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借腹生子的系花（十五）

克里斯越說越激動，他紅著眼睛，蔚藍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濃密的睫毛濕漉漉的，看起來可憐極了，讓人忍不住要憐惜他。

柳無雙聽了克里斯的質問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反倒是看到他一個半裸的美男臉上那盈滿淚水的眼睛而心生愛憐，她真是沒救了，顏控得太嚴重！

輕咳了一聲，從美色中清醒過來，她嘆了口氣，看到克里斯那麼可憐地質問自己的樣子，心中難得地有了些許的內疚，也許自己真的太過分了，沒有關心過克里斯，照他這麼說來，自己才像個負心人啊！

柳無雙忍不住伸手輕輕摸上他的眼睛，輕輕地說：「所以，克里斯，這就是你背著我和別人上床的理由？如果真的是因為感受不到我的愛才出軌的話，我原諒你。雖然我更相信你是膩了我、圖新鮮才找別人的。事已至此，再多說也無益，就當是我對不起你吧，但你現在也對不起我了，所以我們扯平了，就這樣吧，好聚好散。」

柳無雙放下她的手，克里斯卻一把抓住，說：「你真的要離開我？」

「你已經找了別人，難道要我當沒看到嗎？親愛的，我做不到。」柳無雙嘆息道。

「你……真的愛過我嗎？我常常覺得你會突然之間就離開，無影無蹤，讓我很沒有踏實感……」克里斯說。

「在這個世界里，我最在乎你。」柳無雙說道，是的，是在這個世界里。是在乎，不是愛，愛是什麼，柳無雙不知道，電影里、書上都說，愛可以讓一個人變得沒有自我、可以為愛的人付出一切。

她不可能為克里斯放棄自我，放棄一切，所以她真的不愛克里斯？所以她真的應該為克里斯的出軌負責？

不，她不想把克里斯的過錯攬到自己身上，她自己的錯她承認，但克里斯的錯也需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就是他們分手，也許對於克里斯來說，這不是代價，反而是解脫？

「……你最在乎我……為什麼我沒感覺到？」克里斯哀傷地看著柳無雙，他先是為她說的這句話欣喜，下一刻卻又為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而難過，「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

「你就不會背叛我了嗎？克里斯，我們都要成熟一點，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而且你會背叛我們多年的感情，肯定不是我從沒告訴你我在乎你這樣的小事造成的，而是很多很多大大小小的矛盾早就的。我不怪你，但我也不會繼續和你在一起。」柳無雙很冷靜清楚地告訴克里斯。

克里斯是明白柳無雙不會原諒他，徹底放棄他了，他一下就啕號大哭起來，這麼高高大大的一個男人，哭起來卻像個孩子，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難過，他坐在地上用手捂著自己的臉哭。

柳無雙默默他金色的頭髮，好像看到了多年之前在街上看到的那個意氣風發地對著自己痞笑的克里斯，她的心軟了一下，但只是一下，她就恢復過來，拖著自己的行李箱離開了。

從此之後，克里斯和柳無雙就只剩下合作夥伴的生意關係了，到後來慢慢地居然成了好朋友，只是不再是親密的情侶。

克里斯曾經後悔過的，他想要挽回柳無雙，但柳無雙是個冷心冷肺的絕情傢伙，說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不存在曖昧的模糊地帶。

克里斯見無法挽回，只好死了心，安心當柳無雙的朋友。

每年葡萄成熟的時候，柳無雙都會去克里斯的酒莊裡玩，躺在躺椅上，喝著經年的葡萄酒，看著工人們摘著樹上一串串的葡萄，紫紅紫紅地裝滿了籮筐，柳無雙很喜歡看這樣豐收的景象。

而克里斯也會在那個時候休假，到酒莊裡陪柳無雙，兩個人相處多年，就算不再是情人，也如親人一樣，親近自然。

兩人一直以摯友的身份相處到老，當克里斯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他握住了柳無雙同樣乾枯的手，睜大了那雙曾經是海藍而現在變成灰藍的眼睛，氣都喘不勻了卻執著地問她：「如果……如果……我當年……沒有背叛你，你……會不會……一直和我……在一起？」

柳無雙點了點頭，看著他曾經金黃如今變得灰白的頭髮，曾經俊美絕倫而今滿是皺紋的臉，說：「會。」

「果然……」克里斯閉了閉眼，而後，他滿是期待地問：「要是……有……有下輩子，我……我……一心一意對你……不找別人，你……願不願意……再和……我一起？」

「如果有下輩子，我、願、意。」柳無雙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可是，她在這個世界沒有下輩子了，所以克里斯後悔也沒有用。

但柳無雙還是答應了他，他只是要一個答案而已，現在，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果然安心了，兩隻眼睛也徹底地閉上了，他懷著對下一輩子找到柳無雙的美好希望離開了這個世界。

柳無雙嘆息一聲，送走克里斯之後，她也離開了這個世界。

回到自己的個人空間時，無雙就變回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她躺倒在自己舒適的大床上，伸了一個懶腰。

「你當初為什麼不報復克里斯？這不像你的作風啊！」不三的聲音突然冒出來。

「為什麼要報復他？」無雙問。

「他背著你和別的女人上床啊，這麼嚴重的事你都不在意？按照你一貫的做法，不閹了他也應該揍他一頓，再把他弄得破產啊！」不三說。

「他說的很對啊，我不愛他，又怎麼能雙標地要求他必須對我一心一意？而且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過得都很開心愉快啊，除了最後和人上床那個污點，他真的是個完美的情人。要不是他踩了我的底線，我在那個世界都準備和他過一輩子了，只是，真可惜啊！」無雙感嘆道。

「可是他不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嗎？」不三疑惑地問，它是個智腦，自然不懂人類複雜而無序可循的情感。

「他給我的愛和關心遠遠多過對我的傷害，我不能只牢牢抓住他對不起我這一件事，而對他為我眾多的付出視而不見，他給予我的，遠比向我索取的以及傷了我的多得多。不三，人類的情感不是能算的一清二楚的……」無雙慢慢地閉上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