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貂皮大衣06

11.貂皮大衣06

「你那是什麼語氣?年紀輕輕的,那麼老氣縱橫的口吻。」耿書鄲失笑道。

「你一大把年紀了,還一腔熱血的,小心心血管吃不消。」方夏不客氣地回敬道。

雙方在對視了一會兒,各自扭頭。

耿書鄲:「什麼一大把年紀?我還是雙十年華,心血管功能好著呢!」

方夏:「我這不是老氣縱橫,我這叫睿智的真知灼見。」

兩人在孫莉的病房前一通瞎扯,無意間卻拉近了距離。

方夏對耿家人的排斥,在耿書鄲身上,算是淡了不少。耿書鄲跟耿家人不太一樣,比起耿家那些守著世家陳舊榮耀,故作姿態地驕傲淡漠的傢伙,要有人情味多了。而耿書鄲對方夏的為人也有了一個足夠清晰的評估,雖然沒個正經樣,但本質卻是不壞的。

看著方夏斜倚著牆,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耿書鄲突然就安心了,這樣他大概就不用擔心,教出來的徒弟,成為未來的禍害。像方夏這種資質的人,若是走了邪道,那可是一場大災難。

「回去教你一些有用的東西。」耿書鄲對方夏說道。

「你這話像是在說,你之前教我都是一些沒用的東西。」方夏斜眼看他。

「這是你的錯覺。」耿書鄲微笑道,只是笑容看起來不太真誠。

方夏翻了個白眼,是不是錯覺,你自己心裡清楚。

「干正事吧。」說著方夏抬手敲了兩下病房門。

剛敲完,卻發現符堇正看著他,似乎有什麼話沒來得及說出口。

「嗯?怎麼了?」方夏被盯得一頭霧水。

「什麼怎麼了?」耿書鄲一臉莫名。

方夏頭也不回道:「沒跟你說話。」

耿書鄲:「……」

符堇視線轉向病房門:[只是覺得晚些時候再敲門,或許對你們來說比較好。]

方夏沒聽明白符堇話里的意思,但病房門被打開,看到站在開門的男人時,方夏瞬間悟了——李家反封建迷信的首席鬥士也在病房內,他們這是活生生地撞到炮口上了。如果等上一會兒,避開這位大律師,不管是跟女主人,還是李老太太談話,事情都會簡單得多。

「怎麼又是你們?」李景杭一見病房外的人,臉色頓時黑了,「你們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你們監視我?你們這是非要鬧到我真報警了才高興?」

「我並沒有找上門找罵的愛好。」耿書鄲深吸了一口,直視李景杭,「但是,再等下去,令夫人恐怕就危險了。」

「你少危言聳聽!我妻子只是因為前幾天的感冒,身體有些虛弱而已。」李景杭冷聲道。

「她以前感冒也會虛弱到需要住院?」耿書鄲反問。

李景杭張了張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孫莉身體底子一向很好,平時感冒發燒都極少,就算真感冒了,也是吃點葯,休息兩天就痊癒了,還從來沒出現過暈倒的情況。平時定期體檢,都是毫無問題,今天上午又做了檢查,大部分結果已經出來,並沒有找出確切的原因,就是莫名其妙地身體衰弱……

「莫名地身體衰弱是有可能走向身體衰竭的……」耿書鄲嘆了口氣。

「你少胡說八道!」李景杭咬牙駁斥,卻是聲厲內荏,內心有些動搖了。畢竟孫莉病得毫無預兆,還查不出具體原因,而病症又被耿書鄲這本不該知道的人說中,不合理又找不到解釋,刺激之下,想法難免動搖。

在李景杭開門后,就退到一隅,假裝跟耿書鄲不是一夥的方夏,捂著嘴跟身旁的符堇竊竊私語,「耿書鄲不愧是資深神混,居然敢跟反封建迷信鬥士正面杠,而且居然還杠動了。」

[對方並不是頑固不化之人。]符堇淡淡道,並不覺得耿書鄲做得有多值得誇耀,口舌厲害之人,他見過不知凡幾,跟他們相比,耿書鄲的口才並不好,只是正好切中了對方的要害。

耿書鄲和李景杭談話還在繼續。

「我不強求你相信我的話,也沒打算向你索要金錢,你可以當遭遇了一場沒有實際損失的惡作劇,如何?」

李景杭沒有馬上回答,他在遲疑。

「阿杭……」病房裡的李老太太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李景杭身後,但耿書鄲的話她顯然聽到了,看著兒子一臉懇求,「我們就當被騙了,讓耿大師去家裡看看,如果不成……那、那我以後再也不請大師來家裡了。」

李景杭回頭看著自己的老母親,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口濁氣,道,「這是您自己說的,這是最後一次。」

「哎!哎!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李老太太使勁點頭道。

「您在醫院陪莉莉,我帶他們去家裡一趟,完了馬上回來。」

方夏和耿書鄲去李景杭家,坐的是李景杭的車,王珂開車跟在後面。等到了李景杭家小區樓下,依舊是耿書鄲帶著方夏上去,王珂在樓下車裡等著。

「書房的東西我希望你們不要亂翻,其他請便。」李景杭把手中的公文包往客廳沙發上一扔,回頭對耿書鄲說道。

耿書鄲看向方夏。

方夏扭頭看符堇。

符堇微微頷首。

「還在主卧。」方夏回復耿書鄲。

耿書鄲徑直朝主卧走去,方夏緊隨其後,李景杭皺著眉頭遲疑了一下,也跟著進了主卧。

主卧的窗帘拉得嚴實,將外面的大好陽光攔在窗外,卧室昏暗陰沉,有一種隱隱的陰冷,讓方夏在進屋后,不自覺地停住腳步。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李景杭幫忙打開卧室里的燈,暖色調的燈光碟機散影影重重的昏暗,照亮整個房間,但方夏依舊感覺這個房間有點冷。

方夏抬頭看向床尾電視柜上方的掛式空調,機體沉默著。這個陰冷感方夏其實不算陌生,在最初見到符堇的時候就經歷過,那是屬於厲鬼的煞氣,符堇身上的煞氣,自從被鎮壓之後就感覺不出來了,現在感受到的應該是藏在這裡的小鬼的。比起當初身上那種刺痛骨頭的寒意,這隻能算是體表微涼,但依舊叫人不是很舒服。方夏和李景杭一起站在門口,抵觸得不願意再往裡走了。

耿書鄲在房間內轉了半圈,在靠房門一側的衣櫃前站定。他一隻手捏著一張紙符,另一隻手去開衣櫃門。

就在耿書鄲的手觸及衣櫃門時,方夏看到衣櫃底下,出現一個身形半透明的嬰孩,他光|裸著身子,四肢著地趴著耿書鄲腳邊。他抬頭看來,那張帶著嬰兒特有肥胖的臉一片青白,唇色泛紫,眼珠泛白,直勾勾地看著方夏。

這才是鬼該有的樣子,符堇跟這小鬼相比,簡直可以說是仙人了。

「耿書鄲……」方夏盯著那小鬼,壓低聲音喊道。

方夏話音未落,那小鬼便驚覺,扭著身子朝著方夏這邊爬來,但看到方夏身後的符堇,很快頓住,瑟縮了一下,那小鬼張嘴嚎叫,泛白的眼珠鼓起,幾乎快要脫框而出。

方夏捂住耳朵,小鬼的嚎叫卻依舊凄厲清晰,嚎得他腦仁犯疼。與此同時,耿書鄲有了動作,朝著方夏視線著落的位置,連拍三張墨字元。然而那小鬼的動作更快——他害怕符堇,沒敢再往方夏這邊撲,身後的耿書鄲也不是好惹的,剩下就只有離方夏不遠,站在開關旁的李景杭。

小鬼朝著李景杭飛快爬去,方夏低咒了一聲,伸手抓住李景杭的胳膊往自己這邊拽。符堇正要去攔住扭頭沖向方夏的小鬼,卻見方夏另一隻手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團黃紙,沒頭沒腦地朝著那小鬼扔去。

那團黃紙在接觸到小鬼的瞬間被火苗吞噬,小鬼動作一頓。耿書鄲抓住這個時機,六張黃符脫手而出,五張墨字中混入了一張紅字。紙符在空中自燃,小鬼仰著頭髮出凄厲的尖叫,半透明的身形開始變淡,隨後消失在原地。

紙符燃盡,灰燼落地,耿書鄲鬆了口氣。

方夏鬆開李景杭,看著地面上那塊灰燼,抬眸看向耿書鄲,「那小鬼……被誅殺了?」

墨字的紙符是用墨水寫,效果多是傾向於限制保護之類溫和的,紅字的紙符則是用硃砂書寫,是主殺伐的符。剛才耿書鄲用的六張符中,就夾雜了一張紅字的。

「沒有,這是一隻厲鬼,並不是正常死亡,我想追溯一下他的死亡原因。」耿書鄲道,「這小鬼一直沒離開這個房間,說明他多半是需要寄宿物品,原以為不會太厲害,沒想到他身上的煞氣比我預估的厲害,所以才加了一張硃砂符中傷了他,現在他回到了他寄身的物品上。」

耿書鄲拉開衣櫃門,伸手拿出一件皮毛油亮雪白的貂皮大衣,動手飛快地往上貼了幾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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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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