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快結束了
甬道之上,白霧漸散,燕殤盯著恢復了平靜已經看不出絲毫裂痕的地面,眸光幾近猙獰,表情卻平靜到近乎冷酷!
他的手臂之上衣袖被劃破,一道傷口深可見骨,然他卻如沒有感覺一般,雙手狠握成拳,仍那血越流越多。
目光四處梭巡一番,咬著牙關,他卻是霍然轉身大步朝甬道外而去。
方才軒轅朝華拿出匕首之時他自然有所覺,正側身避開,夕月那方卻忽然震動,他心急之下一個不察被軒轅朝華划傷了手臂。
而軒轅朝華卻是趁機掠了出去,等他追上去時他兩人已經落了下去沒有影蹤,就連這地面也恢復如初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燕殤知道,這一切不過是軒轅朝華的計謀,他的確心狠,竟拿自己的命去賭夕月的心軟。
而他也早該想到的,他不該如此疏忽。
軒轅朝華雖不知如何進入藏寶之地,卻應該早就查出這出口在何處,他在這裡布下陷阱,就等著他和夕月朝里跳。
燕殤的步子越來越快,牙關幾乎已經咬出了血腥味兒來,他飛掠著朝甬道外去,越走越上,在某一個地方飛身而起。
落地之後,眼前是一片黃沙茫茫,熾烈的陽光照射在他周身,可他的身體卻是落入冰湖之中的僵冷。
這片天地空曠無比,天地之間,只剩他一人!
微顫著手從懷中掏出一支竹筒,閉了閉眼,拉開,接連九道的信號頃刻間直衝天際……
夕月是被噩夢驚醒的,夢中燕殤倒在血泊之中,心口處插著一把匕首,一雙幽藍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眸中的傷痛能將她的心臟也刺穿,好像又回到了八百多年前……
「燕殤!」
夕月驚叫一聲,坐了起來!
心跳如雷,她吸了吸氣,知道那只是夢,可卻也很可能並非是夢。
想到她下落之前看到的匕首,夕月的心頭又是一沉,卻在這時,耳邊響起一聲清潤之聲,「他沒事,你大可放心!」
夕月一驚,轉眼看去,才發覺她此刻正坐在床上,這是一間極精緻的女子閨房,床前不遠處站著兩人,卻是月陌天和軒轅朝華……
不,不是朝華,是軒轅弘。
而說這話的人,是月陌天。
夕月眸色一動,卻是有些不信,「你說的是真的,他真的沒事?」
月陌天俊美的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和煦之色,只淺淺的點頭,「你很快就能見到他,自然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什麼意思?」知道他沒事,夕月放下些心來,可他的話卻又讓她分外不解。
「丫頭,相信師父,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你如今只需要好好的呆在這裡。」
結束?
結束什麼?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夕月皺眉,一旁的軒轅朝華卻已經開了口,「你不必想得太多,到了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你已經睡了許久,想來必定也餓了,我讓人準備了飯菜,你便用一些。」
他說的自然又溫和,夕月緊緊的咬牙,目光終於落到了他的身上,從他完好的雙腿之上掠過,冷笑,「你倒是費盡了心機,論心狠,這世間當真沒有人比得過你。」
能拿自己的命來賭來搏,還有誰能比得上他,他就這麼肯定她和燕殤會救他?
指甲死死的掐著掌心,若說恨他們,倒不如恨自己!
軒轅朝華依然穿著一身淡藍錦袍,和一身白衣的月陌天站在一起,兩人的容貌,就連神色都無比相似。
他噙著笑,鳳眸之中斂著溫柔之色,一點也不在意她這帶著冷嘲的話語,只道:「我費盡心機,也不過是為了你。月兒,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所以你也不必擔心,只在這裡安心住下便是。」
「安心住下?」
狹了狹眸,她此時渾身無力,又運不了內力,不用想也知道他們必定是對她用了什麼手段。
就這樣,還說什麼讓她安心住下,不會傷害她!
夕月有些想笑,不知他到底是怎樣能將這樣的話說出口來,他的臉皮還當真是和魏雲翰一樣的厚。
默了默,她卻沒再看軒轅朝華,而是看向月陌天,眼中的恨幾乎要漫了出來,「你將我和燕殤騙去依澤城,就是為了讓燕殤替他打開寶藏,然後將我擄來?」
「月陌天,我當真是傻,八百多年前你和他就勾結在一起,如今,他更是你的骨血。我怎麼會相信,你做的事會是為了我呢?」「其實你一開始就知道他是軒轅弘對不對?從他出生,你就知道對不對?我父皇母后替你將他辛辛苦苦的養大,你便是這樣回報他們嗎?既然如此,你何不那時就讓他坐上太子位!憑你的本事,要讓他做太
子做皇帝不是輕而易舉,何必弄出這般多的事來?讓我整個軒轅王族為了你們的野心陪葬!」
她咬牙切齒的質問他,恨不得將他手刃,月陌天卻忽然上前一步,在她警惕的目光中拉住她的手。
他握著夕月的手,眸光溫和,聲線清潤,「丫頭,那些事已經過去了,真相如何並不重要。如今,為師會讓你和燕王在一起,讓你們做一對神仙眷侶。相信師父,那一天,會很快的。」
夕月目光一閃,一股極為溫和的氣息從月陌天握著她的手腕處朝身體里涌,那種酸軟無力之感瞬時消散了許多,卻又有一種更讓她無法控制的感覺從四肢百骸朝外擴散。
她看著月陌天黑白分明的眼眸,那雙眼眸中的光好似絢爛多彩的北極之光,耀眼的讓人沉迷其中。
她的目光漸漸變得迷茫,看著月陌天,「你真的會讓我和燕殤在一起嗎?」
月陌天鬆開她的手,抬手為她順了順耳邊的亂髮,輕柔無比,「是,會的,很快他就會來了。你只需要好好的等著便是。我替你們準備了大婚之禮,就在三天之後,到那時,你就能見到他了。」
夕月眨了眨眼,眼底的迷茫之色越發的濃,她看著月陌天,卻似乎又沒有看著他,只是看著虛茫之中,許久,才點了點頭,「好,我相信你。」
「嗯!」
月陌天唇角勾出一抹滿意的笑,這才重新直起了身,看著依然茫然怔楞的夕月,鳳眸輕狹,「丫頭,好好休息。」
夕月又眨了眨眼,「嗯」了一聲,重新躺了下去閉上了眼,呼吸很快就變得綿長。
軒轅朝華在旁邊看著這一切,冷冷的勾了勾唇,轉身就朝外走。
月陌天眸光輕閃,看了眼已經沉睡的夕月,也轉身離開。
房外,是一間寬敞的庭院,軒轅朝華負手站在院中,抬眸看著院中一樹梅花,眼底卻是一片濃黑。
月陌天在門前停下,看著他的背影,眯了眯眸,忽然開口,「你該滿意了,三日之後,你便能如願以償。」
「是嗎?」
軒轅朝華低笑一聲,輕吸口氣,轉眸看著他,「你放心,我如願之後,你想要的,我自然也會給你。等你拿到了戒指,便再也不用那雙修之術了,還愁不能長生不老?」
月陌天面上的和煦之色早已經不見,帶著夕月從未曾見過的沉冷,「燕殤已經今非昔比,他的心志早已經不是八百年前,我雖是能設法讓你進入他的體內,可最終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卻是要靠你自己。」
「呵……他今非昔比,我難道依然如初?八百多年前我能贏了他,如今自然也可以。」
這具身體是月陌天的血脈,不止月陌天不喜,他更是難以忍受。
從他恢復記憶那一刻起,從他知道燕殤的存在那一刻起,他就在等著這一天,他會再次佔有他的身體,佔有他的女人,佔有他的江山!
更何提那些寶藏?
他眼中的瘋狂毫不掩飾,月陌天眸色微暗,嘆了嘆,「你既執意如此,我會繼續準備三日之後的事宜。這幾日,不要讓人打擾她,以免多生事端。」
軒轅朝華看了看他身後的房門,勾唇,「我自然知道。」
隨後,又皺了皺眉,「只你確定,你那陣法,他們這三日無法破除?」
月陌天目光微挑,眸色清淺,「就算是玉嶺,這一回想要在三日之內破了我的陣法也不可能。」
……
三日的時間一晃既過,這三日,夕月始終渾渾噩噩,吃吃睡睡,好似一個沒有思想的傀儡。
而這三日,軒轅朝華並沒有來過,也沒有其他任何人來過,只有月陌天每日來三次為她送飯,然後告訴她燕殤很快就來了,她們的婚期就要到了,讓她安心的等著做新娘子。
房中已經被貼上了大紅的喜字,龍鳳喜燭和鴛鴦喜被也都一一布好,滿屋的紅讓本就昏沉的夕月更是頭暈腦脹,也越發嗜睡,除了吃飯的時間幾乎就是在睡覺。
就這樣一直到了第三日,一大早月陌天就來了。
這回,卻沒有帶早膳,而是帶來了大紅的喜服。
「丫頭,將喜服換好,燕殤馬上就到,你們拜了堂便是正經的夫妻了,師父的心愿也便算了了。」夕月聞言臉頰一紅,迷茫的眼中光芒如同碎鑽一般,唇邊帶出一抹極幸福的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