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實驗

螞蟻實驗

「不要這樣子,我怕會傳染給你。」羞答答地用手遮住臉,暴出更恐怖嚇人的信息。

四下頓時像鍋里炸開的螞蟻一樣,由剛剛的竊竊私語到現在的嘩然。

嘴角快抽筋了,忙低下頭地抹去「傷心」的眼淚——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還要假裝著傷心難過尷尬。

「皇上~~~」很嗲的聲音,甜甜的,由遠而近。

隨之而來的是一雙小腳:三寸金蓮!怎麼可能?金夏不是一向都不鼓勵裹腳的嗎?然後是一陣香風,清清的淡淡的花香味,聞起來很舒服,舒服得快要閉上眼睛了……

不對,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無論多麼好聞的氣味,都不可能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人產生昏昏欲睡的功效!迷香!一定是迷香,而且是來自不知名的一種讓人沉醉的花香……記得上次在山谷中士兵中毒時,似乎就聞到過這樣一種香味。

將之前忽視的地方重新在腦海里過濾一遍:荒蕪的谷中,根本就不可能會隨便出現那種特製的泥鍋,更不可能會這麼湊巧就讓士兵碰到進而用來煮食!再後來還聞到這種特殊的香味,只怪當時情況太緊急了,以至於忽視了它。

一定有什麼原因,雖然目前我還不是太確定,但直覺告訴我,一定會跟那個香味有關。現在不適宜打草驚蛇,先放在一邊,以後再徹查。首先就從香味入手,或者可以牽連出一件大陰謀來。(把自己想象成哈里波特了。)興奮興奮啊!

抬起頭來,放開捂著臉的雙手:我要好好地認清她。一個嬌柔美麗的女人,光彩奪目,身形跟我差不多,氣質清純可人,而且眉目之間的那股溫柔可人,真是我見尤憐,很容易就讓人產生保護感,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

我也擺出最溫柔可人的笑臉回看她(根本就忘記了自己臉上的恐怖紅疹-_-!!!無論擺什麼臉,都是恐怖豬扒的代言人。)。

要擺溫柔裝可憐,還有誰可以贏我?本來,孟嫣然本來就是一付可憐希希的樣子,再加上我精湛的演技,動人的微笑,還有什麼可以難倒我?

下一秒,金妃竟然撲到金成拓的懷抱里!那個該死的新郎竟然也不推開,還順手回抱了一下。

真是高!出圖不意地撲到男人懷裡,殺傷力高達200%!要學起來!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兩個,溫柔可人的金妃竟用挑釁的眼神瞅著我,跟她柔弱的外表極不相稱,我覺得好笑,也回她一個瞅——的眼神:你要,就拿去吧,只要別侵犯到我,怎樣都可以。

拍拍手裝作沒事準備拿回面紗,手剛碰到他手裡拿著的面紗,他卻出乎意料之外地不肯放手。拉扯了幾下,好,你不放,那我用衣袖遮一下也是可以的啦。

已經踏出走向門口的第一步。

金成拓卻突然放開懷裡的金妃,一把把我拉進他懷裡,拉下我的衣袖,獃獃地,四隻眼睛就這樣對著看,然後,慢慢地,眼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該不會是……

親到了!

在他雙唇碰到我的那一瞬間,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的雙唇像是帶著魔力,根本就沒辦法反應……

等到意識到被這個登徒子佔去便宜時,剛想一個反手,轉身,迴旋給他一巴掌。手也已經高高揚起,就要拍掉他臉上可惡的得懲表情……突然意識到:他是皇帝!

於是,高揚的手懦弱地輕輕放下,改而撫上他嚴峻的冷笑的臉,傻笑著說:「呵呵~~有蚊子。」輕輕地吹走手上假想出來的蚊子的屍體。眼睛瞟到身後眾多大臣顯然沒有反應過來,而好幾個武人打扮的臣子一副如臨大敵地伏低身子準備隨時上場把我抓住——只要我的手一下去,血濺五步。

我也覺得不可思議,難道他瞎了嗎?還是近視,看不到我臉上的點點紅斑嗎?還是說他就是這麼變態,就是喜歡出人意料?

他再次低頭——不會吧,還要再來一次?全場的人都被嚇到了,話雖如此,我可不敢躲。還好,他只是抱著我,頭靠在我的脖子上,真是難為他這麼高大的人要來低就我了。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用耳語的方式輕吹著我的耳朵。

「你知道什麼?」我也低聲回應他。

我的耳垂被輕咬了一口,打了一個冷顫,試途抖去全身湧現的雞皮疙瘩,卻聽到他說:「蜂蜜。」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我想我的眼睛瞪得太大了,他嘆了一聲,用手蓋住我的雙睛。

他吻我,是想打破我患上傳染病的說法?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一切都亂了亂了,我忘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讓大家看到我的恐怖進而討厭我,進而同情皇上,進而皇上把我踢進冷宮,進而窮極我的一生再也不用看到皇上和其他人的嘴臉。

無力地埋在皇上的身上,任由他帶著,一切都亂了。

然後,我任由其她人的擺布,糊糊塗塗地行了成親禮。

再然後,就是洞房花燭夜了。

……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除了謠言滿天飛之外。

小草說:「娘娘,外面又有人說,您就快被打入冷宮了,這可怎麼辦才好?」我沒哭,實際上我高興得不得了,她們卻幫我哭,雙眼都紅了,因為昨晚應該洞房花燭夜的,而他送我回來后,一夜未歸,害我白白擔心提防這麼久,都成為國寶熊貓了。

又過了兩天,紅疹慢慢消退。自上次一別,再也沒有看到過皇上和其他的人,有關於我的謠言越傳越利害。

我後悔了!

上次成親時沒有認清一些人,也沒有拉攏到什麼靠山:比如說一人之下萬之上的捷王爺和舞公主之類的大人物,即使日後犯事了,也可以有個人幫幫忙救救命。

###############################################################################這天,風和日麗、萬里無雲、晴天萬里、一碧如洗……總之就是一個睡覺的好天氣。

我懶洋洋地半躺半坐在吊床上:吊床者,取三米長兩米寬的堅實白布,將其長的兩端分別掛於兩棵樹的枝節上,樹的距離比布的長度稍短,使布帶中間有點寬鬆,向下形成一定的弧度。

這是我吩咐那兩個小丫頭綁上去的,跟鞦韆差不多,躺上去可以觀賞到湖裡的滿池荷花——樹就長在荷花池岸邊,讓我想起以前學的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岸邊一排排柳樹形成一大片陰影,最適合用來睡午覺了。

正在假睞,一直待在廚房做點心的奶媽,以其圓圓身軀所能達到的極限的速度「滾」過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起身問她。

「呼——呼——快……快去廚房……」她半伏著身子,喘不過氣來,講話斷斷續續,但我是聽懂了:廚房發生了一些事,我要親自過去看看。

「好好,你慢慢說,我邊走邊聽。」拉著奶媽的手,嚇了一跳——她手心滿是汗水。

「有人……呼——暈倒了……不省人事。」終於把話說完。

「小草,你快跑去拿我的藥箱過去廚房,我馬上過去看看,儘快!」我吩咐剛剛幫我扇扇子的小草。

「小甘,你先跟我過去。」「奶媽,我先過去了,你慢慢再來。」不等她回答,立馬跑過去。

廚房離荷花池很遠,跑到半路就不見了小甘,我還是憑著以前徹夜跳舞訓練出來的意志力跑完全程的。

廚房裡,亂成一團。

本來空間很大的廚房,現在站滿了宮女太監,里三層外三層的,議論紛紛,就是沒有人拿個主意。我以嬌小的身體優勢鑽了進去。

暈倒的是老黃,昨天跟他還有一點糾紛,現在已經抬到臨時搬來的床上躺好了,他不屬於宮裡的人,只是每年這個時候快接近皇上的壽辰,都會請宮外的熟手(對某種食物有特殊煮食才能的人)進來烹調,當然,都是由宮裡的太監帶著,而且走的是特定的路——皇上的女人可不能隨便給外人看了去。

看起來雖然很憔瘁,幸好目前還沒有生命危險。

有一個女人撲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所有的人都出去!現在馬上都出去!」人擠人,連我都快不能呼吸了,更何況是躺在地上的那位?

人群動了動,沒有散開,只是盯著我看。

不是人怕出名豬怕肥嗎?據甘草兩人說,我是最近宮中議論最多的人了,這麼有名,但還是有很多人都不認識。

唯有大呼:「我是賜福娘娘,我命令你們全部都出去!」不應該為了舒服而穿宮女裝的。

沒時間了。只好轉過身先檢查一下病人。

老黃,並不老,開口閉口「老子老子」地叫,人家才叫他老黃。我蹲下來使用「望、聞、問、切」法對其進行診治。

望:臉色發黃無光澤,身形消瘦乾枯,同時皮膚嚴重鬆弛,頭髮花白,嘴唇乾裂。

聞:嗯,這個不行,他暈倒了又沒有工具根本就不能聞(聞者,聽也)

問:我向哭倒在他身上的老宮女發問。

「他今年多大?」「已經四十六了」「以前有無發生過累似病狀?」「發生過三次,前兩次大夫都說他營養不良,根本就查不出什麼原因,就煲了雞湯鴨湯來補,誰知道,發作得一次比一次嚴重。嗚嗚……」「坦白說,你長得不瘦,怎麼你先生就營養不良了?」根本就是河馬一隻,說話還要顧慮到她的自尊心。

「他呀,半年前還是很胖的,腰比我還要粗,整天聽聽喝喝的,每天都要聽一隻雞和一大串豬肉,真是天神發怒呀……肯定是因為殺生多,真是造孽呀……」「家裡發生過什麼不幸的事嗎?」「家裡就我們兩老,沒什麼事發生,他每天還吃很多的肉。」「你是說,他現在飯量還是很大嗎?」「是呀,每天都吃一大堆,就是不長肉,還直瘦下去。」有點眉目。

「他平時有特別愛吃的東西嗎?比如說——糖?」「從小到大,吃過的糖都可以成一座山了,每天都要吃。」再問了一些問題,也答不太上來。

切:脈搏微弱……這個不太懂,教授還沒有教這方面的知識就跑到這裡來了。

還在思考中,小草來了,小甘也跑來了。在她們的呼喝中,其他人終於相信我是真正的賜福娘娘,跪了一地滿滿一地。

我打發了他們出去,只留下幾個太監和那兩個丫頭以及老黃夫婦。

一個人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消瘦嚴重,可能大致有四個:第一,失戀,相思泛濫成災,茶不思飯不想,「衣帶漸寬終不悔」第二,減肥。

第三,患了癌症。

第四,糖尿病。

排除了前兩個,第三個也不太可能,癌症比較少發生,特別是在空氣食物完全沒有污染的古代。更何況,他頭髮雖然發白,但可是濃密的,綁成粗粗的一根髮辮,根本就沒有掉頭髮的傾向。

「大娘,老黃最近上茅廁的次數多嗎?」為了救人,問了一個他們這個時代不方便回答的問題。

她羞紅了臉:「有的,最近經常去,而且喝的水又多,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總結種種跡象來看,患上糖尿病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五。

正準備下藥方的時候,金妃來了,她竟然來了!以她衣冠勝雪的模樣,想不通她為什麼會來這種地方。

她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眼裡露骨地顯現忌妒憤恨,奇怪,現在受寵的是她,而我,連皇上的影子都沒見到,有什麼好忌妒的?

「妹妹,我剛想來看你,就遇到小甘說你來了廚房,還說有人病了,就順便過來看看,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合上你的嘴就是幫了大忙了。

「啊——我都忘了,我帶了方御醫過來給你看病的,前兩天不是起紅疹了嗎?看來你已經好了,正好。」轉頭向門外叫:「方御醫,進來吧,有人暈倒了,你來看看,不要讓妹妹給累著了,皇上可是寶貝得很的。」真的是這麼巧嗎?是想來試探我跟皇上的關係吧?上次皇上親吻我的時候,可是氣得臉都綠了。這樣想想,如果可以讓金妃生氣,對那個吻,也就不會太難忍受了。

「喳——」方御醫小跑進來,也把「望聞問切」法用了個透,然後閉了半天的眼睛,思索半天下結論:「病人是營養不良,並無大礙,只要多吃點飯多吃點肉就會好轉的了。」真想隨手拿起旁邊的鍋鏟把他敲死!

不是說了平時大魚大肉的,而且身上皮膚如此松馳,根本就是短期內由胖而瘦的證據嘛。現在卻告訴我說他營養不良?

「方御醫,你再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老黃是因為平時吃肉太多,導致血脂過高,同時又患上糖尿病,再加上食用物品上不加以控制,就變本加厲地病發了。」我打斷了他的自以為是,完全沒意識到以目前的醫學水平,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血脂過高和糖尿病。

方御醫語氣恭敬,表情卻帶著鄙視,說:「娘娘您多慮了,至於您說的什麼什麼病,本朝御醫中從未聽聞,甚至千百本醫學著作中也從未提及,您應該是多慮了。」「那您是認為讓他多吃東西嗎?吃肉吃飯喝糖水嗎?」對於他想都不想,查都不查的做法,我是真的生氣了,學醫最重要的是謙虛謹慎,當別人有所懷疑時,一定要查明原因,無論自己的醫術多麼的高明,都要對病理產生一種畏懼之感,方可以更謹慎地對待每一次的病情。

「算了,妹妹,我們出去喝茶吧,這種事就留給御醫來做就行了。」金妃要拉我出去。

「我堅決認為我的判斷是正確的。」不僅僅是為是要教訓方御醫,讓他改正醫學態度,更是為了老黃的性命。

醫生,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

奶媽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說:「娘娘的醫術可是有目共睹的,上次山谷中就是娘娘解決中毒事件的……」我擺擺手打斷她的話。

前兩天派皇上小高子來跟我說要對山谷中的事要對外封口,應該是意識到有不對勁的事,我也有吩咐奶媽封口的,哪知道她一轉身就忘了。

方御醫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樣子。

而金妃臉上驚慌一閃而過,不是封口了嗎?她應該對這件事沒有反應才是,就跟方御醫一樣,現在這種驚慌更表明有問題。

「糖尿病者,是我家鄉的一種**,也叫做'水腫'、'眩暈'、'虛勞',五臟虛弱,長期的過食肥甘厚味辛辣刺激食物,積於胃中釀生內熱,消谷傷津耗液,病位在肺、脾、腎,以腎為主。本病的病理性質,以燥熱內生、水濕瀦留、濕濁內蘊為標實,以氣陰兩虛、精氣虧耗、陰陽兩虛為本虛,總屬本虛標實證,病久,燥熱之勢漸退,精氣俱損、肝腎兩傷,病情遷延反覆,由陰及氣、出現氣陰兩虛的證侯,甚者由陰及陽,出現陰陽兩虛的證侯。終至正衰邪實,陰竭陽亡。總之就是身體的承受能力已經到了極限,於一定時期就暴發出來的一種病。其癥狀多體現為多尿、多飲、多食及體重減輕。」說完,氣喘,等著方御醫思考後的結論。

「娘娘,您所說的是出自哪一本書?有何證明是患上此種病理?」雖然還沒有完全信服,但起碼思考了。

書獃子一個,剛剛的一堆話,都是白講了,目前又沒有測試血糖的醫療設備,更何況我是學中醫的,對西醫也不是很在行,怎麼找得到證據呀。

突然想起來:「糖尿病還有一個重要的特徵:糖尿病尿甜、有水果氣味!我們可以以此來判斷老黃是否患上此症。」大家都用匪異所思的眼光看著我,好像我頭上長了角。

「娘娘,尿為不祥之物,怎麼可能會有人嘗試呢?」奶媽拉拉我的衣袖,低聲提醒著我。

「廢話!我哪有說要叫人試呀?」(一時不察這種現代用語就脫口而出)

「可以用螞蟻呀,如果真的有香甜的味道,應該可以引來螞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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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姬-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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