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因愛生恨的侯爺繼妻(番外)
康知行從小就知道他會繼承侯府,帶領家族繼續興旺發展下去,他也一直因為自己是繼承人而嚴格要求自己,努力跟先生讀書,學著父親的樣子處理各種事務,甚至連父親那嚴肅端正,冷靜自持的性格都學得很像。
等他長到十六歲的時候,就娶了父親給他定的世交家的女兒。他的妻子是典型的世家貴族教出來的姑娘,嫻熟端正,溫柔可親,為人處事周到細緻,是個十分合格的賢妻良母。
他很敬重她,給予她足夠的顏面,在他們這樣的家族,情愛不是最重要的,地位和權勢才是,所以他給予妻子與她身份地位相符的權勢。
家和才能萬事興,這是千百年來的事實驗證過的,所以寵妾滅妻,嫡庶不分弄得家宅不寧這些事根本不可能在他的府中出現。
妻子很快給他生下了長子,他很高興,於是親自給他開蒙,教他讀書練字,就像當年父親教他一樣,他也會教出一個合格的侯府繼承人。
後來他的官位升上去了,越來越忙,忙著履行職責,忙著反擊政敵,忙著設計對頭……於是他教導兒子的時間也越來越少,花在後宅的時間就更少了,但沒關係,他的妻子把府里一切事情都管理得很好,能讓他毫無後顧之後。
然而這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在給他生第二個兒子的時候傷了身體,纏綿病榻沒多久就去世了,留下一個年幼的小兒子,幸好大兒子已長大,否則康知行會忙得更焦頭爛額。
即使很忙,他依舊為妻子守了三年才考慮續弦的事,這是他對為府中事務操勞了多年又給他生了兩個兒子的結髮妻子的尊重,能做到這個地步,他自認為是個重情的人了。
後來他打算娶曹無雙當續弦,是因為覺得她的脾性能擔當得起侯府女主人的責任。
康知行曾經見過曹無雙一面,那是在孔記書坊門口,曹無雙和弟弟逛完書坊正要回家,卻被一個浪蕩子攔著,取笑他們落魄得連多本書都買不起了,還嘲諷曹弟弟出身武將家族,卻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弱雞。
大庭廣眾之下,曹弟弟被罵得臉紅耳赤,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而曹無雙則像個護著雞仔的老母雞一樣,把弟弟護在身後,對浪蕩子怒目而視,口齒伶俐地把他反罵得啞口無言。
等浪蕩子罵不過,打算上手打的時候,曹無雙就更是把裙子一撩,直接出手把他揍得鼻青臉腫,一邊揍一邊罵:「誰是弱雞?誰是弱雞?你連我這個女人都打不過還敢罵別人是弱雞?!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武將家的女兒能不能打!」
浪蕩子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舉手認輸,但等跑遠了之後,就大罵曹無雙:「你這個只會罵街打人的潑婦!怪不得嫁不出去!有男人敢娶你這個母老虎才怪!」
曹無雙氣得撿起地上的石頭朝他扔去:「我呸!我嫁不嫁得出去關你什麼事?只有你這樣窩囊的男人才會怕一個厲害的女人!」
康知行看到怒氣沖沖連頭髮都要炸起來的曹無雙,覺得很新奇,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豪邁爽利,想罵就罵,想打就打,毫不掩飾,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很護短,卻格外鮮活機靈。
這與康知行熟悉的那些永遠溫和有禮的大家閨秀截然不同,她生機勃勃得就像跟野草,粗魯但不討人厭。
等曹無雙和弟弟離開的時候,康知行聽到有人議論她:
「曹家這位大小姐真是越來越粗俗了,居然還敢當街大罵男人了。」
「嘖嘖,爹娘都死了沒人管教過唄,曹家真是沒落了,這位大小姐真是丟了她家的臉!」
「大概是知道自己嫁不出去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吧!」
「其實她也挺厲害了,她爹娘去世時她還那麼小,卻硬是護住了家業,還把弟弟帶大了,管家理事可強者呢,我家遠方一門親戚在她家店鋪里當掌柜,據說她家的店鋪生意做得可好了,連大男人都比不上她。」
……
「管家理事」?康知行聽到了這四個字,正是這四個字讓他對曹無雙起了興趣,他不正缺一個管家好手嗎?
於是他找人去調查曹家,把曹無雙從小到大的事都了解了一趟后,便知道,她很適合侯府夫人這個位置了,於是康知行請人上門求親了。
他前一個妻子是正宗的名門閨秀,但續弦他卻不想再娶一個規規矩矩的女人了,也許曹無雙會給侯府帶來不一樣的生機。
把這麼精明能幹的曹無雙娶回了家,康知行終於鬆了一口氣,也能安心去官場上廝殺了。但他沒想到,曹無雙即使再能幹,也是一個剛成親還對自己的丈夫抱有許多美好幻想的少女,她滿懷熱情地去愛康知行,並迫切地希望得到回應。
但她的熱情對一心撲在仕途官場上的康知行來說,是不堪其擾的煩惱,他不討厭妻子的討好,但討厭她頻繁的打擾,最後甚至討厭到把她拒之門外的地步。
再後來,就一切都變了,那個事事以他為先的妻子,終於受夠了他的冷暴力,徹底放棄了對他的愛戀,把感情都放到了她的草莓和西紅柿,以及她的小侄子身上,她對她的小侄子和那些植物的熱情比以前對他的熱情更甚。
再然後,就是康知行重新燃起了對曹無雙的興趣,反過來去和她相處,並在相處的過程中,逐漸淪落了一顆心。
就在他以為他們兩情相悅,會白頭到老的時候,曹無雙卻突然決絕地放了一把火,想要徹底離開侯府,離開他。
他悲痛欲絕,尤其是知道她知道自己當初絕情地斷了她生子的希望之後,他這才明白,怪不得當初她突然就對自己冷了下來,怪不得這些年來不管自己對她多好,她都冷淡以對,原來是因為她從來就沒有原諒過他!她一直是怨恨他曾經的冷漠,怨恨他的自私,所以能義無反顧地離開他。
她甚至連一點東西都不願意留給他做念想,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