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忽如其來的寵信
肥皂廠。
離開紡紗廠之後，林慕和端王一行便到了這裡，自從林清和林洋回來，二人又把以前林家得用的掌柜招了部分回來，商行可用人才的數量擴大，辦事效率自然提升上來。
幾乎是同時，紡紗廠，燒鹼廠，肥皂廠，擴建的織布廠都投入生產，林氏商行不再是空架子，而是真正成為一家下轄多家工廠的大商行。
與此同時，林氏商行還在組建一隻正規的土建施工隊伍，這是他要求的。
建施工隊的原因很簡單，華朝的建築瑰麗精美，但不適合作為近代工廠的廠房來使用，畢竟木質機構著火的幾率太大。
若是有一隻專業的土建施工隊，將來他的專業廠房也就不愁了。
同時，這隻專業施工隊也能承攬華朝各項土建工程，在他看來無論華朝想不想變，十九世紀的西方強盜們都會逼著華朝走向近代化，到時候各類工廠，基礎設施興起，他這隻施工隊就有有用武之地了。
「沒想到香皂竟是葷油，菜油熬制出來的。」
站在一個長方形肥皂液池前，端王不禁捂住了鼻子，身為皇子他自小錦衣玉食，何曾見過一桶桶油膩膩的葷油熬制畫面。
「殿下，這便是化學反應的神奇之處，常人看起來噁心無比的東西經過反應卻能變為華麗之物。」林慕陪同端王巡視的同時也權當是在檢查自己的工廠。
因為肥皂的受歡迎程度，林慕建了一個佔地四萬平米的肥皂廠，只是熬制肥皂液的池子便建了五十個，每天從這裡生產出來的肥皂數量十分可觀，用不了多長時間，肥皂廠便會完成所有訂單，並且將肥皂銷往華朝之外的其他地方。
十九世紀，這是一個國際貿易初見雛形的世紀，華朝的市場只是世界市場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市場等待林氏商行去開拓。
「化學反應？」端王聽得雲里霧裡，他說道：「林侍講若是有空還是來王府給本王講講吧，越是同林侍講接觸，本王越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是，殿下。」林慕想著有時間是該給端王洗洗腦，他就不信憑藉自己的混跡商場的話術還不能把他忽悠瘸了。
全程觀摩了肥皂的製造過程，端王對其中至關重要的燒鹼產生了興趣，他說道：「林侍講，這燒鹼又是什麼東西？」
「殿下請跟下官來。」林慕指向肥皂廠圍牆中間的一個門，對面就是燒鹼廠，為了方便提供燒鹼，他特意將這兩個工廠放在一起。
隨林慕到了隔壁，端王只見地面上有二十個水池，此時裡面堆滿了白色泥漿狀物，在白色泥漿上面是一層清水，清水上層則漂浮著一層白色膜，像是水結了冰一樣。
林慕拿起木棍挑起一些冰霜一樣的東西說道：「殿下這就是燒鹼，若是把清水撈出來熬煮還會得到更多燒鹼，這些只是自然風乾的。」
端王越發驚奇，他指著白色泥漿說道：「這白色泥漿都是嗎?「
「不，沉澱在下面的是熟石灰。」林慕搬出各種專業辭彙，他不是裝逼，而是因為無論是誰都會更加信任滿口專業辭彙的人，同時這也讓他顯得專業。
「熟石灰？也是用來生產肥皂的嗎?」
「不是，但熟石灰卻有很大的作用。」林慕說道，很多人因為肥皂廠而對燒鹼格外重視，但卻忽略了熟石灰的作用。
在當代，熟石灰常被用來對雞舍，豬舍進行殺菌消毒，砌牆時混合沙子作為粘結劑，對雞蛋進行保鮮，還能製造皮蛋，甚至還能改良酸性土壤，處理污水，修建路基，配置農藥。
這些作用讓熟石灰也具備商品價值，所以他這個燒鹼廠生產燒鹼的同時也賣熟石灰。
將熟石灰的作用講解一便，端王嘆為觀止，這一圈下來他發現林慕的工廠里處處都是寶貝。
「嘖嘖……」發出陣陣驚嘆的聲音，端王來到廠內堆放的石灰石前，對於這個東西端王自是也沒見過。
不過他倒是沒問石灰石，而是直接看向兩個豎起來的大煙囪建築。
「剛才的池子里都是水，這個東西似乎是燒火用的吧。」端王問道。
「這是用來煅燒石灰石的。」林慕對這兩個建築很滿意，工業材料的生產有時候是一環接一環的，比如他這個燒鹼廠。
煅燒石灰石才能得到生石灰，生石灰和純鹼混合得到燒鹼，煉鐵用石灰石作熔劑，除去脈石，鍊鋼用生石灰做造渣材料，除去硫、磷等有害雜質，同時石灰石和黏土混合煅燒，又能得到水泥，和石英石，純鹼等混合高溫溶製得到玻璃。
也就說這個燒鹼廠的產品是多用途的，正因為如此他在規劃的時候給水泥廠和玻璃廠預留了位置。
又是一番解釋，端王基本上被林慕說的複雜知識繞的有些頭暈，本來他還想假意指導一番，結果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懂，最終乾脆什麼都不說了，免得到時候漏洞百出被林慕笑話。
出了燒鹼廠，端王不想再看下去，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不可能用有限的時間來學習如此繁多的知識。
如此專業具體的事只能讓林慕這種人來做，他需要的只是簡單了解，督促，畢竟身為皇子，他需要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處理政務上，他要跟林慕學的也不是什麼化學物理之類的東西，而是西法中關於政務的部分。
「林侍講，今日一見，本王才覺得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今後還望林侍講能夠傾囊相授。」端王收起了上位者的傲慢，而是以一副謙遜學生的模樣說道。
林慕恭謹道：「殿下能夠不拘一格，不把今日所見當做旁門左道便是下官的幸運了，至於教學之事，下官自然不敢藏拙。」
端王點頭微笑，「有礙於皇子身份，本王無法自擇老師，但今後本王會待林侍講以師禮，你我二人亦師亦友，也望林侍講不要因為本王的身份而心有隔閡。」
「下官明白了。」
林慕身心放鬆下來，這段時間他和端王之間的確有些過於刻板了，畢竟上下級關係在，但他沒想到端王會主動化解這層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