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封禹多大了
秦楚實在是想不出來蔣梧闕一個皇女是怎麼厚著臉皮說出自己被風聲嚇的半夜睡不著這種話的。
更想不到她能讓封禹為她放下架子使出美人計!
在秦楚眼裡,封禹只要為蔣梧闕開口,那就是美人計,讓她無法招架。
封禹走後沒多久,秦楚就心不平氣不順的來到蔣梧闕的宅子。
猛然瞧見她過來,蔣梧闕也是一愣,「秦副將怎麼來了?」
秦楚冷不丁的對她笑,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一旦笑起來,竟有些滲人的意味,「臣來陪您睡覺。少將軍說您晚上害怕,臣特意過來。」
「……」
封禹剛回去,前腳進了家門,後腳就被封老叫到書房。
「母親。」封禹找個椅子坐下,「您找我有事?」
封老正在寫八百里加急的摺子,眉心皺出一道深溝,看見封禹過來也沒抬頭,直到寫完才深深的嘆息一聲。
封老將摺子裝在信封里,用蠟密封好地遞給等在門外的送信騎兵,言簡意賅的說道:「去吧。」
等書房裡只剩下母子兩人,封老才坐回書案后的椅子上,問封禹,「今天你不在府里習武,可是又去了八殿下那兒?」
封禹沒有隱瞞的嗯了一聲。
封老眉頭皺著,格外的不贊同,「我不該干涉你的私事,可有一點你必須得知道,封家世代武將,不能學文臣那般跟皇女走的太近。」
「如今朝中爭鬥早已開始,蔣梧闕表面上看似無心於那個至高之位,可她是君后所出的嫡女,東宮本該是她的。如果她不去奪那個至高位子,等太女登基后她定然沒有退路,太女不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不會容忍蔣梧闕做一個藩王。」
「封禹,不管蔣梧闕最後結局如何,你倆不宜接觸過深。若她日後能坐上那個位子,你們就是君臣,若她坐不上,那她的結局也就和你無關,和我們封家無關。」
封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母親的書房裡走出來的,等他回神時已經是在院子里站了好一會兒,身上落滿了一層的雪。
冷,說不出是凍的,還是因為母親的話。
封禹只覺得全身僵硬,唯有左手手指活動自如,低頭一看是蔣梧闕的手爐。
他是怎麼回母親,他說的是,「孩兒知道了……」
如蔣梧闕所猜,她的信比封老的摺子早一步到達京城。
皇上看完信后皺著的眉頭就沒鬆開,太女在一旁察言觀色,小心翼翼的問道:「母皇,出什麼事了?」
皇上將信遞給她,「老八來信說,北疆恐有異動。」
「老八?」蔣梧雍疑惑的接過信,心道老八又出什麼幺蛾子,在邊疆還不消停,怎麼沒凍死她!
蔣梧雍看完信后拉長臉嘟囔道:「這老八沒事夜探個什麼北疆?哪怕是個皇女,也不能不領軍令帶兵出去,還有這個封禹也跟著她胡鬧。」
蔣錕鈞眉頭微微舒展,抬起下巴示意她繼續看下去,「她也是想為朕分憂,再說封帥也做出了處罰。」
蔣梧雍眼睛轉了轉,立馬換上一副心疼的神色,「八妹雖說做事衝動了點,可也不該罰的這麼重,她身子孱弱,挨了這麼重的一頓打,日後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病根呢。」
蔣錕鈞眉頭隨著太女的話又皺了起來,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膝蓋,嘴上雖說著「封老就是這個脾氣。」神色卻是若有所思。
蔣梧雍不甘心的將信放回到龍案上,小聲嘟囔,「老八在京中長大沒見過什麼世面,說不定這事是她誇大了呢?不然封老為什麼都沒動靜?」
她話音剛落,門外就有殿中省過來傳話,步履匆匆,聲音低沉,「殿下,封帥八百里加急送來書信。」
蔣梧雍瞪大眼睛,頓時想抬手抽自己這張烏鴉嘴。
蔣錕鈞神色嚴峻,搭在膝蓋上的手指收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呈上來。」
封老在信中先是為自己秉持軍法打了蔣梧闕的事跟聖上再三賠罪,說自己是逼不得已而為之,隨後又說多虧蔣梧闕一時興起的衝動,才發現北疆蟄伏多月恐有大的襲擊,甚至趁夜來探大蔣糧草是否充足。
封老說自己知道朝廷國庫困難,也是再三猶豫,這才決定將此事告知陛下。
這也是解釋了為什麼蔣梧闕的信比她早到的原因。
蔣梧闕一個皇女,沒見過戰事心裡害怕,出了事就跟自己母親說也沒什麼毛病。封老不同,她是三軍統帥,做事沉穩,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明北疆有異動,是不會輕易寫一封加急的戰報。
蔣錕鈞看完封老的信后,眉頭皺的更深,甚至沒問身旁太女的意見就讓殿中省著人去傳戶部尚書和兵部尚書,請兩位大人到御書房議事。
劉瘟是被下人隔著布帘子從床上叫起來的,當時小美人興緻正濃,白藕似得手臂纏著依依不饒,哼哼唧唧的沒完。
可那是皇上急招,劉瘟再色迷心竅也不敢多耽誤,一邊柔聲蜜語安慰美人,一邊著急忙慌的穿官服。
從府里出去到宮門口,劉瘟是滿頭大汗,一是想著小美人的模樣心裡急躁,一是為皇上莫名的召見有些不解。
這大過年沒洪沒災的,怎麼又叫她這個戶部過來。
到了御書房門口,劉瘟才看到同被叫來的兵部大人,心裡大概有了猜測。
進來磕完頭,皇上就是直入主題,先問劉瘟,「戶部還有多少銀子?」
劉瘟不敢再用之前的那套說辭說國庫沒錢,而是先神色猶豫的看向一旁的太女,但蔣梧雍心情正差,根本沒有看她。
劉瘟吞吞吐吐,蔣錕鈞伸手一拍面前龍案,聲音冰冷,「國庫有多少銀子你這個戶部尚書要是都不知道,那朕真是應該換個人來替你數數了!」
劉瘟被嚇的一哆嗦,身上的肉都跟著抖了三下,也不敢看任何人,額頭抵在地板上老實回答。
蔣錕鈞這才放過她,「戶部撥出銀子后,兵部儘快置辦糧草物資,務必年前送到邊疆。」
等兩位大人走了之後,蔣梧雍才嘀咕道:「母皇,這仗不是還沒打嗎,用得著這麼急?」
蔣錕鈞斜了她一眼,臉色依舊不是很好,「這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真一旦打起來了,邊疆沒糧草,必輸無疑。
蔣梧雍忙一副受教模樣,她心眼轉了幾圈,又提醒道:「母皇為了邊疆,寧願節儉過年也要撥出這麼多的糧草物資,可邊疆若是沒發生戰事呢?」
那這些東西就能把封老手下的兵馬養肥。
蔣錕鈞眼睛微眯,扭頭看向蔣梧雍,若有所思的問她,「封禹今年多大了?」
「已經十六,該是嫁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