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帶給他快樂

星期一的晚上，唐穎家中。

「喂，媽。」

「小穎？有什麼事嗎？媽媽正在跟你爸爸吃燭光晚餐呢。」電話里媽媽心情愉悅地說，「你爸總是幫我夾菜，太體貼了。老公，是什麼讓你這麼體貼的呢？」

爸爸的咆哮聲：「還不是因為你瞎啊！」

「啊哈哈，不就是把蠟燭夾給你吃嗎？」

「媽！」唐穎不滿地鼓起嘴，「你就不能考慮一下親愛的女兒的感受嗎？」

「好好，我的乖女兒有事說吧。」媽媽寵溺的聲音。

「這個......」唐穎支支吾吾地說，「媽，當初你是怎麼追到爸爸的？」

「媽媽可沒有追他，是他追我，死纏爛打好幾年，沒辦法我才答應嫁給他。」媽媽說完，0猜到女兒的心思，揶揄著說，「難道我家小穎想要去追誰誰誰？」

「哪有！他追我才是！」

「哦~」

「但是媽媽，他最近跟其它女生玩得很好，明明都說過跟我交往，卻還一直招惹別的女生，說話不算話，而且一點都不關心我。說不定這次他又要把我生日忘掉，我該怎麼辦才好啊？」

「什麼怎麼辦？」

「就是，要怎樣，才能讓他像爸爸對你那樣對我，我要怎麼做才好？」

「這樣簡單，我家小穎身材這麼好，只要稍微地勾引一下，他就會被迷得暈頭轉向了。」媽媽很快就說出了建議，但是被爸爸呵斥了。

雖然爸爸一直在勸說「小小年紀不要聽你媽的話學壞」，但是唐穎還是把這個意見記在心裡，媽媽說的永遠比爸爸要可靠，爸爸只會在乎他自己，媽媽才是懂我的。

而這個時候的正宇家中，郁美剛剛從外面逛街回來，她每次放學都得在外吃完，散步一會再回來。

郁美打開門，推開之後就看到哥哥一臉嚴肅地跪坐在門前，一幅恭候多時的表情。

「你幹嘛？」郁美被嚇到了。

「親愛的妹妹，快換鞋子。」正宇拿出拖鞋擺在郁美身前，卑微地問，「要不要哥哥幫你脫鞋子？你有什麼吩咐可以儘管說出來。」

「不用，你走開。」

「好的。」正宇恭恭敬敬地跪到一邊。

郁美被看得不自在，脫掉鞋子之後馬上就進了房間。等她從房間出來，看到哥哥跪坐在廁所門口，廁所里傳出嘩嘩的熱水聲，只能無奈地問：「哥你有什麼話直說。」

「沒有，我只是想當一個盡職的哥哥。」正宇一本正經地說。

「別廢話，快說！」

「咳咳，」正宇不好意思地從地上爬起來，搓著手說，「我明天請假沒去學校。」

「嗯？」

「咳，我生病了。」正宇捂著額頭虛弱的樣子，說，「醫生讓我明天好好休息。」

「然後呢？」

「醫療費兩百八十八。」

「嗯哼？你再說一遍？」郁美危險地笑起，說，「醫療費是多少？」

「對不起！其實是那天打球的時候，我不小心把別人窗戶砸爛了，他們要我賠錢。」正宇可憐兮兮地乞求，「我不好找爸媽要錢，郁美你先借我唄，過年的時候我會還你的。」

「把人家玻璃砸爛了？」郁美狐疑地問，「誰家的玻璃？」

「不知道。」

「我問問常智霖。」

正宇撓撓臉，看往別處：「那天他不在。」

「那我問問黃興宇。」郁美打通了黃興宇的電話，一番求證之後得到肯定的回復，她才掏出錢說，「這是借你的，到時候還我三百，加上之前零零總總，一共是五百塊錢。」

「沒問題。」

「還有，明天把英語模擬試卷做兩張交給我。」

「放心！」正宇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完成任務。」

「要是讓我看到你溜出去了，你就死定了！」錢被甩了過來。

「你就安心吧，哥哥懂的。」正宇沒骨氣地蹲地上撿錢，笑嘻嘻地說，「謝謝老闆。」

「讓開，我要洗澡了。」

「老闆慢洗。」正宇拿著錢，一想到明天唐穎生日的經費有著落了，心裡頓時有底。不過唐穎萬一沒有請假怎麼辦？管他呢，反正請假總不會吃虧。

林子晴家中。

「老師，本帥——」

「這次又怎麼了？」電話里老師頭疼地回應，「你明天又要去拯救落難的公主，還是去勇斗惡龍啊？想去就去，不用每次都來通報。」

「不是，老師，本帥頭疼。」

「我頭更疼。」

林子晴撇撇嘴，說：「老師我是想請假！」

「你早說不就行了嗎？准了。」

「再見，本帥要去布置結界了。」請假之後，林子晴開心地握拳，自言自語說，「一定要幫師父好好地追求一次，就當做真正的拜師禮了。」但是說到這裡，想起正宇對著唐穎笑起來的樣子，心情又莫名失落。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知道每次想起正宇的時候心裡某一塊地方會突然像是有暖流經過，之後滿是綿綿的苦澀。

「可能這就是契約吧。」這樣給自己解釋。

聽得房間之外爸爸的聲音：「子晴，出來一下！」

「來了！」回應一聲，林子晴開門出去。

爸爸翹著腿坐在沙發上，吸了一半的煙叼在嘴邊，他耳朵上還夾著一根。自從他開始工作之後就一直是這幅樣子，邋裡邋遢不過比起以前要好上許多了。

這一切都是正宇帶給我的呢。

「坐。」爸爸拍著旁邊的沙發。

林子晴對爸爸打從心底懼怕的，所以坐在最遠的一個沙發上，怯生生地問：「爸爸有事？」

「是這樣的。」爸爸深吸一口煙吐出，說，「爸爸知道你喜歡那個叫李正宇的臭小子。」

才不是什麼臭小子，他是我的師傅，我的世界之神。

在心底嘀咕著，林子晴嘴上什麼話也沒說，默默地玩著食指。

「爸爸想正式去替你說親。」

「說、清？」林子晴迷惑地看著爸爸，說清什麼？難道是要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訴正宇嗎？把我直到十歲還尿床的事情告訴他，讓我在他面前永遠抬不起頭嗎？

「沒錯，說親。」

「這樣啊......」意外地覺得既羞澀又開心，這下子兩人似乎能夠更加親密，靈術師跟從者本來就應該互相沒有秘密呢。

「所以過幾天我就去找他爸爸，把這門親事定下，等到你十九歲的時候就正式結婚，怎麼樣？」

「誒？」

「結婚，你，跟你喜歡的李正宇，結婚。」爸爸掩面哭泣，「我居然親手把自己女兒送出去了，嗚嗚嗚~」

「結、結婚？！」林子晴嗖地一下站了起來，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被漫天的白煙嗆得眼淚都出來。

「女兒，加油，爸爸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加油？」

怎麼才能加油？難道說要我跑到他的面前說「請你跟我結婚吧」嗎？既然是靈術師跟從者的關係，那我應該是「我命令你馬上跟我結婚」這樣說嗎？

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這個時候爸爸已經起身回房間了，林子晴還在煙霧繚繞的客廳里苦思冥想，只是最後深深嘆氣。

我在奢想著什麼呢！對我來說，其實只要他們開心就可以了吧？我其實，一直都是不重要的，假如沒有他，我哪裡能夠這樣開心起來呢？既然這樣，明天就讓我帶給他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