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阿康
深夜，白日繁華喧鬧的城內寂靜無聲，縱有宵禁，但又豈能阻住蕭諳兩人，行得不久，便已快回。
遠遠便見天地會辦事處，蕭諳兩人身形連拔，輕巧躍入院中。「什麼人？」警覺的香客如臨大敵。
「總舵主。」借著昏黃燭影，香客看清蕭諳面貌，但他面上訝異至極。「噓，不要聲張。」袁嘯劫道。
「我記得你，白天的阿康是吧？」蕭諳抱住昏迷的蕭落，淡然道。「承蒙總舵主記掛。」阿康面色一喜，訝異消散大半，蕭諳能記住他，早讓他忘了此時的詭異。
「你如常巡邏便可，我二人回……」蕭諳點點頭，此人倒是知道不多問，這樣最好，當無事發生，然…
「總舵主，派來服侍您的侍女，說您不在房間，可是讓我老風擔夠了心，縱然知道總舵主神威蓋世，但您千金之子，也怕萬一，現在見到您兩位沒事，老風心中暢快的不得了。」
自從知道蕭諳兩人消失，風際中就一直在大廳內沉眉苦思，他心中萬般念頭交匯，萬幸現在蕭諳沒事。
「嗯，勞煩風長老挂念。」蕭諳抱著小蘿莉轉身道。「屬下本分，豈敢……這。」風際中當場呆住。
「總舵主，您一路風塵僕僕趕到京城，屬下招待不周，真是萬死不辭。」風際中噔噔單膝跪地。
「呸，風長老什麼話，總舵主豈是急色之人，這小姑娘和總舵主頗有緣分，今日是去想救，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多嘴。」無需蕭諳多做解釋，袁嘯劫道。
「屬下，屬下慚愧，今日屬下什麼都沒看見。」風際中抹了把冷汗，不管蕭諳是什麼人，不怪他就好。
「屬下，也只是照常警備，總舵主乃是來京之後，便迫不及待想要誅殺鰲拜，偏偏總舵主心細如髮，挑選夜間時分，前往螯府刺探情報，總舵主的心意，令我阿康肅然起敬，恨不得跪倒在總舵主腳下，獻出身家性命，全憑總舵主驅策！」那警備漢子阿康，十分喜歡說實話。
「嗯。」蕭諳微微點頭，風際中也像發現新大陸般望向阿康，可僅僅一瞬，風際中一張臉就垮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總舵主要刺殺鰲拜？你是誰的姦細？」風際中面色驟然狠厲，伸手欲擒那阿康。
被吹的很舒適的蕭諳，反應過來，確實刺殺鰲拜一事，知道的人，就在場三人，一個警備，如何知曉？
「且慢，風長老。」蕭諳眼神示意，袁嘯劫攔住風際中。
「總舵主，此人竊得機密，要說不是居心叵測，我老風死也不信，這等關頭，不可婦人之仁啊！若總舵主不願沾染血腥，我老風樂意代勞。」
風際中眼中狠色不減，他還以為是蕭諳心軟，不願造此殺孽。
「總舵主，我……我……」阿康顯是害怕極了，他一見往日只能仰視的蕭諳，急於表現自己，說漏了嘴，現在風際中二話不說就要殺他，這可如何是好？阿康只得乞求的望向蕭諳。
「風長老，成何體統？我天地會非一群莽夫，善惡分明，問都沒問，就給這小兄弟定死罪，你日後能當好這個長老嗎？」蕭諳有些不悅，這風際中有些魯莽了。
「是，屬下，屬下莽撞，大事在前，屬下著急了。」風際中面對蕭諳的詰問，知自己過了，連忙認錯。
「好，下次不要再犯了。」敲打過後，蕭諳微頷首。「謝總舵主。」阿康心中寬下，單膝跪地虔誠道。
「阿康，起來吧，我天地會的兄弟，如果沒有萬全的證據，那麼他依舊是我天地會弟兄，我這個做總舵主的，不為兄弟們撐腰，有何面目當這總舵主之位？」蕭諳不好扶阿康，便讓袁嘯劫去扶。
袁嘯劫甫一接觸阿康雙臂，心中有數，不過阿康戰慄的手臂不似作假，他隱晦朝蕭諳點頭。
阿康站立，三人不語望向他，平息心中感動的心湖后，阿康知道不需讓三人發問，自己該主動說出。
「稟總舵主，李長老，屬下在白日收到探查螯府的消息時，心中便猜到幾分，總舵主親至，又專門調查鰲拜，背後的計劃，他人不敢想，但屬下敢想，總舵主多年未來京城，這一來就立馬有動作，更有總舵主在江南一帶，四處拯救被鰲拜誣陷的士子，鰲拜此賊，也漸漸和我天地會不同水火，所以屬下大膽揣測，總舵主為專殺鰲拜而來，只是事關重大，沒有知會我們這些兄弟。」阿康鼓起勇氣道。
「你倒是心明眼亮，不錯。」阿康之言，讓在場眾人不禁高看他幾眼，看來天地會還真是人才輩出！
「總舵主，不可聽信他一面之詞啊，刺殺鰲拜，若是走漏風聲，京城辦事處毀了無事，總舵主要是有什麼危險，老風百死難得其咎。」風際中道。
這一番話說出，阿康面色登時白了不少，他只是個香客，不得已吐露這件大事，是福是禍，完全看上面的人，心腸如何？畢竟，他小小香客，明日就算消失，也無人多問。
「風兄弟此言差矣，倘若僅因這點莫須有的忌憚，就不利於阿康小兄弟，縱使無人知曉，我蕭諳良心也過不去，大丈夫光明磊落，頂天立地，何懼之有？」蕭諳道。
「總舵主……」阿康聞言，早已涕淚縱橫，他還不想死，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去做。
「可……」風際中咬了咬牙，本想說無毒不丈夫，不過內心盤算片刻，終究沒說出口。
面對阿康那雙遍布感激，恨不得立刻為自己賣命的目光，蕭諳淡淡開口。「不過風長老所言非虛，阿康小兄弟還有嫌疑在身，這樣，你找個人替換阿康。」
「是，總舵主。」風際中聽了有些疑惑，他敏銳的感覺到，這背後，還有蕭諳別的深意。
「多謝總舵主垂青，阿康必定知無不言。」阿康雙膝跪地，言語哽咽，若說這是假，他演技未免太好。
「好，阿康，你先到我房門外等候。」蕭諳道。阿康聞言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