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殺
「林侍講說的有道理，殿下，如果寧軍也入城，一旦城破，只怕華朝再無人能抗金，如今的寧軍殿下也見識了，若是給林侍講充分的權利和時間，他必是挽救大廈將傾之人。」
柳江白已從內心底對林慕心悅誠服，對他而言，保住林慕便是保住華朝江山。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江寧城由下官來守便可，殿下不如在林侍講軍中，到時可見機行事。」
端王聞言怒道：「柳府尹，本王不是貪生怕死之人，試問，若是城中百姓士兵得知本王躲在城外，誰還會與金人決死一戰。」
長嘆一聲，端王看向林慕，「林侍講，現在本王命你兼任江寧府團練使，統御江寧府團練。「
「謝殿下。」林慕躬身道，同時心中有些可惜，若端王生在盛世或許是一代明君，但在當前的形勢下，他的人生註定悲哀。
定下此事，三人一同參觀寧軍演練，這時一隊騎兵從江寧城方向疾馳而來。
見到端王，為首的騎兵下馬道：「殿下，金兵正沿江逆流而上，不出兩日便可抵達江寧。「
」該來的還是來了。「柳江白面色陰沉，」殿下，此時當立刻令華朝水師整軍備戰，以逸待勞。「
端王點了點頭，交代林慕到時候見機行事，便和柳江白匆忙向回走去。
待二人身影消失，林慕問柳如勉，」金人的水師比之華朝的水師如何？若是能在江中讓敵人損失慘重，江寧之危可解矣。「
」自從黃紋隆擔任樞密使一職，華朝軍隊自上而下糜爛不堪，水師不會比北軍好，而且當年金兵入關，華朝水師將領胡越，張祁年投敵，為金人帶去大批戰艦和優秀的水師將領，所以如今華朝在水師方面不見得比得過金人。「柳如勉搖了搖頭。
林慕十分無語，這華朝也就趕上了金人內亂，否則三十年前恐怕便被滅了。
升起的希望再次破滅，林慕望了望眼前的寧軍士兵，現在他只能指望他們了。
不過好在端王又給了他一個江寧府團練使的頭銜，如此一來他在抗金時期便擁有了統御江寧府一切團練的權利。
這等於柳江白將不再是他的頂頭上司，他正式成為曾國藩，李鴻章這等角色，可以堂而皇之招募私兵團練，同時還能對其他團練擁有管轄權。
「兩日的時間太短了。」響起緊迫的時間，林慕又覺得這個團練使有些雞肋。
兵荒馬亂的，不說江寧府的團練是否會聽命於他，即便是聽兩日的時間他也只能調遣江寧城周邊的團練，而且這些團練能否打仗還是個未知數。
「的確太短。」柳如勉對這個團練使也覺得可有可無。
思索了一下，林慕靈光一閃：「不能打仗，運輸糧草彈藥總可以，總要物盡其用才是。「
八千寧軍八千戰兵，寧軍的後勤補給一向都是林氏商行的工人臨時充當的，如今要走上戰場，多一批人保護協助這些工人總是好的。
想通這個關節他立刻以團練使的名義下令周邊團練於烏堡前集合。
同時，他又讓林銳繼續為寧軍招募士兵，以前他招兵的數目要受到柳江白的限制，現在自己大膽一點也不會有人追究。
等這一場仗打下來，到時所有人都會發現寧軍會突然成為一隻龐然大物……
下午的時候，江寧城附近的團練陸續抵達烏堡。
林慕令人呂振清點了一下，有三十三隻團練，共計兩萬餘人，其中最大的團練三千人，最小的只有三百來人。
「林慕，你是王府侍講，什麼時候成了團練使。」
當林慕出現的時候，忽然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傳出，卻是因為棉布事件被貶的劉子欽。
「這是端王殿下上午的命令，如果不信可以親自去端王府問一問。」林慕語氣冰冷，一點不給劉子欽面子，他清楚這個劉子欽不過是李文府埋在江寧府的一枚棋子而已。
劉子欽見林慕對他毫不客氣，不由怒火中燒，這個林慕數個月前他連抬眼瞧都不想瞧，今日欺負到他頭上，他怎麼甘心。
「如果林團練使沒什麼事，劉某便帶人回去了。」劉子欽也不給林慕臉面，帶著人就要走。
「我們也走，天下大亂，人人自危，何必聽到在這裡發號施令，耀武揚威。」又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出現。
林慕細看而去，沒想到劉氏布行的劉琨和曾經洋布行的東家張青山也在。
「誰若是敢走，今日便軍法處置。」
林慕的聲音越發冰冷，他懶得管劉子欽是誰的人，但大戰當前，誰若是敢違抗他的命令，讓他無法調度團練，他決不答應。
「軍法處置？」劉子欽面露不屑，「我們三家團練足有七千人，你能奈我何？」
劉琨和張青山同時戲虐地笑起來，他們留在這裡的目的很簡單，一個是想保住自己在江寧的資產，如果保不住再帶著團練跑。
同時，他們得到李文府的授意，如果江寧之戰打贏了，他們便能夠分一杯功勞，李文府也能夠在朝中有臉面，最重要的是亂世之中李文府也有了自己的私軍。
「你若是走出這裡便會明白。」林慕眯起了眼睛，對他來講，這三人的團練隊伍龐大，是不可控的因素，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團練混在他的隊伍中。
所以見到劉子欽的時候他便起了殺心，而且了震懾住這些團練，他也覺得有必要殺雞儆猴，這個劉子欽是自己送上門。
「走！」劉子欽不賣林慕的面子，依舊帶人離去。
林慕這時示意了一下呂振，呂振點了點頭，立刻讓城牆上的旗語手打旗語發布命令。
劉子欽還未走出多遠，忽然一隻千人的寧軍包圍了他們。
「劉子欽戰場抗命，按律當誅！」林慕對城牆下其他團練高聲說道。
他的話音落下，忽然一陣槍聲響起，劉子欽，劉琨和張青山三人在槍聲中倒下。
追隨三人的團練士兵亂作一團，一些忠於三人的士兵試圖衝上前去廝殺，但很快倒在寧軍的槍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