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傷

直到酒會結束，王婉清和劉曉柳都沒有再見到李昊天，遊艇靠近了岸邊，眼看著，客人們陸續離開，楊多多兄妹仍舊留在遊艇上等著同樣不知蹤影的邱成峰。

劉曉柳招呼王婉清一聲，就先開車離開了。而王婉清這才想起，車鑰匙則是在李昊天身上。她走到了車子跟前，四處張望著，希望能夠找到李昊天的身影。

忽然，車門從裡面打開了，一隻沾滿血跡的手抓住了王婉清，王婉清剛要發出尖叫聲，卻看到車子里坐著的人，正是李昊天。

她趕忙鑽進車子里，緊張而驚訝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全身都是血？」

「先別管這麼多，快去遊艇三層的20號房間里，把我藏在床底下的那套西裝拿回來。」李昊天此時已經疲憊不堪，說話間也是有氣無力的。

「都成這樣子了，還在乎什麼西裝，我立馬送你去醫院。」王婉清嗔怪著看著他。

「這事關我的性命，如果你不想讓我死的話，就按照我說的做。」

王婉清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聽李昊天的語氣，再看他此時的模樣，也就按照他說的去做了。

按照李昊天交代的，她偷偷拿回了那套西裝，沒有讓別人發現，然後回到車子上。然而，此刻的李昊天已經陷入了昏迷。

不知所措的王婉清趕緊駕車趕往醫院，路上，李昊天醒了過來，見王婉清正在開車，於是說道：「千萬別把我送醫院，我身上的都是槍傷，到了醫院會引來麻煩的。」

「可是你都這樣了，不送醫院會死的。」

「如果你要送我去醫院，我現在就跳車。」

「好，我聽你的。」王婉清不知所措，但見李昊天又昏睡過去，於是她還是決定，送其去醫院。

李昊天朦朦朧朧之間，被急救車的鳴聲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放到了擔架上。原本空虛的身體，彷彿一下子又補充回來了力量，從擔架上掙紮下來，瞪了跟在旁邊的王婉清一眼，然後搖搖晃晃的走了。

醫院的工作人員見到李昊天固執的爬下擔架，都是一副莫名其妙。

李昊天穿著沾滿血跡的衣服，在眾多詫異的目光中，走出了醫院，在人行道上，步伐紊亂。當行人們看到這奇怪的一幕，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誰知道一個傷者會不會賴上自己呢。

沒走多遠，李昊天就跌倒在地上，沒人敢去扶他，仍舊是遠遠地走開。一輛車卻停在了路邊，從車上走下來的正是王婉清，她走上前去攙扶李昊天，卻被李昊天甩開了手臂。

「我告訴過你，不要送我去醫院，為什麼還要這樣做？滾！走開！現在起，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可你傷的這樣重，不送醫院會死掉的。」王婉清忽然急哭了。

「你相讓警察纏上我嗎？你太單純了，什麼都不懂。」李昊天掙扎著自己站立起來，繼續步履蹣跚地走著。

「求求你上車吧，你這樣撐不住的。」王婉清跟在他身後，勸慰道。

「還想把我綁架去醫院嗎？」李昊天扭頭盯著她。

「我是把你當朋友，不想你出事，就算不去醫院，也要找個地方治傷才好。」王婉清的眼眶通紅，看到滿身是傷的李昊天，她就想起了父母出車禍時候的場景，這該有多疼啊！

「好，扶我上車。」李昊天的身體虛脫了，身體萎靡下來。

「嗯嗯！」王婉清攙扶起李昊天，終於把他弄進車子里，現在車子裡布滿了血跡，可是王婉清一點都不在乎，人命才是最最重要的。

昏睡了不知多久之後，李昊天被一陣疼痛折磨的醒過來，即便是這樣，他仍舊沒有哼一聲。平生經歷過無數次的傷痛，多少次死裡逃生，再難以忍受的傷痛，他都經歷過，沒有傷到要害處的槍傷，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頂多是多忍受一些疼痛折磨而已。

睜開眼睛，看到了王婉清和董一凡守在跟前，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正在給他處理傷口。

「你醒了，疼不疼？」王婉清關切地問道。

而董一凡，則是默不作聲，冷靜地看著他。

「不疼，不用擔心。」李昊天虛弱的聲音回答道。

「子彈都取出來了，幸好沒有傷到骨頭和內臟，只要不感染，就沒有多大的問題。不過麻醉劑的時效已經過了，現在肯定會很疼。」那個白衣男子說道。

「謝謝你了程凱龍！」董一凡點頭致謝。

「客氣什麼，我們可是老同學，這點忙還是幫得上的，我醫院中還有急事，就先走了，明天我再過來。」

董一凡送這個人出去，旋即又折轉回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好幾處槍傷？」董一凡說話可沒有王婉清這樣委婉，而是責問的語氣。

「遇到仇家了，具體事情以後再說吧。」李昊天緩緩閉上眼睛。

董一凡心中大致也猜到了，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李昊天的真實身份，作為一個殺手，結下仇家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既然李昊天都已經轉行不做殺手了，還會出現這樣的不測，那以後這樣的危險還可能隨時到來的。

「嗯，好好休息吧，快點恢復過來，我可不希望你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慘了。」董一凡一改剛才責難的語氣，轉為平靜，隨即坐在了凳子上。

說實話，董一凡真的害怕李昊天忽然發生意外，如果李昊天忽然死去，那麼下一任繼承人還沒有找到的情況下，她就很自然的變成了繼承人，這是她所不樂意見到的事情。雖然現在她被這該死的事務所束縛著，而且同樣是二十年。但她的身份卻是一個助理，不必像負責人一樣，需要親力親為，就像做個文員一樣，只要呆在辦公室中處理事物就好。雖然跟李昊天同樣被束縛著，卻又比李昊天愜意的多了。

「你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準備。」王婉清輕聲問道。

「我現在需要恢復體力，用母雞和骨頭給我燉湯。」

「好，我這就去做。」王婉清轉身欲走，忽然又被李昊天叫住，她轉身問道：「還想吃什麼嗎？」

「我想說，你家的床真舒服。」李昊天笑了笑。「剛才我是不是對你很兇，有沒有嚇到你？」

「沒有了！」想起剛才李昊天凶她的模樣，王婉清的眼眶中再次噙滿淚水，她轉身擦去淚水，就走出了房間。

房間中只剩下了董一凡和李昊天兩人，董一凡認真地問道：「現在沒有別人在了，跟我說出實情吧。」

「我現在是傷員，沒有多少力氣說話，你應該體諒我。」李昊天閉上了眼睛。

「那我問你，你簡單的回答一下就好。你遇見的仇家，是對方找上門的，還是你去找人家的？」

「是我找上的對方。」

「我猜到了，你忘記了，你說過要遠離殺手這個職業，既然殺手已經成為過去了，為什麼還對以前的仇怨耿耿於懷呢？不能安安靜靜的過新生活嗎？」

「那個人是殺了我師父的仇人，你知道我師父對於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他就像我的親生父親一樣，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一次，我沒有殺掉他，不過下一次，他就沒有這樣幸運了。」李昊天暗自攥緊了拳頭，卻牽扯到了肩膀上的傷，一陣彷彿被撕裂般的疼痛傳遍全身，不過他還是咬咬牙，忍住沒有吭聲。

「那麼被你殺掉的那些人呢？他們或是為人父，或是為人子，如果他們的家人都來找你報仇的話，你有十條命都不夠用的。好好考慮一下吧，既然要丟開殺手這個身份，就要乾脆徹底一點，以後跟殺手有關的所有記憶，都統統拋棄吧。」董一凡就像個姐姐一般，語重心長地勸解道。

「我心中自有打算，這一點你不要操心了。」

「好，你就算死了，我也不再問了。」董一凡站起身，走出了卧室。正看到王婉清在廚房中忙碌著的身影，她也走進去，給王婉清做副手，一起忙碌起來。

過了許久，終於燉好了一鍋濃稠的湯，王婉清端著湯，親自給李昊天喂起來。

董一凡在一旁看著，會心地一笑。

這丫頭明明是個掌握億萬家產的富豪，而且這個年紀就擁有這樣身價的人，全國之中屈指可數。但怎麼看，她都不像她的身份，卻更像是一個溫順體貼的乖乖女。這種條件的女孩子，應該是所有男人心目中最完美的女友形象。但擁有這樣完美條件的王婉清，同時卻擁有著與身份不符的自卑感。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子。

現在看起來，很顯然王婉清跟李昊天相處的很融洽，照這樣發展下去，只會越來越近。但同時董一凡也想起了李昊天說過的話，王婉清的父母死在他的手上。假如有一天，王婉清知道了事實真相，會發生什麼樣的戲劇性效果呢？

自己的好朋友，卻不是真心幫助自己，而是因為殺了自己的父母，心中有愧，才如此接近自己。那麼性格懦弱的王婉清會不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到時候一定會很有意思的！董一凡哼笑一聲，轉身走進大廳，打開電視機。

這時候，電視上播放了一條新聞，說是在海邊，海警阻止了一場黑幫械鬥。械鬥過程中，造成二十五名黑幫人員死亡。根據落網者交代，有兩人逃脫，這兩人身上多處中彈。望醫院和市民如果見到有槍傷者及時報案。

董一凡往卧室中看了一眼，不用說，李昊天肯定就是其中一名逃脫者。能殺死對方二十多人，而且是在用快艇追逐的過程中，殺死對方二十幾人，這李昊天的殺傷力還真是恐怖。

真難以把平日里那個弔兒郎當的李昊天，跟一個恐怖殺手聯想到一起。如果不是今天發生這件事情，董一凡幾乎都忘記了，他還曾經是個殺手。不過，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董一凡完全沒有把這個男人當作一個危險人物，反而覺得，李昊天是個很好相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