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驚四座
所謂的「準備」是這個意思啊!
一堆堆的衣服送了進來,又一箱箱珠光寶氣的飾品送了進來,再來是一盒盒的胭脂水粉送進來……這就是準備啊,好喜歡。我摸著各樣東西,眉開眼笑,日後有機會逃出去,這些都是我的財富。
「娘娘,什麼事如此高興?」公主推門而入,看到我邊傻笑邊摸著珠寶盒。
「你來了!快來看啊。這麼多東西,呵呵~可以用好久,而且用不完的還可以拿出去變賣……」說漏嘴了,趕快轉口:「用不完的可以先放著,日後再用,多好啊,呵呵~」「這有什麼好高興的,每年都會有的,平時如果想要,也可以叫皇兄送來的。皇兄呢?沒在這邊嗎?」她淡然處之,相比之下,我真是鄉巴佬一個。
「還沒到晚飯時間,他不會來的。」擺擺手說出這個事實,再認真看看她的臉,已經好多了,接著說:「公主,你的臉沒那麼紅了,看來昨天的粥有效,從今天開始要每天都吃一份,我叫人做好端去給你。」……
「對了,聽說你會在明晚的宴會上表演你的采蝶舞,對嗎?據說金夏國有三寶:武器、食物、舞蹈。你的舞藝可是驚艷天下呢,特別是完南的二皇子去年看了你的表演之後,驚為天人,回去后茶飯不思一個多月,今年我也要看。」我哈過去,垂延不已。
「可是……可是娘娘,我正是要來跟你和商量這件事。」她吞吞吐吐地說。
「好啊,說吧。」「就是……你可不可以幫我向皇兄說?我今年不想表演了。」「說得也是,憑什麼要你表演給人家看!不想跳就不要跳啊,可是要跳給我看才行!」說完才理解到她話里的意思。
「你說什麼?不跳?怎麼行?據說早就已經定好了節目,其中一個就是你的蝴蝶舞啊。」這下糟了。
「所以……我才不敢跟皇兄說……你幫我嘛,皇兄一定肯聽你的。」她拉著我的手搖了搖。
……
最後還是由我來跟他說——我懷疑公主得了恐兄症!要不然怎麼會不敢親自說。結果可想而知,臭屁皇帝說已經答應了來使的要求,言出必行,一定要在宴會上表演。等他吃完飯走後,我又得跑到公主殿去跟她解釋一番。
「說,為什麼去年可以表演,今年不可以?」開門見山吧,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
「因為……我臉上長了東西。」「胡說!我問過了小花(公主的侍女),她說你去年也有長痘痘,只是用面紗遮臉就可以上場跳舞。」我步步進迫。
她已經被我迫到牆角了,小手指頭互相纏繞著,緊張得很地說:「因為……因為……我突然不想跳了。」「我昨天還偷偷看你在桂花園裡練習,好看得很!明明就喜歡!」還不說?要人幫忙就一定要說出原因,這是我的原則。
她鑽過我手臂,從牆角里逃出來,小跑到桌子邊倒了一杯水來喝,杯子都在發著抖,臉上卻有一抹嬌羞的紅暈。
「啊——該不會是宴會裡有喜歡的人吧?據說那個查里國太子就長得很漂亮!」說完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的臉看,就怕錯過一些精彩的表情。
「才……才不是呢。」「水倒出來了。」我指著她手上拿著水壺的手,水壺嘴正對著地板傾斜,茶就以瀑布的形式流著。
「呀——」「承認吧,是不是喜歡人家?」我湊過去拿開水壺,小小聲地問她。
「不要告訴別人哦。」經過好一會兒的掙扎,她看看周圍,壓低聲音再說:「我不是喜歡他啦。」「那是誰?」我也壓低聲音,像在做賊。
「是查理國太子的二弟弟。」說完,竟害羞地低下頭。
「呵呵~什麼時候開始的,帥不帥?」看她聽不懂,解釋著說:「英俊嗎?」「去年,他說在我跳舞時就……了。」「就……了?呵呵~~是就一見鍾情吧?嗯……想一下,他會不會喜歡的是你的美貌?」雖然很潑冷水,但還是要提醒一下,免得受傷。
「不是,在桂花園時我面紗被風吹走了……」「哦,我知道了,被他撿到對不對?經過交談,接著就喜歡上你對不對?」「嗯。」如果是這樣,查理二皇子也算是不以貌取人了,當時她臉上還是慘不忍睹的吧,這一點可取。
「可是,今年他沒有來,那你們平時是如何聯絡的?」該不會是心意相通就可以了吧?
「他每個月都會送一樣水果過來的,有時候是木瓜,有時候是蘋果,有時候是……」我打斷她的話:「你們該不會是以果傳情吧?」「嗯。」……
我是真的無語了。
「那也不用為了抗議他沒來,就不跳舞啊,還是可以跳的。」這個才是重點啊,皇帝還叫我來勸服她呢。
「我答應過他,日後只為他一個人跳。」說到這裡,終於肯抬頭看我了,臉上盈滿幸福的微笑:「娘娘,你說過要幫我的,就幫上這一次吧,好不好?叫別人替我跳就可以了,反正也沒有人看過我的臉。」我反問她:「你認為有人可以替代你的舞藝嗎?我雖然只看了幾眼,也知道你的舞有多麼的脫俗,不是隨便找個人就可以的。」「說的也是。」她也想明白了,不再強求,只是悶悶不樂的坐著。
一坐就坐了兩個多時辰,在我回房后洗完澡再來找她,她還在同一個地方坐著不動。
「算了算了,你教我吧!我看可不可以替你矇混過關。」以前也試過用一個晚上排一個新舞的,現在就拼了吧,反正看的人外行,想過關應該不會太難。
「不行的,不行的。皇兄會把我殺掉,怎麼可以讓娘娘上場表演呢?」她回過神來,反對著。
「不行也得行,要不然你就等關背叛你的查理二皇子吧。」此路只有一條。
「但是……」……
公主的蝴蝶舞果然非常……很難用一個詞去形容它,只可以說驚嘆:驚嘆世界上竟有如此美妙的雪的精靈,即使在暈黃的燭光中,也如此光彩流溢,雖身穿一身的雪白,卻有著斑瀾的色彩,有如一隻飛舞著的蝴蝶般,奪人魂魄!
這個晚上,我就留在公主殿里,叫來了樂師們幫忙(他們是在屏風后彈湊的,不能讓他們看到我在學舞)學了一個晚上的蝴蝶舞,基本的舞步算是記住了。
我採用的是「情景記憶法」,即記住公主的走位和動作,具體細緻上的動作再自由發揮,要不然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登台。
跳完后,公主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娘娘,跳得實在太好了,雖然動作跟我的很像,但又很不一樣的感覺,我的是柔弱,你的是完全不同的風格,怎麼說,就是通過你的舞就可以感受到你那種外柔內剛,很強烈的生命力就從你的舞姿中流涉出來,好美好美……皇兄的眼光果真厲害!」讚美了半天,最後卻是為是贊她偉大的萬能的皇兄!
我知道我學不到她的那種與生俱來的柔弱風韻的,雖然有一副柔弱的身軀,但神韻卻是很難說的一件事,現在只能用我的方式去演繹。至於結果,我倒沒有想那麼多,只要能過關就好。
到了晚上,我換上了公主最喜歡的白紗長裙,再戴上白面紗,與她不一樣的地方,是為了配合我的風格,在頭上斜插了一支鮮紅奪目的鮮花,看著鏡中的人影,想到一句:萬雪松中一點紅。
在皇帝吃驚的眼神中,他認出我了!我走進了表演大廳:表演的地方是在一個湖上,臨時在湖中心搭建了一個圓形的露台,邊上為了配合我的蝴蝶舞,種滿各色鮮花,而完南和查理的使者都坐在對面的看台上,隔著湖觀看這邊,距離產生朦朧美!
在樂聲中我進場,全場的人都起立,鼓掌——為的是公主,她受歡迎的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隨著樂曲的湊起,依據記憶中的樣子,小心地跳動著,想象成自己變成一隻萬人迷蝴蝶般到處舞動,在花叢中到處留情。
啊——好久沒有到舞台上來了,好懷念。
一曲既畢,在音樂中我全身而退,有點沮喪,第一次跳完后竟沒有一絲掌聲。看來,還是不適合跳這種像仙女一樣純潔的舞吧。
在快退下台時,掌聲突然響起,然後擂動!
驚嚇到,高興之餘,不禁得意洋洋地想:學了一個晚上就有此成果,很不錯啦。
樂極生悲這句話最適合用在我身上。
太得意忘形了,腳踢到木板上的一個突出物,然後整個身子就飛起來,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撲向水面,湖面離我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死了,又要丟臉了。
突然,腰上一緊,一股力量拉著我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迴旋,改撲向水面為撲向一個硬硬的胸膛了,面紗不合時宜地脫離我的頭部,飛揚起來,我的頭髮也隨之飛揚繞了胸膛的主人一身。
我聽到四下的宮女們小聲驚呼:「好……好美啊!」剛想抬頭說謝謝,一看:「皇上!」他面無表情,可眼中卻射出火星:「回去再收拾你!」說完,就抱著我飛下台,腳一著地,我也就慌忙半遮臉跑走,不再理會身後驚訝的聲音。
公主啊,我現在是自顧不暇,沒有空再理會不會被人認出來啊,你皇兄不知道是不是怪我丟他的臉,等一會兒可能會把我殺了再毀屍滅跡也難說啊。
……
竟然白擔心了一個晚上,他根本就沒有來!害我根本就沒有睡好。
第二天天一亮,衣服還穿著昨天的,我就頂著兩隻熊貓眼跑著去向公主求救:希望他看在公主的份上,不要罰得那麼重吧?
經過桂花園,才想起忘了帶藕粉來跟公主分享,只好叫奶媽折回去,我留大原地等。
突然從樹後走出來一個男子,依據他身上的華貴衣飾來看,很陌生的打扮,不是金夏人,也不可能是完南的,只有一個可能。
「查理太子?早上好。」長得清清秀秀的,除去他盯著我不太禮貌的眼神之外,其它地方還算順眼,不過離小甘小草所說的「美男子」的差太遠了,只有小金這種男生才算得上是美男子。
「公主金安。我昨晚已向父皇請示,要娶你為妻!以後,你就是我查理國的皇妃了。」他不說則已,一開口就讓我想扁他!
他以為他是誰?先不說他消息落後,竟然沒有打聽我的底細就自認為我會嫁他,更離譜的是,把自己看得太高,把別人看得太低了,似乎肯娶我就是我莫大的榮幸。更何況,公主喜歡的是二皇子,可不是這個用鼻孔看人的太了。
「這事要稟報皇兄才作得了准。」我把責任推給皇帝,誰叫他昨晚不解釋清楚,竟還會有人把我當作公主!
「不會有問題的,你先別走……」他竟然用手拉住我手臂!混蛋!
我回過身,掙脫他的手掌,禮貌地問:「請問太子還有何事?」他色迷迷地看著我的臉一會兒,往下還看向胸部……臟手竟然還撫上我的臉!
「好細緻的皮膚,又滑又嫩……」好噁心的聲音。
是可忍孰不可忍,佛都有火,什麼國家綁交,什麼禮遇來使,一概都不管了,抓著他的手,趁他還在走神當中,豪不客氣地用力地咬上去,聽到殺豬的痛叫聲,馬上放開,然後轉身用穿著高跟舞鞋的腳跟往他的腳上一踩,再踩,叫聲轉為凄厲,又馬上抬起來,順道用膝蓋往上一頂……凄厲的聲音轉為深呼吸,再轉身,迴旋:「啪——」地一聲,甩他大大的一巴掌!
這次,我跑開幾步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轉身看他一臉陰霾,眼神又愛又恨,用嘴舔著手上的傷口,而下身……卻是想撫摸又不敢動。
「我對你,是勢在必得!到時候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佔有的口吻,盯著我的眼神猥鎖兇狠,讓人不安。
「太子,先去打聽完我的身份再來跟我說吧。」到時候,想必也是兩國宣戰的一刻了——金夏國不會允許一個娘娘被人侮辱的,即使我不受寵。
說完,不再理他,大步向公主殿走去,任憑沒有束縛的黑髮在身後飛揚著。我還要想著如何安息金夏王的怒氣呢,哪有空理會閑雜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