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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到奔奔經常出沒的一家北京最高檔的迪廳里,直接進了VIP包箱,是一個香港人長期包了一間房,知道的人不多,房間里搖頭丸大麻一應俱全,許多許多的紅男綠女在這個小世界里迷醉,玩命地折騰。我進去,看見奔奔果然在裡面,她像個領袖似的帶領著一屋子的野獸振臂高呼:學習雷鋒好榜樣,雷鋒吃了搖頭丸也和我一樣……你拍一,我拍一,我們一起打飛機,你拍二我拍二,我們一起做**,你拍三,我拍三,**其實很簡單,你拍四我拍四,一晚搞個七八次,一拍五我拍五,脫光衣服來跳舞……喊到這裡,這群牛鬼蛇神們開始瘋狂地脫掉身上本來就不多的幾件衣服,奔奔也脫,脫得上身只穿一件胸罩,瘋狂地扭動著她的腰枝,她從領導位置上跳了下來,我身邊的一個肥胖男人立刻接替奔奔充當了領袖,他在我耳邊吹著熱氣,做著各種下流的手勢,一屋子男女歡呼起來,繼而,這個肥豬對著我高呼到:「小姐小姐你真美,讓我摸摸你的腿」他摸我的腿,手像蛇一樣纏繞我的腿,「小姐小姐你真騷,讓我摟摟你的腰,」他摟著我的腰,整個身體在我屁股上蹭來蹭去,「小姐小姐你真壞,讓我跟你做**!」整個包廂都沸騰起來,我感覺這個胖子當眾把我撲倒在地,將我壓在身下,一張臭嘴在我臉上舔來舔去,我感到眩暈,朦朧當中我看到奔奔站在我頭頂的地方,很疑惑地看著我……「滾!」我喊了一聲,那胖子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他開始撕扯我的衣服了,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飛起一腳,踢向他的兩腿之間,他殺豬般的哭嚎起來,整個人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像個肉球似的,樣子很滑稽。整個包廂立刻安靜下來,音樂停了,搖頭的停了,牆角**的停了,所有人看向我,這種被人矚目的感覺讓我緊張,我從地上爬起來,整理凌亂地衣服,向門口走去。那胖子喘著氣,吩咐到:「別讓她走!」也不知道從哪裡竄出四個健壯得像保鏢一樣的傢伙來,橫在門口,其中的一個像抓小雞似的,將我提起來,提到那胖子跟前。「把她衣服全給我扒光了,給我扒光!」那小子儼然一個黑社會大佬,我感到害怕了,操,新聞輿論怎麼凈瞎說呀,不是說中國就沒有黑社會嘛!我當時一想,這回徹底玩完兒了,先是脫光了衣服,然後被輪殲,搞不好還會被賣到馬來西亞,新加坡那種地方去當妓女,本來是想體驗生活的,這會真他媽栽了,搞不好成了專職的。我正愣神的功夫,門口的兩個大漢已經走向我,將我的褲子撕開了一到口子,媽的,早知道今天穿牛仔褲出來了,叫你撕不動。我拚命掙扎著,下意識一隻腳向其中的一個傢伙踹了過去,卻被他抓住了我的腳,將我整個人抬了起來,另外一個過來,雙手伸向我的腰間,解開了扣子,我已經絕望了……「等一下!」奔奔說話了,我幾乎忘記了她也在這裡,「這是我姐姐,龍爺你真要辦她我也攔不住,可是我得告訴各位,這是我奔奔的姐姐,親姐姐。」她說完了,轉身出了包房,這個丫挺的,說句話就開溜,好歹帶我一起走啊!那胖子正猶豫著是把我辦了還是不把我辦了的時候,奔奔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禿子,精瘦精瘦的,耳朵巨大,腦袋的形狀像個棗核,兩頭尖尖的,目光很銳利,似乎所有人都很懼他。胖子一看見他,也不顧的疼了,齜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小馬哥!」他低眉順眼地招呼奔奔帶來的人,我一下明白了,原來來了個更狠的,我有救了。「阿龍你玩得好過分!」小馬哥一口標準的香港普通話,「好歹也是奔奔的人,你不好搞到大家尷尬!」胖子趕緊對著抬著我的倆馬仔揮手,「你們瞎啦?還不把人放下來。」於是我穩穩噹噹被放到了地上,小馬哥看我一眼,吩咐奔奔,「找衣服給她穿上。」轉身就走了,胖子隨後也憤憤地出去,奔奔找來了一條褲子,我看房間里也沒人,剛要脫衣服,被奔奔制止了,帶我到儲藏室換了褲子,我看著奔奔的神情就明白,這房間里肯定裝著偷拍機。以後誰再跟我說中國沒有黑社會,我他媽跟誰急!我跟著奔奔從儲藏室往包廂里走,我聽見外面的紅男綠女們還在玩命地跟著DJ喊口號,他們在喊:幼兒園是我家,阿姨愛我我愛她,我摸阿姨大咪咪,阿姨摸我小**……我忽然想起了年前在我家吃飯,我媽說原來在幼兒園看我的已經去世的鄧阿姨,她就曾經是我在幼兒園見過最漂亮的阿姨,現在,她早已化做了塵埃,我感到難過,沒等走進包房,我已經流了很多的眼淚。奔奔給我拿了一些紙巾,安慰我:「別怕,初曉,在這些地方,沒有我擺不平的事!」我又想起她跟那胖子說我是她親姐姐時候的表情,哭得更厲害了,我要有這麼一個妹妹,我媽恐怕早掛了。不管我心裡在想什麼,都沒耽誤我掉眼淚,我想過很多讓自己流淚的理由,我騙自己我是為他們而哭泣,為那些曾經對我很重要的已經死去的人們,然而,其實我只為高原。奔奔一直當我是剛才受了驚嚇,拍著胸脯跟我保證,保證叫那胖子擺一桌跟我賠禮道歉,我還哭。奔奔有點急了,沖我喊:「初曉,胖子在北京的黑道上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手底下幾百個兄弟呢,我都說想辦法叫他給你擺一桌了,你還怎麼著?你也就是個破編劇!」我哇地號啕大哭起來,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告訴奔奔我跟高原要分行李散夥的事兒,就像我想象的那樣,奔奔哈哈大笑,她說:「我以為是什麼大事呢,感情就為這個啊,這迪廳里的男人你隨便挑!」這個只知道用生殖器思考的小流氓,我就知道,她是不懂感情的。我正哭得可憐,李穹又打來了電話,問我:「怎麼樣初曉,抓了現形沒有?」我聽出了幸災樂禍的味道,我對著聽筒破口大罵,「李穹你個沒良心的,你看我的笑話!你看我這樣你高興了!」難怪人們老說,不幸的人最需要的不是安慰,不幸的人需要的是同伴,有了我做伴,李穹顯得平和多了。「你怎麼不說話?李穹我告訴你實話吧,我根本不在乎,高原純粹玩她呢!他要招妓我還得給掏錢買單,這種免費的便宜我們幹嘛不佔!」「初曉,這麼多年朋友了,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操行?可是也甭跟我這裝大頭蒜,是個什麼滋味你心裡知道,我心裡也明白……」「李穹……來找我,我們喝酒!」我終於忍不住在電話里哭了出來,我想那天李穹在電話里對我哭訴似的,聲淚俱下。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李穹來找我了,看著我哭得那麼可憐,她也一臉的悲壯。「你沒煽那個小婊子兩嘴巴?」李穹問我。我回答得很老實,煽了她一個,她煽了我兩個。李穹一聽,跳了起來,「高原這個王八蛋沒出手?!」我搖搖頭,心裡那個疼啊,我問李穹:「李穹,你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天公地道啊?他們怎麼能這樣兒對我?他們憑什麼……」我哭得幾乎窒息了,奔奔從對面沙發上站起來,拿了兩張面巾紙給我擦眼淚。「兩位姐姐,要我說,你們犯不著為了臭男人掉眼淚。」奔奔說起什麼事來總是一付巨輕鬆的表情,「這個世界哪兒來的天公地道啊?就沒有,所有的公道都是自己找回來的,放心,我奔奔一沒有父母,二沒有兄弟姐妹,我把二位姐姐當親姐姐待,你們這個公道,你妹子我給找回來!」奔奔輕描淡寫地說到,我知道,她是認真的。奔奔被人叫出了房間,我跟李穹要了點酒,在房間裡邊喝邊聊,邊流淚。我問李穹張小北最近有沒有再提離婚的事,李穹搖搖頭,嘆了口氣說到:「前天晚上張小北忽然哭了,孫子抱著我哭得一塌糊塗,一句話沒說,哭了一個時候……」李穹嘆了口起,將一瓶BLUE喝下半瓶,「我不怕跟他離婚,真的初曉我跟你說實話,我不怕跟他離婚,我怕他叫別的女人給騙了……你知道我這個人,從來不吃回頭草……」李穹可真行,這時候了還惦記著張小北,「剛開始我想,那萌萌不過是愛錢,大不了我給她點錢算了,她也同意了,只要我給她錢,她就回湖南老家,離開張小北,誰知道張小北是真愛她,他明知道那婊子愛的是錢……」李穹也哭了,真是一塌糊塗。我拍著李穹的肩膀,「別怕,我有得是辦法……我有得是辦法玩這些狗男女,我叫他們全都知道什麼叫疼!你聽我的,沒錯。」此時,我又像個總司令似的,彷彿當年我跟張小北一起密謀如何把李穹鼓搗到手裡時候的情景。那天,李穹又喝多了,醉得像一攤爛泥,我也高了,處於半混沌狀態,我把李穹交給了奔奔,自己打車回家了,臨走我抓著奔奔的小細胳膊,指著奔奔鼻子問她,:「妹子,你剛才說的要幫姐姐我找公道的話還算不算了,別他媽的借著酒勁說些虛頭八腦的話,等姐姐我要你出手的時候找不著人!」奔奔又不知道等著到哪去賣淫呢,心急火燎地要離開,你把推開我的雙手,一邊指揮著她的手下,一邊跟我說,「操你大爺的初曉,我奔奔什麼時候說話不算過。」等我再抬頭找她的時候早以不見了人影,不過有這句話也就夠了,我心滿意足地攔了輛車準備往家走,剛走了三五分鐘,我就看見警車鋪天蓋地地向這邊開來,我一下子明白了,奔奔剛才為什麼那麼慌張。媽的,原來她也有怕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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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羽代表作:圈裡圈外(新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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