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南風
沒過多長時間,夏迎春便氣沖沖地率著一干人等衝進了鳳羽宮。只見她穿了件極薄的透明玫紅色紗衣,胸前的那痕雪脯,隨著她那急促的步伐而顫抖著,差點呼之欲出。她的身材過於火辣,連那些太監們看了,都暗暗的流口水。
「姐姐,麻煩將小雅給交出來!」她氣沖沖地站在了門口,並不進來。
鍾無艷正在用花瓣泡茶,一見前來興師問罪的夏迎春,不禁淡淡一笑。她本來無意於和夏迎春爭什麼,更不想和她為敵。她知道,如果和她有任何衝突,到時候受到傷害的,只不過是自己罷了。
此時,她早已經支開了其他人,獨自留在這裡,面對夏迎春的挑釁。
「妹妹不妨先進來喝杯茶,這是姐姐用各色花瓣泡成的,味道倒也特別。」她淡淡一笑,柔聲說,「外面太陽那麼大,萬一曬壞了妹妹怎麼辦?」
相比夏迎春的濃妝艷抹,鍾無艷這身淡紫色的紗衣未免有些素凈了。她不喜歡那些胭脂水粉,尤其是天熱的時候。從上桃花山後,伴隨她的,只有那無盡的兵書,還有那些刀槍棍棒,她從未有時間去弄那些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姐姐的茶,妹妹並不敢喝。」夏迎春仍然不肯進來,冷笑道,「妹妹只是想帶走那個賊罷了,萬一進去了,姐姐說妹妹是公然搶人怎麼辦?」
外面的太陽實在是過於毒辣,沒過多長時間,夏迎春便香汗淋漓。她雖然化了個極淡的妝容,不過汗水還是沖花了那精緻的妝容,如同斑駁脫落的牆皮,讓她那張原本絕美的臉龐,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
鍾無艷聽了,淡淡一笑,「妹妹還是進來喝杯茶消消氣吧,有些事情說開了,可真是沒意思,倒不如大家都裝糊塗罷了。」
她的聲音並不大,聽起來非常柔和,可是其中卻夾雜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姐姐是想公然庇護那個小賊嗎?」夏迎春聽了,心中大喜。
她一直想收拾一下鍾無艷,可是苦無機會。再加上南風那番添油加醋的話,更讓她心頭怒火中燒。如今鍾無艷敢公然庇護一個偷東西的小宮女,那麼她就可以趁勢在田辟疆面前吹上一陣溫柔的枕邊風,給這個醜女人點顏色看看。
「誰說小雅是賊的?」鍾無艷聽了,淡淡一笑,「就因為那隻玉鐲在小雅的枕頭裡?」
「這還不足以證明她是賊?」夏迎春聽了,冷笑道,「難道姐姐的意思是,是妹妹我將那玉鐲塞到她枕頭裡的?」
她冷冷地笑著,那張嬌艷的面龐上,掠過一縷魔鬼般的氣息。
「那麼妹妹將這隻玉鐲放在哪裡呢?」鍾無艷微笑著沏好了兩杯茶,並不邀請夏迎春,而是自己輕輕地坐了下來,緩緩品著。
夏迎春聽了,冷笑道:「那隻玉鐲妹妹放在首飾盒裡,那可是妹妹的嫁妝,自然得小心妥善保存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緩緩舉起了如藕般的玉臂,露出一串麝香腕珠。她生的肌骨豐瑩,那串腕珠戴在那雪白的玉臂上,看起來格外漂亮。
「如果不是大王新賜了這串腕珠,妹妹現在還戴著那玉鐲呢。」夏迎春故意冷笑著,看著鍾無艷那張戴著黃金面具的臉。
天氣那麼熱,可是鍾無艷還是不肯摘下那張面具。田辟疆心裡只有一個夏迎春,就算看到自己貌美如花而對她好一點,她也不稀罕。她要的是真摯的感情,如果因為那張臉而喜歡她,那麼又有什麼意思呢?
「小雅是個打掃庭院的宮女,又如何進得去妹妹的屋子?妹妹宮裡平日里那些在外面伺候著的宮人呢?難道他們都偷懶,不在裡面伺候著,都跑出去了?」鍾無艷黃金面具后那雙美麗的眸子里,閃爍著冰冷的光芒。
聽了這話,夏迎春身後幾個小宮女嚇的臉色蒼白,連忙跪在了地上:「王後娘娘,奴才們並不敢偷懶。奴才們並未離開半步,可是娘娘的東西就真的不見了啊!」
她們渾身在微微顫抖著,天是如此的熱,可是她們卻感到一陣寒冷,冷的猶如置身於冰窖中一般。
「你們沒有偷懶,那就是說,小雅和你們是同謀了?」鍾無艷輕輕地品著茶,緩緩地說。
「沒有沒有……」幾個小宮女連忙搖頭說,「娘娘,奴才們真的沒有啊!昨天娘娘和大王出去遊玩后,我們一直都在屋裡守著,連只蒼蠅都沒有飛進來。可是,奴才們真的不知道,小雅是如何偷到那玉鐲的。」
南風聽了,連忙說:「反正東西在小雅枕頭裡,她無論如何是逃脫不了干係的。」
鍾無艷聽了,目光頓時變得冰冷異常。那雙眸子透過那精美的黃金面具,射出兩道異常寒冷的光芒,似乎夾雜著無限冰渣。
「秋月,帶小雅!」她的聲音突然間提高了起來。
只見秋月從後面帶著小雅走了出來。只見小雅換了件嶄新的衣衫,可是卻滿臉淚痕,似乎無限委屈。
「小賤人,還不趕快向貴妃娘娘求饒?」南風一見小雅,便厲聲喝道。
鍾無艷看著南風那張小人得志的臉,冷笑道,「如果本宮沒有猜錯的話,那玉鐲根本就是你塞到小雅枕頭裡的。」
聽了這話,南風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說:「娘娘,您這玩笑可開大了。南風昨天一直跟著娘娘,又怎麼有機會偷東西呢?鐲子昨天就已經丟了。」
此時,臉上露出驚愕神情的不止南風一人,甚至連小雅的臉色也變了。
「鐲子昨天並沒有丟。」鍾無艷輕輕品了一口茶,淡淡一笑,「是今天早上剛丟的。早上,你帶著人到處搜查,到了小雅的屋子,然後就把鐲子塞到她的枕頭裡了。」
夏迎春聽了,不由的冷笑了起來。
「姐姐說話可得有證據!」她冷笑道,「南風可是妹妹從娘家帶來的丫頭,她的品性我會不知道?跟了妹妹那麼多年,手腳一直乾淨。如今,又怎麼會偷東西?」
「我有說過她偷的嗎?」鍾無艷聽了,輕輕放下了那茶杯,淡淡一笑,「我只是說她脫不了干係。」
南風聽了,臉色蒼白如雪:「難道王後娘娘認為是奴才故意陷害小雅的?小雅只不過是個打掃庭院的小宮女,和奴才無冤無仇的,奴才有什麼理由去陷害她?」
雖然她的神情看起來還算平靜,可是聲音卻在微微顫抖著,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理由?」鍾無艷聽了,不由的笑了起來。
「是啊,有什麼理由呢?」她淡淡一笑,緩緩站了起來,「一開始本宮也不明白是什麼原因,後來在本宮發現小雅在撒謊時,就明白了一切。這伎倆未免太拙劣了,這一出雙簧,演的可真是沒意思!」
小雅一聽,連忙跪在地上流著淚說:「王後娘娘明查,小雅並不敢撒謊。在娘娘面前撒謊,那可是死罪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