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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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凝眸問趙寒煙:「你又動什麼鬼主意了?」

「什麼鬼主意,我這是聰明睿智的想法。」趙寒煙糾正道,「罪名坐實了之後,會怎麼辦,自然是要上報刑部和開封府,我們就乾脆忽悠他把犯人押送到東京,說這樣好陞官,他肯定願意。而這種押送方式,剛好掩人耳目,包大人暗道行走的目的也可以完成,」

白玉堂覺得可行,點點頭,「不過包大人和公孫先生等人要委屈為囚了」

「權宜之計,沒辦法,大不了我們快點趕路。」趙寒煙請白玉堂先去客棧通風報信一聲,徵詢一下包大人的意見。

白玉堂走後不久,雷步知就笑哈哈地回來了,拿了倆孩子供狀,跟趙寒煙非常肯定道:「孩子之前受驚沒敢認,經我幾番審問,不,詢問,終於有膽子說出來了,就是那些人拿了他們進車裡!他們是拐子無疑!那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能怎麼辦,這麼惡劣的事,自然是拿人,送至開封府細審!」趙寒煙道。

雷步知愣住,「送、送開封府?」

「這麼大的案子雷縣令不送開封府,包大人怎會知道你的厲害?你難道不想和我們一起回開封府見見包大人和晏侍郎?」趙寒煙嘆口氣,「那可惜了,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

「去去去,當然去。」雷步知趕緊多謝趙寒煙的提點,隨後召集縣衙所有的衙差,前往客棧拿人。

「我看你們縣衙的衙差也沒多少,就讓白兄弟先去探路了,那些拐子人數眾多,既敢巧言善辯,說不準其中還有江湖人士,武功高強。以防緝拿之時反抗逃跑,咱們先把賊首控制住,再進去拿人就方便了。」趙寒煙解釋道。

雷步知連連點頭,感謝趙寒煙思慮周到,然後笑著請趙寒煙先走,隨後一行人就風風火火到了德平縣的悅來客棧。

原本被守衛客棧的衙差們立刻來給雷步知回稟情況。

「這段時間他們中可有人離開?」雷步知問。

衙差搖頭,「守衛這一天一夜的都很安生,就是客棧的掌柜有些不高興,覺得我們這樣影響他做生意了。」

「告訴他,我回頭自會把耽誤的生意錢算給他。」因有開封府的差爺們在此,雷步知故意如此說道。

緊接著就實施抓捕,衙差們蹬蹬上樓。白玉堂這時候踢門從雅間內出來,右手揪著一名全身五花大綁且口塞布的年輕男子,男子年紀二十多歲,一身錦緞袍,被推搡下樓的時候,看到雷步知等人,不忘恨恨地瞪上兩眼。

隨後包拯、公孫策等人也都跟著出來了,個個低著頭,看起來很低調,也很安靜。

白玉堂扭頭對包拯等人道:「都下來!」

大家都跟著下來了。

趙寒煙打量這位被綁的陌生男子,知這位應該就是龐昱了。

龐昱還不明白情況,以為包拯等人是和接應他們的衙差匯合,有更多人押送他,那他獲救的機會就更小了,因此十分不爽,更覺得無望。

因被押送久了,龐昱早就掙扎疲累,除了表情流露出憤怒之外,多數時候很安靜,連哼哼聲都懶得發出。

「這是匪首,其餘的都押送回去。」白玉堂吩咐道。

雷步知看眼包拯他們,又看了看被送到他跟前五花大綁的年輕男子,「他是匪首?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他呢!」

「當然是他,瞧他衣著就知了。雷縣令若是之前盤問的時候沒見過他,那更加是他了,試問誰家的老大會輕易見人?特別是做壞事的,肯定都盡量躲起來不見官。」

「他是匪首,你——不信?」白玉堂雙眸里颳起了三九寒風。

雷步知本來已經有些相信趙寒煙的話,現在見白玉堂這般,更不敢反駁,連連應承說是。

被堵住嘴的龐昱聽說匪首之類的話,反應過來不對,嗚嗚地發出反抗的聲音,急切的用眼神示意雷步知,他並不是什麼匪首。

「你還敢反抗?」雷步知對龐昱呵斥,吩咐屬下把人牢牢的抓緊,又罵他狼心狗肺不是東西,竟然偷拐人家的孩子。

龐昱嗚嗚叫聲更大,著急祈求般地看著雷步知,不停地搖頭。

包拯、公孫策還有展昭幾人互看了一眼,都沒有吱聲。

「看來這是不想認罪了。」趙寒煙嘆一句,等龐昱被押送下去之後,她特意對雷步知道,「聽說拐子都是人精,最會騙人,一會兒肯定編出許多的理由來推脫罪名。」

一行人被押到德平縣縣衙之後,雷步知要立刻開堂審案,要拿口供。自然先審問匪首,不想這匪首拿掉堵嘴的東西后,就喊著他是龐太師的兒子。

「哈?你是龐太師的兒子?那我還是丞相了!」雷步知因聽了趙寒煙的話,已經料到這匪首會推脫罪責,卻沒想到他兔死狗烹,敢這麼亂編!狠狠拍了驚堂木,讓他從實招來。

龐昱欲指認包拯展昭等人,被白玉堂手快,一掌劈下去,弄暈了。

雷步知:「這……這……是何意?」

「白少俠嫉惡如仇,最看不慣這些信口雌黃的惡人,一時衝動,還請雷縣令見諒。」趙寒煙道。

江湖中人,大概就是這種氣性,也沒有辦法。

雷步知要審其餘人等。

「還用審么,你已有那倆孩子的證詞,他們被抓個現行。拾掇拾掇早點歇息,明天趕早送進京城就是。」

趙寒煙打了個哈欠,喊餓了,他可不想把一整夜的功夫都用在審人上。

「雷縣令若想審就請繼續,我去吃個飯。」

「那……」雷步知覺得自己不好放著貴客不管,就要為趙寒煙張羅飯菜。趙寒煙還是堅持之前的說法要自己出去吃。

雷步知哪會放任趙寒煙自己去,趕緊表示他要陪著,他還指望趙寒煙能夠幫忙為他美言幾句。

「那就多謝了。」趙寒煙對白玉堂使了個眼色,才問白玉堂去不去。

白玉堂冷淡道:「和你們聊不來,不去。」

「那勞煩白少俠幫忙審問一下犯人如何?」趙寒煙說罷,就和雷步知離開。

白玉堂打發走閑雜人等,要單獨審問『拐子』們。

「讓大人受委屈了!」白玉堂對包拯行禮道。

「白少俠客氣,包某還要感謝你和趙小兄弟的及時出手。此行押送,只有我和展示護衛還有王朝馬漢等十幾人,實不適合暴露身份。」包拯笑得很隨和,半點不介懷自己現在是囚徒的身份。

「從德平縣到京城不過兩日的工夫,若加派人手呢,也不行?」白玉堂對此還是有些不解。

公孫策:「路挖陷阱,夜有埋伏,即便到驛站還會遭遇下藥,處處防不勝防。回來的時候,這些事越來越頻繁,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出此下策。雖冒了些風險,但至今都還算安全。」

白玉堂點點頭,隨後將準備好的匕首等物交到展昭和衙差們的手上。回去都要委屈坐囚車,以免生出意外,把匕首給他們防身。

「我的巨闕劍勞煩白兄弟幫忙帶上。」展昭囑咐白玉堂道。

白玉堂點點頭。

……

德平縣,萬里香酒鋪。

雷步知熱情邀請趙寒煙落座之後,叫來房掌柜,讓他把這裡最貴的菜都上來。

「卻別,只我們二人,多點了吃不完。」趙寒煙要了兩樣招牌菜,一個是醋烹脆骨,一個是拌捶肉,再要了一盤炒野菜,葷素搭配。點主食的時候,趙寒煙特意問是不是今秋新打下來的麥子做的餅,得到肯定答案后,趙寒煙要了三個燒餅,另外又點了些帶走,準備明日趕路的時候吃。

菜齊全后,趙寒煙先吃了一口燒餅,品其中厚重濃郁的面香。

「我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你們這的麥子長得特別好,土肥便養莊稼,所以這麵粉的味道要比別處的濃,用這種面做燒餅也最好吃。」

雷步知笑嘆:「沒想到一塊燒餅有這麼多說道,趙兄弟對吃似乎很講究?」

「有點。」

趙寒煙起筷,夾了一塊醋烹脆骨放嘴裡,脆骨酸甜滋味十足,彈軟清脆,咬碎的時候會發出嘎巴嘎巴的響聲。這種帶肉的脆骨吃起來特別有爽感,就好像騎著馬在迭起的山巒中奔騰,鐺鐺的馬蹄聲就如那脆骨的響聲,是暢遊巔峰時最為舒爽的配樂。

趙寒煙邊吃邊點頭,嘆這豬骨肉也不一般,緊緻,夠味,肉香十足。

「客官真識貨,我們這的豬脆骨用得都是西溝村王老二家的豬,他那豬是在一處大山坡上放養,跑得歡實,肉長得慢,但也更好吃。」房掌柜就喜歡跟識貨的人聊天。

「西溝村王老二家?」趙寒煙記住了,又夾起一塊拌捶肉品嘗,也是不錯。方方正正的肉丁,表面有帶皮的,有是筋肉的,每一粒上面都粘著紅褐色的糟汁,光看著就很誘人。

因為切成肉丁的形狀再加上掛了顏色,讓趙寒煙分不清食材原本屬於哪一部分,就請問了房掌柜。

房掌柜笑道:「這拌捶肉簡單來講就是拌豬蹄肉,把豬蹄切片,用刀背拍打幾下后,再切丁過水,用糟油拌一下,勁道不膩,又爽口。客觀嘗著是不是如此?」

趙寒煙笑道:「對。」

如果說醋烹脆骨酸甜可口,屬於滋味比較足的興奮,這一道拌錘肉就是淡淡爽口的歡悅,各有所長,皆讓人唇齒流連。沒想到在這麼偏遠的德平縣,竟有口味如此好的鋪子,倒叫人有點捨不得離開了。

「我就說他家鋪子好吃,趙兄弟這下信我了吧。」雷步知高興嘆,也起筷子夾了一塊醋烹排骨入口,一邊脆生生地嚼著一邊動小心思合計。

雷步知心聲:這個小毛孩倒真喜歡吃,早知他這麼好糊弄,之前何必那般忐忑擔心。瞧他年輕不經世事,肯定好糊弄。回頭弄倆好吃點的肉包子喂她,必會被哄得五迷三道,聽我擺布了。

趙寒煙聽道雷步知的心聲后,在心裡狠狠翻了個白眼,吃菜的好心情都被他破壞了。這人心臟的可真多,還是和開封府的眾人一起吃飯單純乾淨些。

趙寒煙吸口氣,放下筷子,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水。

「怎麼不吃了?」雷步知見趙寒煙剛吃兩塊就放下了筷子,十分不解地看著她。

趙寒煙問雷步知這德平縣那裡賣新鮮磨的麥粉,她想要帶回去一些。

「這還不容易,我這就打發人去給你弄。」雷步知爽快道。

「雷縣令親自給我買面,那多不好意思啊,我自己去就行了。」趙寒煙客氣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形。

雷步知愣住,他什麼時候說親自去給她買面?這姓趙的毛孩這麼年輕耳朵就不好用?不過雷步知此刻也不能說自己沒說過那樣的話,他還要求人辦事。雷步知忙說不要緊,這就起身帶人去買。

趙寒煙把錢遞給他,「一袋就夠。」

「這?」雷步知接錢后略覺得尷尬。有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錢打發他去買面,搞得他好像是跑堂的店小二一般。

「我知道雷縣令不差錢,但這是我們開封府的規矩,還請你遷就一下。」趙寒煙道。

雷步知只好拿錢帶著人去了。

趙寒煙終於把人打發走,可以清靜吃飯了,趕緊好生品菜。

一炷香后,趙寒煙把桌上的菜席捲一空后,和房掌柜結賬,接過早前點好的飯菜,拎著食盒就打算走。

「雷縣令要是回來了,就告訴他我先回縣衙了。」趙寒煙對房掌柜囑咐一句,正要走,忽聽那頭有兩名用飯的男子談論起六年前孩子失蹤的事。

倆人該是一個本地的,一個外地的,本地的請客外地的來此吃飯,聊天時順便提及此事。

「西山那邊有個土坑,一下大雨就積水,很久都不幹,常有孩子去那邊抓蛙,聽說那六個孩子就是吃完早飯相約去抓蛙才丟得。孩子找不著,六家孩子的父母一氣之下就把那個大坑給填平了。可你說人找不著跟那坑有什麼干係?」

「是個發泄吧,都怪可憐的。你說這六個孩子是被拐了,還是死了?」

「以前倒沒聽過有一下子拐這麼多孩子的。死?呸,千萬別提這個,希望不要死,那麼小的孩子,活到今最大的也才不過十四歲。」

倆人禁不住又一番唏噓感慨。

房掌柜見趙寒煙結賬完沒走,在聽那桌人談話,跟著嘆口氣,「可憐見的,當年丟孩子里的有一家跟我家娘子掛點親戚,他家就這麼一個兒子,哭慘了,聽說孩子娘自那後身子就不好,神智也不太清楚,常喊著那孩子的名字。真不知是誰,竟干這麼喪良心的事!在這鄉野地方,能把孩子養到半大,壯得滿山跑,都極不容易,可這說沒就沒了!」

趙寒煙和房掌柜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回到縣衙后,聽說雷步知還沒回來,趙寒煙趕緊去大牢里見了包拯等人,瞧見他們都席地坐在雜亂的稻草上,趙寒煙很是抱歉。

「比這大的苦我們都吃過,趙小兄弟切莫擔心,穩住當下,平安順利將其押入京為最首要。」包拯說罷,就看了眼躺在地上仍被五花大綁的龐昱。

龐昱還閉著眼,後頸處有些紅腫,不過呼吸還算沉穩,鼻子不時地出氣吹動前面稻草。看來他被白玉堂打那一下,足夠他睡到明天早上了。

趙寒煙把食盒留下,讓包拯等人委屈在此用飯,也不好逗留太久,就從牢房離開了。

趙寒煙出來后,正碰到雷步知回來。雷步知看到她進了牢房,很奇怪剛要質問,趙寒煙就搶先發話。

「我買了些好吃的,給那些拐子們。」

雷步知:「這是為何?」

「恩威並施,讓他們相信招供一定會有好處,到時候去了開封府也不必擔心他們會隨便翻供了。翻供的話會很麻煩的,雷縣令該懂。」

趙寒煙一番言詞讓雷步知連連道謝,嘆服趙寒煙思慮周到。

趙寒煙也嘆服自己忽悠人的能耐,似乎是跟廚藝一起『與日俱增』了。

次日,天剛蒙蒙亮。

雷步知和趙寒煙等人就準備押送『犯人』出發,押送之前卻不知為何有兩輛囚車都出了問題。

雷步知覺得這事兒很蹊蹺。

趙寒煙問:「你這囚車多久沒用了?」

雷步知:「這……」

轉頭詢問後方知,囚車竟有一年多不曾動過。

「難怪會出問題了,沒辦法,只能用剩下的那一個囚車押首領,其餘的人就湊合用馬車押送,反正押送的人多,還有白少俠護衛,他們跑不了。」趙寒煙無奈道。

包拯等人在旁聽著,都知道這肯定是趙寒煙和白玉堂之前算計好的,就為了讓他們在路上少受點苦,倒難為他們二人如此用心。

「好吧,只能如此。」雷步知依言照做,唯獨把『匪首』龐昱送進了囚車。

馬車一出門,忽然迎來一群百姓,拿著臭雞蛋爛菜葉一頓往囚車裡扔,好一頓痛罵。

囚車內的龐昱剛醒,還未來得及掙扎就被一堆很有味道的東西埋住了。再掙紮起來,髮髻散亂,頭髮黏著臭雞蛋液緊緊地貼著面頰,根本看不太清他這個人到底長什麼樣。

雷步知慌了,「這是怎麼回事?」

「該是哪個衙差把消息透露出去了,搞得百姓們都來泄憤。」趙寒煙道。

隨後一群人就啟程,行至德平縣路口時候,正見一隊人騎馬過來,個個身姿矯健,氣勢洶洶。領頭人穿著一身硃紅色四品武官衣裳,樣貌也算英俊,卻比展昭稍遜色幾分。得知對方是德平縣縣令,那武官就下了馬,亮了令牌給雷步知。

「在下四品帶刀侍衛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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