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可憐的面具

10.可憐的面具

白濘跑遠之後才敢停下來。

剛剛卓景是想把她單獨拐走對吧?

想做什麼?

做剛剛沒做完的事情?想殺了她嗎?

白濘覺得自己這運到也真是一年比一年背。

「公主,您去哪裡了?」沈嬤嬤趕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白濘彎腰踹氣的那一幕。

「我出去散了步。」白濘站直身子,「皇宮裡多了個狗洞,有狗跑進來了,嚇著我了。」

沈嬤嬤不疑有他,外頭的野狗是挺猖狂的。

「到時候老奴叫人把那個洞給補上,公主準備準備,先去娘娘那兒吧。」

沈嬤嬤態度恭敬,做事也利落,白濘回到自己偏殿的時候,熱水,膳食全都已經準備好了,比起以往的吃食還要精緻許多。

當然,和貴妃沒失勢之前還是沒法兒比的。

洛皇后信佛,吃穿用度比別的嬪妃還要節儉一些。

「公主殿下慢用。」

沈嬤嬤退到一旁,對戰戰兢兢的站在兩邊的宮女說,「好好伺候。」

她語氣沉下來,兩個小宮女一顫,連連應『是』。

這兩個小宮女平常就饞的很,總是偷吃她的糕點,所以長得身段很好,氣色也比別宮的宮女還要紅潤一些。

「沈嬤嬤,你忙你的去吧。」白濘笑了起來,「讓她們服侍我就好。」

沈嬤嬤很順從的走了。

她看見自己這小偏殿也有了守衛,看來是從皇後宮中撥過來的,幾人而已,比起皇子還是寒酸了不少,但對她來說倒是正好。

沈嬤嬤一出去之後,站在兩旁的小宮女終於忍不住了,兩眼迅速湧上淚。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救救我們啊。」

兩人齊齊在白濘面前跪下來。

這兩人跪下了,白濘只好自己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鮮竹筍,不緊不慢的送進嘴裡。

「公主殿下,沈嬤嬤把林嬤嬤趕走了,昨日還不分青紅皂白的訓斥了我們,好些服侍了公主的小姐妹也都被遣走了。」兩個小宮女對視一眼,皆是眼圈紅紅,總想著白濘也是她們照顧了這些年,這麼小點的孩子能知道什麼。

自然是誰熟就親誰。

「這樣下去,公主殿下身邊的人不都要被沈嬤嬤趕走了嗎?」兩人就差去抱住白濘的大腿了,「公主殿下,你可萬萬不能縱容沈嬤嬤那樣的刁奴騎到你頭上去啊。」

白濘手上筷子輕輕磕在碗底,發出清脆的聲音,抽空扭頭看了兩人一眼。

「公主殿下,奴婢們是真的捨不得離開公主殿下啊。」

兩人哭的聲音比她們的神情可哀切多了。

「哦?」

白濘發出一聲短促的鼻音。

兩人還以為白濘是真的不懂,互相對了個眼神,開始滔滔不絕的在白濘面前抹眼藥。

她們說的快,白濘吃的也快。

她每頓基本上都吃不了多少,畢竟自從失勢之後就鮮少有心情好的時候,食欲不振,自然而然胃口就越來越小了。

當她收好自己碗筷的時候,兩個宮女顯然是已經講的分外起勁兒,半點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白濘單手撐在桌子上,兩人像是說到激動了,居然自己從地上站了起來,伸出手想要抓她的肩膀。

可見平常在王公公和林嬤嬤手底下規矩有多鬆散。

正當一個宮女要裝作深情款款的來抓她手的時候,白濘猛地拂開她的手,一巴掌甩在宮女手腕上,清脆的讓兩人都止住了一張嘴。

「你們說的事情我想好了。」白濘落在桌面上的另一隻手慢慢抓起桌面上的小毯,壓低自己的聲音,說的很輕很輕,「給你們我的回答。」

『嘩啦』一聲巨響。

連帶著小毯盡數的給掀起來,桌子上的碗碟頃刻之間碎了滿地。

兩個宮女都愣住了,白濘輕輕鬆鬆的將自己手上的小毯一拋,其中一個下意識的接住。

「公主,出什麼事兒了?」

外頭的侍衛立刻就沖了進來,看見的就是白濘雙手攏在前面,低著頭煞白一張臉,大大的眼睛裡面滿是驚慌。

其中一位年紀看起來大些的侍衛皺眉厲呵,「把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刁奴給我抓起來。」

「不是的,不是我們弄的,是她,是公主自己。」抓著小毯的那個宮女扭曲了一張臉,「不是我們!」

「大膽!」

沈嬤嬤本就在不遠處,聽見動靜趕緊跑了過來,看見裡頭一團亂的情景就已經氣的手指發抖,宮中何時出了這麼沒規矩的人了?

況且不過一個宮女,居然敢指著自己的主子污衊,即便是主子不好,那也不是她一個宮女能信口辱罵的。

「對公主不敬,先拖下去,打她五十大板!」

沈嬤嬤是氣狠了,她是皇後身邊的老人了,這次皇後娘娘讓她到六公主這兒來,意思非常明顯,好好照顧六公主。

但是又只派了幾個人,同時也告訴她,不要照顧的太招搖。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悄悄照顧,但是這種時候沈嬤嬤還是決定為白濘好好的立立威,雖不能是十分受寵的公主,但也不是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公主。

想到這裡,沈嬤嬤看著兩個小宮女的眼神又冷了幾分,「帶下去,叫偏殿的人都來看著她們,冒犯公主的人,理當這個下場。」

「打完逐出宮去。」

沈嬤嬤說完,那兩個宮女就被堵上了嘴直接拖出去了。

她們怎麼都不會想到,那個傻乎乎的,看起來很好欺負的六公主,突然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直到被拖走之前,兩人的眼睛還死死的釘在白濘的身上。

「公主,要不要傳太醫給您看看?」

沈嬤嬤來到白濘身邊,輕聲問道。

白濘抿唇,搖了搖頭,「嬤嬤,去母后那兒吧,已經遲了許久了。」

小姑娘說話聲音細細的,顯然是被嚇著了。

沈嬤嬤另叫了幾個人來服侍白濘,自己出去找了當時守在外頭的侍衛。

聽了才知道原來這兩個宮女已經在裡頭說了很久了,還都是說的她的不是,想讓白濘給她們出頭。

後面怎麼掀桌子侍衛倒是也不清楚,但是沈嬤嬤先入為主的覺得定是兩個刁奴膽大包天,說道後面見白濘不吭聲才動了手。

之前一直都知道白濘這裡的下人沒有規矩,但不來過是不知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沈嬤嬤嘆了一口氣,「公主也是可憐的孩子。」

若是無人照拂,這宮中,便是一處極盡可怕的地方。

白濘很快就換好衣服走出來了,身邊陪同的宮女也成了新來的宮女。

沈嬤嬤一邊露出一個笑臉一邊想著,白濘宮中的人,得全部都換掉才行。

在沈嬤嬤明顯同情的目光和噓寒問暖之中,白濘笑的格外乖巧。

她轉身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裡面仍舊是一片狼藉。

那個真正怯懦的她已經徹底的從身體里剝離出來,被她牢牢的壓住,然後脫下曾經被稱為『可憐』的面具,蓋在如今的臉上。

「走吧嬤嬤。」她聲音輕輕的,垂著眼睛。

抄佛經是十分枯燥的,木魚的聲音也讓她覺得心煩。

洛皇后卻好似很喜歡,一卷卷的佛經寫的行雲流水般暢快。

「等會兒宮宴讓你四哥和五哥來接你過去。」

洛皇后慢慢寫下一個『琳』字。

白濘看了一眼,感覺到這可能是某個人的名字。

「你母親叫做洛琳。」洛皇后自顧自的說:「宮宴要開始了,往後再和你說你母親的事情。」

白濘順著她抬起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了已經等在門外的白林和白景。

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跟上!」

在洛皇後面前倒是還算收斂。

白濘跟著他們走出一段路之後,白景才像是炸毛的小貓兒一樣跳到她面前。

「你為什麼要去找母后,還進了她的禪房!」

白林的神色也很難看。

「那是我們的母后,母后最疼愛的永遠都是我們,不會是你,你就算日日去討好也是沒有用的!」

和卓景,還有羅崇年這樣的人打過交道之後,白濘有些懶得搭理他們了。

看著他們的舉動真真是比她還像個孩子。

「你站住!」白景一看白濘居然還敢走,立刻就虎著一張臉跟上去,不由分說的就要掰她的肩膀。

白濘眯了眯眼睛。

要不等會兒他再推過來的時候帶著他一起倒下去然後不動聲色的墊在他身上?

她力氣比白景可大多了。

正在猶豫的時候,旁邊傳來一聲小姑娘清脆的笑聲。

「白景,推個女孩兒你還要臉嗎?」

同時,一隻手從身後繞過來,搭在白濘的肩膀上,輕輕鬆鬆往後一帶,白景就撲了個空。

那隻手上有一些黃色的繭子,明明該是和她一個年紀的小姑娘。

手腕處戴了一串火紅色的寶石小串兒,手心裡還抓著一根短鞭,囂張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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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她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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