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煙花
淅淅瀝瀝開始下起雨來，坐在石頭之上冷風吹過，臉頰冰冰涼涼的。
「下雨了。」正宇看向唐穎，爬上石頭之後她就一直不說話，坐在邊緣的地方抱著膝蓋發獃。
現在正宇跟她說話她也沒有反應，是因為難得的生日被攪和了而不開心吧，這樣想著，正宇卻束手無策。
「嗯呢，下雨了。」江曉藝回應了，說，「我們去亭子里躲一下怎麼樣？」
「唐穎，你怎麼說？」
「不要。」唐穎埋頭在膝蓋間。
「這樣啊.......」
「正宇，別管她了，」江曉藝爬過來，輕輕拉了下正宇，說，「你這樣淋雨，要是感冒了怎麼辦？」
「你們先去躲雨，我等會就過去。」正宇想要支走江曉藝，順便對林子晴說，「把曉藝帶去亭子里，小心點，別摔下去了。」
雖然這樣叮囑，實際上石頭周圍是有一圈欄杆的，設計方本來也有把石頭當做落腳點來考慮，自然在安全方面有所布置，起碼正常情況下是不會掉下懸崖的。
林子晴看穿了正宇的意圖，心領神會地點頭說：「保證完成任務！」然後強行把江曉藝拉下去。
「我不下去！」江曉藝拉住正宇的胳膊。
「聽話。」
「不！」
「別拽我，會摔下去的。你不是說會聽我話嗎？一個稱職的妻子怎麼會反抗丈夫的命令呢？」
「但是......」
「沒有但是，下去！」正宇難得有展現男子氣概的一天。
江曉藝只能不情不願地跟著林子晴爬下去，石頭底下郁美跟黃佳麗早早就溜走了。
腳步聲漸遠，之後頭頂亭子傳來細碎的講話聲，晚風吹過，身邊女孩忽然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心情忽然平靜了下來。
正宇小聲說：「好了，又剩我們兩個了。」
「我有話跟你說。」
「說吧。」
「但是她們會偷聽嗎？」唐穎抬頭看著正宇。
「聽不到的。」
「哦，」唐穎又慢慢把頭靠在正宇肩膀上，說，「今天謝謝你陪我。」
「今天我也很開心，能跟像你這麼漂亮的女生出來玩一整天，說出去別人都羨慕。」
「再說。」
「啊？」
「再多說一點，我想聽。」唐穎緊緊抱住正宇的胳膊，好像是感覺到冷了，她哆嗦一下，不過還是露出笑臉，「說呀，這種話快多說點。」
正宇身上只穿了一件衣服，所以他只能攬住唐穎，替她擋風，一邊說：「今天能陪你過生日，我覺得我很幸運，因為你對其他人都不關心，好像就只在乎我，我真的覺得感激。」
「別說這些，說其他的，就說你想不想跟我這樣一直下去，一直一直下去。」唐穎認真地凝視正宇的眼睛，說，「我可是很想要一直跟著你。」
「我想啊，但是.......」
「沒有但是，你想要的話就說吧，我給你機會。」
「我想。」
「你要是騙我的話，我就再也不會理你。」
「我從來都不騙人。」對愛情這方面，正宇出奇地自信，他從來都不是濫情的人，頂多算是優柔寡斷。
「記住你說的話。」唐穎滿意地笑了，蜷縮在正宇胸口的地方，玩弄著正宇褲腳的褶皺。
此刻細細的雨絲落在臉上，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你感冒了？我們去亭子里躲一會吧，走。」
「不要，我不想跟她們待在一塊。」唐穎乞求地看著正宇，說，「今晚陪我淋雨吧？一直到天亮，要是你感冒了，我會照顧你的。」
「好吧。」
遠方，夜深之後燈火彷彿是被雨澆滅了一般，空氣也隨之冷了幾分，正宇跟唐穎都以為時間會在彼此的呼吸聲中慢慢流逝，一直到早上。
然而在此時風景區之外有一群黑衣人聚集在一起，他們面前擺著一箱又一箱的煙火，粗略看去足夠點亮半片天空。
「少爺，我們真的要在這裡放煙花？」戴著墨鏡的某個黑衣人問。
他們的前方是個穿著晚禮服的少年，說是少年，倒不如以「少女」來稱呼更合適，因為不管從哪個角度看他都像是個俏皮的女孩子。
「當然了。」
「但是少爺，這裡是鬧市區，又是深夜，放煙花可能會被拘留。」
「怕什麼，就算你們被拘留了，工資也會照發的。」
「但是少爺——」
「快放！」
「是！」被呵斥一聲，黑衣人們下意識立正起來，然後各自拿出打火機，準備點火。
徐曉嵐眺望風景區的山頭，黑漆漆一片什麼都看不到，於是一揮手：「點火！」
「嚓！」打火機被擦響。
緊接著是「滋滋滋」的引線被點燃的聲音。
最後——「咻咻咻！」一束束煙火於夜空中綻放開，剎那間膨脹的白光照亮了世界，同時也把遠處山頂上的石頭顯現了出來。
「咻咻咻！」
「嗯？！」唐穎看到遠處有煙火，連忙從正宇懷裡爬了起來，吃驚地捂住嘴巴，「這是你做的嗎？」
「啊？」
煙花在空中盛放，夜空如同春天的花圃一般萬紫千紅著，等到煙火淅淅瀝瀝散去，在大家以為世界要恢復平靜的時候，又是四束煙火升天，四個大字映在空中「生日快樂」。
「煙花......」唐穎獃獃地看著。
正宇一下子就想到是徐曉嵐，只有他才會這麼放肆，不過這份好意我就收下了，於是露出笑臉對唐穎說：「開心嗎？這是我安排的。」指著遠處天空中還未徹底消散的光芒。
但是唐穎並沒有開心，反而惱怒地錘了正宇一下，說：「你傻啊！這樣被抓起來怎麼辦？！你笨蛋嗎？你真的呆瓜啊！」
「疼疼疼。」胸口被不停錘著，正宇找准機會抓住唐穎的手，說，「別錘了，沒事的，我早就安排了。」
「安排你個頭啊！」唐穎換了只手敲在正宇額頭，「你哪裡有那種本事，我們快走，別待在這裡了。」
「別緊張啊。」看到唐穎慌慌張張要爬下去，正宇怕她摔到，用力把她拽到懷裡抱住，說，「你冷靜一下。」
「死定了，等會警察過來的話，就說是我們一起放的，聽到了嗎？」
「我們？」
「我才不要一個人待在看守所。」
「但是男女囚犯是分開看守的吧？」正宇忍不住順著唐穎的問題接下去。現在顯然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雖然對徐曉嵐的家世有信心，但是已經煙火的熱鬧之後，隱隱約約聽到了警車的動靜。
警笛聲順著晚風過來，唐穎聽得一清二楚，抬頭看正宇：「怎麼辦？我們快走？」
正宇沒有回答，而是等了一會，發現警車真的是開往風景區這邊的才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