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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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紈紈一直皺著眉,可對方就好像沒看見一樣。
這個對方是俞譚偉。
她覺得這個人很莫名其妙,就是撞了下,她也沒抓著他不放,怎麼倒變成他抓著她不放了。
「俞同學,我再說一次,我真的沒事,也不需要你請我吃飯道歉什麼的。」
俞譚偉笑了下,那股酷勁兒又出來了,換成一些小女生估計要捂心口,讓余紈紈來看就是小男生故意耍帥。
可能因為結婚了,成了已婚少婦,以前她沒這種感覺,現在再看這種男生就會覺得很幼稚。
「學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你出學校,我也要出去,難道這條路只准你一個人走?」
「你!」
余紈紈很氣,又覺得自己跟他計較很無聊。
眼睛掃到不遠處停在路邊的車,忙說:「我不跟你說!算了,反正我們也不認識,我老公來接我了,沒事我就先走了。」
她還沒到車前,車裡的男人就下來了。
從俞譚偉這裡看去,那男人穿著西裝,長得很帥,一看就是社會人士,年紀估計比她大很多。
老公?
俞譚偉知道現在有些女生,動不動就喜歡把老公掛在嘴上,沒想到這個小白兔學姐也是這樣。
老公?估計是哥哥吧,居然騙他。
*
「你晚上想吃什麼啊?我們是去外面吃,還是回家吃?是去爸媽那兒吃,還是自己做飯吃?」上車后,余紈紈就興緻勃勃問著。
明天周末,她放假,杜甄也放假,晚上可以出去吃個飯,就當是約會。
杜甄嘴角抿著,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吃,也照實說了。
看著他的樣子,余紈紈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這是不高興?為什麼不高興,在公司里碰到什麼事?
因為杜甄專註開車,她也不好多問,車裡陷入一片安靜中。
「剛才那個人是誰?」過了會兒,杜甄突然問。
余紈紈恍然大悟,這是剛才看見她和俞譚偉說話了?
「一個學弟,也不熟,剛好同路,就說了兩句話。」
余紈紈的意思是想小事化無,她又不傻,當然看出俞譚偉想泡她。
這個人心裡怎麼想,她也不知道,就是覺得莫名其妙,難道撞一下就對她一見鍾情了?
換成以前,她說不定要偷偷竊喜一下,畢竟女孩子有人喜歡,還是個帥哥,是件很讓人虛榮的事。
可她現在結婚了,有老公了,她就覺得局促,莫名緊張。
感覺也說不清楚這種事,她就想往簡單說,也免得杜甄誤會。
可偏偏她這樣,反而讓杜甄誤會了。
本來之前杜甄就在猶豫要不要問一下。
因為紈紈見到他什麼也沒說,他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自己看到了,總之就好像什麼事也沒有,可杜甄明明看到她和那個男生說話了。
是不想說,還是不想讓他知道?
見自己解釋了,他還冷著一張臉,余紈紈想約會的心情頓時沒了。
「那我們就去爸媽那兒吃,剛好我晚上不想做飯。」
先回家停車,然後去老房子,路上兩個人罕見的安靜。
每次只要一天不來老房,再來就能從林芬嘴裡聽到很多瑣碎事。
小到雞毛蒜皮,大到誰跟誰吵架了,都能拿來當連續劇看。
「我聽洋洋他奶奶說,聽別人說我們這裡要動遷。」
余建國咂了口酒:「又聽他們胡說,天天說動遷,幾十年也沒動遷成。」
「可我聽洋洋奶奶說,聽人說這消息有點靠譜。」
「這種靠譜的消息你聽過多少了?」
這是實話,弄堂里的住戶天天盼著動遷,誰願意住著牆上都長青苔的老房子,不去住高樓新房。
老房子確實冬暖夏涼,但面積小不說,採光也不太好。
年年說動遷,遷了幾十年,尤其前些年市政給很多老洋房掛牌保護,大家都害怕一輩子拆不掉,爛在手裡了。
所以有點消息都是聽風是雨,今天說要拆,明天又有人聽說不拆了,每次有點消息大家都是心情起伏不定。
其實讓余建國來想,他倒不希望拆。
他從小生活這裡,充滿了太多太多的回憶。再說了拆了去哪兒住,現在房價那麼貴,就算能賠房賠錢,老朋友老鄰居都分開了,以後連個說話下棋的人都沒有。
林芬自討個沒趣,又去跟女婿說話。
問杜甄在公司里怎麼樣,有沒有同事不好相處什麼的,反正什麼都能說。
而杜甄,一路上都沒和余紈紈說話,面對林芬卻是有問必答。
這邊父女倆吃著飯,那邊丈母娘和女婿說話,倒顯得人家才是親母子。
余紈紈心裡有點吃醋,明明她才是親女兒。
吃完飯,兩人坐著陪老兩口看了會兒電視。
換成以前余紈紈和杜甄早就回家了,今天卻誰都沒提回家的岔。
本來余建國和林芬每天吃完晚飯,就要出去散步走走的,今天似乎也忘了。
電視從新聞聯播,一直放到焦點訪談,再到黃金檔的抗日片。
平時看這種片,林芬少不了要吐槽幾句,今天一家四口都很專註,似乎電視劇格外精彩。
棉花糖更胖了。
以前胖,大多是毛撐的,現在被林芬每天兩頓小魚乾拌飯,外加零食加餐沒有數,整個喵都敦實了。反正余紈紈看它圓了一圈,還有雙下巴的趨勢。
此時它趴在林芬腿上,懶洋洋的,似乎也在看電視。
打從來到余家后,棉花糖就不跟杜甄走了,硬是在余家賴了下來。就為了貓把主子拋棄了,余紈紈沒少拿來笑話杜甄。
兩集電視劇看完,時鐘指向十點。
林芬突然說:「你們還不回去休息,我跟你爸也要睡了。」
兩人說了晚安,離開回家。
等小夫妻走後,老兩口面面相覷。
這是怎麼了?難道說小兩口吵架了?
一直到上床了,林芬還在想這事。
余建國去洗了在床上躺下,突然問:「要是真吵架了,你是向著你閨女,還是向著女婿?」
林芬翻了個身:「吵什麼吵,現在小年輕都是吃飽了撐的。」
「要是真吵了?」
「真吵了肯定是你女兒折騰人家杜甄了,杜甄那麼老實,每天上學放學,哪次不是人家親自接的。你女兒的性格你還不知道的,看著老實,悶著壞。」
余建國哼了聲,懶得理老伴。
*
一路上還是沒說話,回到家。
杜甄去洗澡,余紈紈聽著水聲,越想越氣,氣得去書房開電腦碼字。
她的舊書已經完結,正在準備新文。
名字已經選好了,就叫《我的小狼狗》。
這書名不是她取的,是她的一個作者基友幫她想的。她取名無能,每次取的書名都會讓讀者各種吐槽。
人設她已經做好了,又帥又酷痞氣十足的小狼狗學弟vs知性優雅的學霸學姐。
可能是對舊書的審美疲勞,她一想到新書就熱血沸騰。
趁著完善人設,她又把大綱隨便列了一下。
寫小說兩年,她至今依舊對大綱無能,太具體的大綱提前根本做不了,只能隨機發揮了。
她打開wps,打下第一章的字元,就寫了起來。
她寫文向來很投入,每當到這個時候,外在的一切開心不開心,似乎都離她遠去。
沉入寫作的她,並不知道某人在這段時間裡,心情就像坐過山車。
期待她能來哄哄自己,見她不來,又安慰自己可能等會兒就來了,直到感覺她不會來了,越想越悶。
想去看看她在幹什麼,又覺得自己不能先示弱。
這是杜甄記憶里,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糾結。
……
余紈紈看了看電腦右下角時間,發現已經快一點了。
坐得有點久,肌肉僵硬,脖子也有點疼。
她想了想,將文檔整理了一下,就關了電腦。
家裡很安靜,客廳只有一盞落地燈亮著,主卧的門虛掩,裡面沒有亮燈。
睡著了?
冷靜下來的她,突然有點愧疚。
就這麼放著他一晚上,還是從沒有過的事。
她去洗漱,輕手輕腳進了房間。
掀開夏涼被,躺了進去。
想了會兒,她悄悄靠近他,從背後抱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肩膀上。
感覺到肌肉緊繃,她才發現他似乎沒睡著。
心裡嘆了口氣,她往上又貼近了些,小聲說:「你說你一晚上氣什麼。本來就沒有什麼事,你是不是看見我和那個男生說話了呀,可我跟他真的不認識,就是碰見了。」
杜甄沒有出聲。
「好吧,我說實話,之前見過一次,我走路不小心撞到他了,當時小冬也在。就這樣,連話都沒說一句,然後今天我從教學樓出來,他突然說想請我吃飯當道歉,我沒同意。」
余紈紈還是省略了些東西,例如俞譚偉向她施展魅力,還跟了她一路這種。這些如果說了,那就真說不清了,誰知道這個小氣的男人會想出什麼。
杜甄還是沒說話。
余紈紈有些氣餒,維持著那個姿勢,也不知道說什麼。
她的手下就是他的腹部,最近杜甄吃胖了些,以前摸著光骨頭,現在胖了手感也好了。
不像有些肌肉男,全是一塊塊肌肉,但也不是贅肉。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說僵持不是僵持,可好了又不是。余紈紈大腦放空,手慣性的、無意識地在上面摸來摸去。
她不自覺,那邊卻忍了又忍。
沒忍住,一把將她手攥在手心裡。
她就讓他握著。
握了會兒,她在他背上蹭蹭,用手指在他手心撓了下。
撓一下,再撓一下,他轉了過來。
黑暗裡,他眼神幽幽。
「他是不是想追你?」
「呃,可我跟他說我有老公了呀。」
他沒說話,嘴角卻忍不住翹了一下。
「那你還生氣么?」她湊近,小意兒問。
回應她是一個黑影罩過來。
*
杜甄雖然表示不生氣了,但他來學校卻突然頻繁了。
以前都是在校門口等,現在都會到教學大樓或者宿舍樓下,給余紈紈一個小驚喜。
「你最近幹什麼了?你男人看你這麼緊?」看著樓下的杜甄,袁小冬調侃說。
「我能幹什麼啊。學校里都是和你們在一起,回了家就跟他在一起,我難道還能去偷人?」
「那誰知道啊,說不定有什麼小狼狗撩了你,被你家男人看見了,所以有危機感了唄。」
袁小冬一語中的,不過裡面的細節,余紈紈並不打算跟她說。
這傢伙唯恐天下不亂,她要是說了,她肯定八卦細胞發作,等於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家了。梅梅,我走了。」
坐在電腦前,正在打遊戲的趙梅梅點點頭。
孫敏莉也在,她以前是沒有電腦的,平時想用電腦都是借用別人的。
這次也不知從那兒弄了台舊筆記本電腦,每天神神秘秘地坐在電腦前,也不知道幹什麼。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下去。」問了趙梅梅晚上吃什麼,袁小冬拿著兩人的飯盒,打算去食堂買飯。
她和余紈紈一起離開宿舍。
「孫敏莉在搞什麼,她也迷上遊戲了?」余紈紈好奇問。
「不說這,我還沒想起來,孫敏莉最近也在寫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