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六十一章
穆先衡抬眉睜大眼道:「哪裡找到的?是死是活?」他私心裡想著,能把園娘背後的人查出來才好,到底是誰,想把手都伸到他國公府內宅來。
穆先文道:「她昨夜裡就自己回來了,昨日,她不是逃的,是出去找大夫了,碰巧你我那時候去,便錯開了。」
穆先衡皺眉道:「你渾說什麼,這話說給你聽,你信?」
穆先文瞪著圓眼點頭,兩撇鬍子一動,道:「信啊,我當然信!」
穆先衡質問他:「昨夜你沒派人守著院子?」
若是守著院子了,園娘幾時回來,如何回來,就一清二楚了。
穆先文反駁道:「昨夜你叫我回家來看看,哪裡還有人手留下?再說你也沒交代我留下人看守。」
穆先衡嘖了一聲,怪自己思慮不周,他只以為園娘一心想鬧開事情,好入了國公府,壓根沒想到,這女人還敢自己回來。
穆先衡站起身道:「既然回來了,走吧,還愣著幹什麼?」
穆先文不肯了,冷哼一聲,道:「我幾十歲的人了,納妾還要人指手畫腳?」
穆先衡轉頭冷冷地盯著穆先文,有時候引狼入室的,恰好就是自己人。
穆先衡盯了穆先文一陣,盯得他渾身發毛,才問道:「你既不肯我管你的事,那便滾出去住!」
穆先文道:「母親尚且在世,我自有盡孝的責任,我若搬出去了,因不孝而丟了官,難道大哥賠給我一個?」
三房的人都是混不吝,不要臉,你說他,他就頂嘴,你罵他,他便賠笑,若踩了他痛腳,那可慘了,鐵定跟你鬧騰不停。
穆先衡懶得與穆先文掰扯這個,只道:「園娘既回來了,隨我去瞧瞧。」
穆先文攔著他,道:「大哥,我知道你容不得園娘,但是她懷了我的骨肉,弟弟一定要把她納入府中。」
穆先衡斥道:「昨日我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我只問你,若教錢氏知道了這事,你如何收場?就憑園娘昨夜躲出去,就說明她不是個簡單人,若我再想的深一層,她是誰的棋子,正好還住進穆家內宅,那便好了,如了『他』的意了!」他咬著牙說完最後一句話。
穆先文解釋道:「大哥你稍安勿躁,事情不是你胡亂猜測的那般,不信你聽我跟你解釋。」
穆先文把園娘的那套說辭照搬告訴了穆先衡。
穆先衡先是嗤笑一聲,道:「這般謊話,也只有你被她迷了神才會信!半夜跌倒昏迷,她怎麼沒死在外邊,還有力氣爬回來?」
穆先文把幾處細節一說,穆先衡果然接連發問,他都一一答了,還反問道:「難道大夫也替她作假?丫鬟的母親正好也隨她的意思去生病?還有隔壁的婦人,也正好替她說謊。」
連連冷笑,穆先文道:「這可厲害了,我的一個外室,倒成了無所不能的人了。」
穆先衡皺眉道:「果真?」
穆先文道:「兄長不信親自使人去查就是了。」
穆先衡當然不信,他道:「我叫人隨你的人去查問一番。」
穆先文歡喜道:「若真如這般,大哥可要答應我將她納入府。」
穆先衡面色平靜,道:「不忙,先待我查了再說。」
園娘這樣的謊言,穆先衡才不信沒有破綻可尋,若真是絲毫沒有錯處,這般縝密心思,那可真要好生提防。
穆先衡派了人跟著穆先文身邊的小廝去查證,他與庶弟兩個還留在書房裡,他道:「就算她說的是真的,我只問你,錢氏那裡,你如何交代?」
穆先文道:「我一個大男人,要納妾而已,還要交代什麼?」
輕哼一聲,穆先衡挑眉斜眼道:「你就不怕錢氏撓花你的臉。」
「她敢!」一擼袖子,穆先文仰頭道:「哪有制伏不了的潑婦!」
穆先衡語帶譏諷道:「我就看著你怎麼跟錢氏說。」
穆先文道:「她若曉得我要養外室,自然要鬧,若是納妾,名正言順,有什麼好鬧的。」
穆先衡不管這個,他起身道:「且等我的人回來再說,你也會去吧。仔細已經走漏了風聲,叫錢氏知道了,有你安生日子過!」
穆先文眼神猥瑣,有些畏懼,加快了步子,忙往西南院子去,生怕錢氏真知道了動靜,這事就辦不成了。
穆先衡也趕著去榮貴堂用膳,步伐也不慢,兄弟兩個並肩走了一段路。穆先文忽然想起一茬兒,便問道:「大哥,仙仙是怎麼知道園娘去跟了錢氏?」
維護自己的女兒義不容辭,穆先衡道:「你自己敢做,還怕別人看到?許是哪天你跟她兩個在外不檢點被仙仙看到了也說不定,我跟你說,你要是再敢拿這些事玷污我女兒的眼睛,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這會子穆先衡算是拿出了長兄如父的氣勢,嚇的穆先文一顫,也不敢再多追問,忙告了辭,往西南院子去了。
穆先衡闊步往榮貴堂去,心裡也直犯嘀咕,怎麼烏糟事兒都叫他女兒撞上了,他單純可愛的仙仙吶,外面的和家裡的男人都是壞男人啊,只有親爹是好的,可不能遇上穆先文這樣的浪蕩子被騙了呢!
到了榮貴堂,杜氏和穆筠嫻兩個正在說話。
穆筠嫻給杜氏修剪指甲,給她修得橢圓,一邊兒修一邊兒道:「我就說爹他沒這麼快來罷。」
杜氏嘟噥道:「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內宅里自己房裡的事不操心,盡趕著操心別人的事,你三叔三嬸手裡捏了錢,沒說對幾個小輩表示表示!」
倒不是杜氏要爭銀錢,而是不喜歡三房總是索取,沒有付出,像吸人血的蟲子一樣。
正巧穆先衡進來了,他沒叫人吱聲,便聽到了這兩句話,他輕咳兩聲,挑起帘子往內室走去,一副笑臉道:「仙仙怎麼知道爹要晚來?」忽略掉杜氏的抱怨,不與她拌嘴。
穆筠嫻鼓鼓嘴,甜甜地喚了一聲「爹」,拿了乾淨帕子給杜氏擦手。
問她怎麼知道?她當然知道。
穆先文明明去了宣北坊,卻沒把人處理了,外室的事兒到現在還沒塵埃落定,如青又說是三房的人去攔的穆先衡,他能清閑的下來?
各自揣著心思,杜氏讓人去打了乾淨水進來,穆筠嫻吩咐人傳飯,三人坐在羅漢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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