭,又有什麼用?大王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更何況你也知道,夏太師權傾朝野,我若和她斗,分明是要和夏太師為敵。」
鍾無艷並不怕夏太師,她只不是不願意看到田辟疆為難。雖然她知道,如果自己和夏太師為敵,他會毫不猶豫的站到夏太師那一邊,可是心裡,卻仍然會為對自己還有利用價值的一顆棋子感到難過的。
「那以後如果讓您讓陣殺敵,就不要去!」秋月有些賭氣地說,「憑什麼永遠是『有事鍾無艷,無事夏迎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