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你敢說我傻?
阿娜依得知即將過門,自然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試了幾次之後,都無法聯絡到大公主,自然是心有不甘。
眼看著就要出嫁了,阿娜依卻沒有辦法得到大公主一丁點兒的回應,她知道,自己嫁給夜良行的這件事,只怕是要板上釘釘了。
難道就這樣認命了?
阿娜依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明明就是貌美如花,可是卻要嫁給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她如何能甘心?
可是,她原本就是和親公主,而且百夷現在明顯是受制於大夏。
如今連大夏的皇帝都下了旨意,她如何能有反對的資格?
而且,木諾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他幫不上忙。
之前十六王爺遇刺的事情,就已經讓他很害怕了。
眼下,他就只盼著趕緊讓阿娜依嫁出去,他也好早早地回國交差。
阿娜依如何不知道木諾貪生怕死的心思?
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派了心腹去給大公主府取得聯繫。
這一次,她讓人直接去找了大駙馬於家成。
大公主不好見到,可是這位駙馬,還是很容易的。
只不過,大駙馬那裡對於此事,卻是一無所知。
阿娜依也不笨,只是命人將一封信交到了於家成的手上,然後再拜託他轉交給大公主。
為了表示感謝,阿娜依直接送上了千金。
於家成是個愛財的性子。
不過是為了迎合公主的喜好,所以才一直裝成了文人墨客,行事總是清高孤傲,與李遠舟,倒是有那麼兩三分的相像。
如今,見到這種輕而易舉就拿到的銀子,他自然是樂意得很。
只是,信到了大公主手上,她卻連看也不曾看一眼,直接就命人燒了。
於家成微愣,「公主?」
「那位阿娜依公主的婚事已成定局,她想著讓本宮助她脫困,這怎麼可能?」
於家成這才明白。
那封信是被封存好的,於家成的眼神微閃了一下,「公主,那您的意思是,阿娜依想要請您助她回國?」
大公主哼了一聲,「怎麼可能?既然是和親公主,哪有再回國的道理?她只是不想嫁給夜良行而已。只是,她也不想想,皇上金口玉言,又豈是她說改便能改的?」
這話不假。
聖旨已下,斷無再更改之理。
「那,您看我該如何回復她?」
「不必理會他就是。如今急得是她。你若不信,一個時辰后你再出門,定然會有她的人上前來堵你。」
於家成一臉詫異,聽公主這意思,是想著讓自己再出趟府?
目的就是只是為了告訴對方,大公主無能為力?
怎麼就覺得這麼怪異呢?
於家成是一個有著小聰明的人。
當然,也僅限於小聰明。
不然,這麼多年,也不至於仍然沒有辦法接近公主的那股勢力了。
於家成和阿娜依婢女有兩次接觸的消息,很快就送到了楚陽的跟前。
霍瑤光正在吃著御膳房裡剛剛送來的雲片糕,「你覺得會不會是於家成?」
「不是。」
楚陽想也沒想,直接就回了一句。
「這麼肯定?」問完,直接又塞了一塊兒到嘴裡。
楚陽給她倒了一杯茶,送到了她手上。
「如果真地是於家成,那麼之前就不會沒有動靜。不過,那幕後之人,朕也猜地八九不離十了。既然她想將於家成推出來當替罪羊,那正好,朕就成全了她,正好,也能讓她放鬆警惕。」
「你確定?」霍瑤光明白他說的那個幕後主使,應該就是夜紫沁。
只是目前,沒有證據。
當然,這對於楚陽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只要他想,證據是可以『偽造』的。
而且,只要是楚陽認可了,那假的,也會變成真的。
他現在想看的,應該就是這個夜紫沁到底想要幹什麼?
又或者說,想要弄清楚了,夜紫沁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那你打算怎麼辦?」
「於家成是駙馬,總不能讓他不明不白地就死了。正好,將涼州養私兵的事,先推到他身上。估計,這也是夜紫沁想要看到的結果。」
霍瑤光的動作一頓,手上的雲片糕已經被咬掉了一半,她的嘴角上還沾著一些白糖。
「你的意思是說,那五千私兵,也是夜紫沁豢養的?」
「十有八九就是她了。只是她很聰明,一直不曾出面,所以,一切都是毫無痕迹。正好,河林縣那邊也查出來,在深山中發現的一些布的碎屑,以及還有一些來不及轉移的布料,應該就是於家的產業中流出來的。」
「確定嗎?」
「嗯。楚成昨天晚上命人送來的消息。目前,那幾家鋪子都被他派人盯住了。朕正在想著什麼時候動手呢,眼下這個於家成,倒是自己撞上來了。」
霍瑤光挑挑眉,總覺得這事兒辦地有些不厚道。
不過,再仔細想想,算了,一切都是他們自己作出來的。
那於家成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你打算直接殺了他?」
「不急,好歹也算得上是皇親國戚,哪能那麼草率?不過,將人收入大牢,還不是很容易的事?」
霍瑤光想了想,他說的也有道理。
先把人拿了,可以讓大公主安安心呢。
指不定,她覺得自己安全了,就會採取下一步動作了呢?
霍瑤光眨眨眼,怎麼覺得他們是在誘使人犯罪呢?
是自己的腦子打開方式不對,還是真地被楚陽給帶溝里了?
楚陽看她的眼神不對,「怎麼了?」
「我怎麼覺得我們像是在做壞事呢?」
楚陽挑眉,隨後在她的腦門兒上輕彈了一下,「想什麼呢?我們這叫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霍瑤光這才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抬手在自己的腦門兒也連拍了幾下,「對對對!我剛剛就在想呢,就是這個詞。嘖,我這腦子好像是越來越不好用了。都說一孕傻三年。我這才剛剛恢復智商,就又要傻了?」
楚陽一怔,大寶今年才四歲,按她剛剛的說法,一孕傻三年,可不就是剛剛恢復智商沒多久嘛。
撲哧一笑,感覺許久不曾看到這麼孩子氣的霍瑤光了。
還真地是想念地緊。
「傻丫頭,無論你是傻還是聰明,都是我最可愛的瑤光。」
沒料到,這一句,又踩中了陷阱呀!
接下來,霍瑤光變臉的速度,當真是比翻書還快呀。
「你說我傻?你竟然說我傻?楚陽,我簡直不敢相信,你竟然敢說我傻?」
一句比一句調門兒高。
一句比一句情緒上更激動!
楚陽完全就懵了。
不明白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呢?
還沒反應過來呢,霍瑤光人已經氣沖沖地站了起來,然後一邊指責他,還一邊委屈地紅了眼眶。
眼瞅著那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嘩嘩地往下掉了。
呃,不對,眼淚好像真地不要錢。
楚陽吞了吞口水,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是走神兒了。
「瑤光,你聽我說,我沒有說你傻,真的沒有。」
「你還狡辯?你剛剛明明就說了,我都聽到了!你還說不管我是傻還是聰明,都是最可愛的。你這分明就是認可了我就是傻了。你在指責我的腦子不好使了。」
楚陽真心覺得自己委屈呀。
不過就是順著她的話說了一句,按道理來講,她就算是不感動,也不應該生氣吧?
這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楚陽不明白,真心覺得自己死地冤枉呀。
於是,接下來,承乾宮就上演了一出皇後娘娘委屈大哭的戲碼,甚至,還揚言要離宮出走了。
最後這一句,可是把楚陽給嚇得不輕。
離宮出走?
那還行?
楚陽幾乎是想也沒想,直接就強行把人給抱住了。
當然,顧及著她的肚子,所以除了兩隻胳膊之外,其它地方,既不敢用力,也不敢往前湊。
霍瑤光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下。
正哭地委屈呢,見他還對自己這麼粗魯,眼淚就掉地更凶了。
「你嫌棄我了,我知道你嫌棄我了。」
霍瑤光邊哭邊嘟囔著,可能是情緒太悲痛了,所以力氣也慢慢地弱了下來。
楚陽看她掙扎地不厲害,可是眼淚卻掉個不停,頓時就心疼不已,想也沒想,直接就親了下去。
霍瑤光正嗚嗚地哭著,楚陽這麼一親下來,立馬就安靜了。
青苹幾人瞪大了眼睛,隨後面面相覷,下一刻,全都裝瞎子一樣地退了出去。
一吻作罷,霍瑤光的眼角還掛著淚珠呢,臉上也是濕濕的,不過,此時,眼底的悲傷情緒,明顯都褪去了。
楚陽目光定定地看著她,「以後不許再亂說話。你在我心裡,是獨一無二的,不管你是什麼樣子的,在我心裡,都是最美的,最好的,是無可替代的。懂嗎?」
促不及防地一波情話呀……
外面守著的幾個人,聽得這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皇上這調情的本事,似乎是越來越厲害了。
霍瑤光完全就懵了。
大腦全部被放空了,什麼也想不起來了,眼睛里,腦子裡,全都是楚陽這張放大的臉。
耳邊迴響著的,只有那句獨一無二,無可替代。
這麼一瞬間,霍瑤光覺得自己的心底都是甜甜的,甜到了骨子裡的那一種。
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滴血液里好像是都能甜得冒出泡泡來一樣。
不自覺地,彎起了唇角,眸底的光,一瞬間熠熠生輝。
「楚陽,你真好!」
想了半天,霍瑤光覺得也就是只能用這一句來回應他了。
抿抿唇,霍瑤光臉上的笑,是藏都藏不住的那一種。
當然,她可能也沒有想著要去藏。
楚陽看她笑地這樣甜,這樣開心,心一下子便落到了實處一樣,眸光閃閃,竟然再次湊了過去,吻住了她的唇。
「唔,你輕點兒。」
「我知道。你現在胎位也穩了,可以的。」
「那也不能太用力。」
「嗯,我知道,我會很輕的。乖呀……」
……
此處省略無數不可描述之字……
當天傍晚,雲容極就直接帶人上門了。
於是,大駙馬於家成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抓了。
甚至,雲容極將公主府的命案,也開始算到了他的頭上。
沒有明說,可是帶走之後,明裡暗裡可是沒少因為命案而審問他。
同時,遠在涼州的楚成也動手了。
於家所有的產業被封,於家祖宅也被查抄。
同時,大公主和於家成之前在涼州的府邸,也被封了。
事情來地太突然,對於於家人來說,這簡直就是滅頂之災呀。
想要藏起來的那些金銀珠寶,哪裡還能來得及?
倒是有幾個精明地,早早地將一些銀票貼身藏了,總算是不至於淪落街頭,沿街乞討去了。
於家成得知自己的家人也跟著一起遭罪之後,整個人都要炸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要見公主,我要見皇上!」
對於他的叫囂,雲容極只當是看不見。
半晌之後,湊近了低語一句,「你最好是老實一點兒,若是再敢這樣大喊大鬧的,我可不敢保證,這裡牢頭就沒有想弄死你的人。」
給了一句警告之後,雲容極十分瀟洒地走了。
於家成嚇得臉都白了。
剛剛雲容極的提醒,他如何會不明白?
再聯想到了前前後後的諸多事件,他明白,自己是被大公主給算計了。
連連苦笑之餘,卻是毫無辦法。
自己最大的倚仗,原本就是大公主。
可是眼下,親手將他送進來的,卻偏偏也是公主。
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的。夜紫沁,你就為了一個戲子,值得嗎?」
於家成就跟瘋了一樣,在牢里又哭又笑的,看著倒是讓人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同情。
牢房裡頭看似沒有多少人守著,可是實際上,於家成周圍的那些犯人,都是皇室暗衛假扮的。
要說這一次,楚陽也是下了血本兒了。
目的嘛,一是為了能從他這裡套取到更多的消息。
二來,也是想看看有沒有必要在關鍵時候,幫他一把。
眼下剛進來,大公主還不至於對他下黑手。
可若是時日長了呢?
楚陽主要是想借著於家成能打探到更多夜紫沁的私密之事,而非只是為了殺他。
於家成的這條命,在楚陽這裡,可是一文不值。
沒想到,人才剛抓進來,就先弄到了一個大消息。
「戲子?應該就是那個東院兒的琴師吧?」
「回皇上,應該是。白天屬下去公主府查案之時,當時有提出來搜府,可是到了東跨院兒,卻被人相阻,最後雖然是讓臣等進去搜查了,可是一直都有公主府的侍衛跟著,似乎是怕我們傷到了裡面的人。」
「見到那人了?」
「見是見到了,只是沒有看到對方的正臉。原本微臣是想藉機走近看看的,可是卻公主府的下人卻說那人患了病,而且傳染,微臣若是硬要看,只怕會令對方生疑,所以,便不曾靠近。」
楚陽點點頭,「你做的對。不急,咱們還有時間。」
「皇上,公主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您說,大公主會不會將那人給轉移了?」
楚陽挑眉,呵了一聲,「容極,可以呀,這腦子可是靈活多了。」
雲容極頓時就有些得意洋洋了,「那是。」
隨後又覺得不對,皇上這是明誇暗諷他呢吧。
這是在罵他以前腦子笨?
可罵他的是皇上,他敢翻臉嗎?
不敢!
所以,還是乖乖地受了吧。
心裡默念著,皇上說什麼都對,不能生氣,千萬不能生氣。
楚陽哪裡知道他這麼複雜的心理活動?
「涼州那邊,表面功夫要做足了。但凡是平時跟於家人走的近的家族,也要一併去問一問,就算是不拿他們,也得讓他們知道怕。」
「是,皇上。」
雲容極心裡腹誹著,這是自己的差事嗎?
那楚成遠在涼州,他也不聽自己的調派呀。
您現在跟我說這個,是想著讓我傳信?
正想著呢,古硯就進來了,「皇上,可要屬下去一趟涼州?」
「不必,楚成知道怎麼做,現在就等著他的傳書了。等到他確定了有哪些家族之後,會將名單送至京城,到時候,就由容極來接手了。」
雲容極的心裡頓時一緊,原本這才是重點。
涼州的面子工程,可不僅僅只是表面功夫。
皇上要的,也遠遠不止是一個於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