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抉擇

中午兩點，學校門口滿是趕著上學的學生，經常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男生從遠遠的地方跑過來，滿頭大汗的模樣，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這些人都是從附近的網吧匆匆趕回來的。還有個禿頭主任在門口攔著沒有戴校卡的學生。

在這群學生之中有一個女生逆著人潮走，身影格外地顯眼，但是禿頭主任只是看了一眼就沒有去理會，因為那是他在學校里最放心的學生之一——學生會會長安苑。

安苑在路上跟旁邊的學生親切地打招呼，還有一些想要她簽名的，沒等她拒絕，那個人就已經被其它男生扛走了，所以她只能搖頭笑笑。

在學校門口左右看看，附近能夠休息的地方除了書店之外就是奶茶店了，想想自己又不喝奶茶，而且之前看文件看得眼睛都要瞎了，自然不會選擇去書店，所以她一時不知道該去哪裡。

聽得身邊有人議論著：「你知道嗎？附近新開了一家遊戲廳，我們下午放學去那裡看看怎麼樣？」

「好啊好啊。」

遊戲店？大概是那種投幣的遊戲機吧。

安苑忽然很想玩一玩，既然都翹課了，肯定要去做點翹課該做的事情，不去網吧，那就去遊戲廳。

打定主意，安苑回身拉住剛剛的兩個人，問清遊戲廳的位置之後就趕了過去。

遊戲廳起碼有兩百平方，這般偌大的遊戲廳里空空蕩蕩，一眼望去只有個中年老闆無聊地在櫃檯處吐煙圈。

不過等到安苑走到大廳中間就聽到了一連串的「砰砰砰」聲響，好像是哪個拳擊手在打著沙包。

老闆抬起他的死魚眼看向安苑，問：「玩？」

「呃，我先看看。」安苑四處打量，只是聽到聲音卻沒有看到人。

「拳擊房是那邊的房間，左數第二間。」

「謝謝老闆。」安苑朝拳擊房走過去，光是聽聲音就能想象出那個人的身材，渾身肌肉虯結，充滿力量的線條，而且起碼有一米八的身高，配上剛毅的臉，儼然一副氣質凜然的模樣。

然而當安苑探頭看進房間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想象中連熊都能打死的壯漢，只是一個氣喘吁吁的短頭髮女孩，從身材上看絲毫沒有力量的感覺，所以安苑的目光在房間里搜尋著。

這時候女孩轉頭看向門口，她的眼眶紅紅的彷彿剛剛哭過，轉回頭用手背抹了汗，握緊拳頭盯著面前的沙包。

安苑饒有興趣地看著，女孩微微彎腰，一拳打出——「砰！」熟悉的悶響在房間里回蕩，之後接連不斷地拳頭擊打在沙包之上，沙包越飛越高，直到最後女孩跳起一拳打出，沙包嘶啦一聲裂開一條縫隙。

女孩這才停手，大口喘氣。

「不錯啊。」安苑鼓掌走進來，說，「你也是二中的學生嗎？」

女孩瞥了眼安苑，默不作聲要出去。

安苑攔住她，揶揄地說：「你這種時候不去上課，跑來打沙包？」

女孩一直沒有說話，想要走，但是又不敢強行從安苑旁邊闖過去，畏畏縮縮好像一隻小貓。

明明有那麼強的拳頭，性格卻這麼怯弱。

安苑不由得想起一個人，直白地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叫唐穎嗎？」

「嗯？！」女孩驚訝地瞪大眼睛。

「果然沒錯，正宇那小子之前經常跟我說起你。」

「正宇？你又是他什麼人？」女孩眼神突然危險了起來。

「你怕什麼。我是她表姐，不會跟你搶的。」安苑笑了起來，這就是熱戀中女孩的樣子嗎？看起來真有趣。

女孩卻不買賬，憤怒地說：「你以為我會信你嗎？表妹表姐不都一樣的貨色嗎！」

「嗯？這是什麼意思？」

「走開！」女孩要強行出去。

但是安苑抓住了女孩的手，還沒說話就看到對方驚恐的表情，忽然安苑想起了正宇提過的「唐穎有心裡疾病」，嘀咕道：「糟糕。」

半個鐘之後，奶茶店裡。

安苑抿了一口奶茶，說：「原來是這樣，你先冷靜一下。」

「我現在很冷靜。」唐穎手裡的奶茶杯已經被捏成一團，淡綠色的抹茶奶茶流得桌子上都是。

「你先冷靜一下，分析一下，我覺得吧......」安苑借來一條抹布擦著桌子，一邊說，「這件事肯定有誤會。」

「我相信阿宇他不是那樣的人。」唐穎說，「但是他們已經接吻了。」

「接......接吻？你看到了？」安苑食指曲起在桌子上敲著，說，「看來已經判死刑了。」

「你不是阿宇的表姐嗎？那江曉藝的事情你絕對知道吧？為什麼她能住在阿宇家裡？」

「要是這個的話，我可以跟你講講。」

而另一邊，在下午第二節課快要結束的時候正宇才姍姍來遲，在教室門口：「報告。」

老師生氣地說：「門外站著。」

「嗯。」正宇先是掃了眼教室里，只看到黃佳麗在朝他瞪眼，沒有看到唐穎。

「還不出去！氣死我了！」老師把書本摔在講台上。

正宇連忙退出去靠牆站著，之後同樣遲到的黃興宇乾脆直接站到他旁邊。

「嘿嘿。」黃興宇朝正宇咧嘴一笑。

「唉。」

他們兩個為了把天台的門打開，跑去保衛處找鑰匙，之後聽保衛處的人指揮四處找管事的阿姨，忙活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把天台門開了。

那會兒江曉藝正趴在圍欄處看風景，聽到聲音轉頭，看著正宇說：「你怎麼又過來了？事情搞定了？」

在那之後三個人一起被保衛處的人拉去政教處聽主任訓話，訓了快半個鐘才被放出來。

收回思緒，聽得黃興宇問：「幹嘛愁眉苦臉的？後宮失火了？」

「後宮你個頭。」

「這還不是後宮嗎？算了，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把唐穎帶過去的。」黃興宇說，「不過現在你害我被罰站，算扯平了。」

「不跟你扯這些。」正宇抬頭看窗外，老樹依舊鬱郁青青，唐穎不在教室，她該不會做什麼傻事了吧？

黃興宇用手肘捅了正宇一下，說：「我看你這樣不行啊。」

「嗯？」

「腳踏兩條船。」

「踏你個雞兒船。」正宇白了黃興宇一眼，說，「我這叫迫不得已，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蛤？你不是該暗爽嗎？表弟加青梅竹馬，男女通殺。」

「我！」正宇抬手就要錘黃興宇，但還是放下手搖頭說，「你懂個屁。」

「怎麼了？說來聽聽。」

正宇說：「我自己會解決的，不用你操心。」

「聽我的，一心一意，要不然乾脆點，兩個都不要選，自攻自受，怎麼樣？」

「我錘死你我！」

雖然打鬧著，但是正宇心底自然明白這樣不行，只是總狠不下心，一邊是說著「就算你喜歡別人也可以，只要在我身邊就好了」的江曉藝，一邊又是願意為了他而放棄一切的唐穎，選誰都會傷到另外一個人。

但是不選，又會傷到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