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定屍針
少年站起身想去把棺材蓋蓋上,誰知他的手還沒有碰到棺材蓋,靈堂的大門就被人推開。
緊接著一個年過四十的男人抬步走進,身後跟著的是一個美貌的婦人。
沒過一會,一群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也走了進來。
他們分散圍住少年,我一見事情不妙,也趕緊現了身,走到少年身邊。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你是怎麼進來的?」
說話的那個中年男人大概就是少年口中的二叔,只見他一臉蒼白,眼神里閃過恐懼之色。
婦人眼裡也露著恐懼,但在她神色里佔據更多的是擔憂。
「這宅子是我家,我為何不能在這?」少年語氣不緊不慢,他伸手搭在棺材蓋上,視線望著棺材里的那個男人。「倒是二叔,為何大半夜的來到靈堂?還帶著這麼多道上的兄弟過來,是想幹什麼?」
見少年的手慢慢探入棺材里,男人急得大喊:「別碰那個老東西!會出大事的。」
老東西?少年的手一頓,轉眸冷漠的看著男人,嘴角上揚起一個邪惡的弧度:「二叔稱自己的大哥為老東西?是不是在與我媽偷情的時候,膽子就開始越變越大了啊……」
「你……」男人顯然被少年的話氣得不輕,原本蒼白的臉也變得鐵青。
婦人的神色也是如此。她雙手緊握著手絹,咬牙切齒道:「別胡說,我跟你二叔什麼也沒有。」
「我有胡說嗎?有沒有偷情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少年冷哼一聲,轉眸看著我:「小秋,你看見我父親腳底那根銀針沒?」
我順著他說的地方去看,在燭火的照射下有一根銀針明晃晃的印入我的眼眸,我點點頭表示看到了。
「一會你就去把那根針拔下來,然後扎在自己的手心裡,清楚嗎?」
我搖頭:「為什麼要扎在我手心裡?」
少年剛想回答,站在門口的男人便大喊:「別聽他的,若是拔了那老東西腳下的定屍針,會屍變的。到時候他會吃人!」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臉色一白,當然也包括我。
吃人?那豈不是和殭屍一樣了嗎。
我抬眸看著少年,凝眉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是,但如果不拔了定屍針的話,你母親也醒不了。你……看著選擇吧。」
「……」
就在我猶豫不決時,外面突然颳起大風。風把門吹得關上,重重的關門聲回蕩在靈堂,滅了幾根蠟燭。
在蠟燭滅了的同時,我又看到了那雙綠色的眼睛。
「快!趕緊把蠟燭點上。」男人似乎也知道蠟燭不能滅掉,他急忙的開口,抬步走到棺材前的祭壇面前,從一旁拿出紙來燒。
他一邊燒一邊雙手合十默念著咒語,屋內的風才漸漸平息。但是黑衣人那邊的蠟燭怎麼也點不燃。
「勇哥,怎麼辦?」
一個黑衣男人拿著蠟燭走到勇哥旁邊,被稱作勇哥的男人抬眸看著他。而那一眼,竟是最後一眼。
拿著蠟燭的男人突然瞪大眼睛筆直的倒在地上,伴隨著他的到下,蠟燭從中折斷。
「壞事了!」勇叔蹭的一下站起身,俯身去撿地上的蠟燭,把它丟進的祭壇的火堆里。
祭壇的火忽的一下燃大,空氣中瀰漫出一股血腥味。
「快,先去拿紅線把他給捆起來,不然一會他的魂魄會被棺材里的老東西給吸走的。」
手忙腳亂之下,有人把紅繩拿了過來。眾人三兩下的把倒下的男人捆好,蠟燭卻突然全滅了,只剩一下一根搖搖欲墜在靈堂的正中,也就是棺材的頭部。
靈堂內一下子黑了下來,在這黑暗中,那雙綠色的眼睛更加顯目。
我腿一軟差點癱瘓在地,幸好少年及時扶住了我。
「你看到了什麼?」少年扶住我的時候在我耳邊低語問了句,我剛想回答,最後一個蠟燭也被吹滅了。
靈堂內突然狂風大作,木質的扇窗在風中搖曳,發出咔吱咔吱的聲響。
那雙綠色的眼睛突然湊近我,與我相距只差一公分的距離。
我忍不住尖叫,就在這時,有人把靈堂內的水晶燈給打開了。
『啪』的一聲,照亮了整間靈堂。
我的嘴頓時被人捂住,尖叫聲嘎然而止,四下靜謐無聲。勇叔視線掃了一圈,低沉的呵斥道:「誰開的燈?」
眾人相視對望了會,搖頭。
「趕緊把燈關了,點蠟燭。」他說完抬步走到死去的男人身邊,從黑色的外套里掏出一把看似像水果刀的匕首。「阿三,你去找個紅燈籠來,裡面點上蠟燭。」
「是。」
勇叔臉色看起來不大好,他拿著刀在男人額頭劃開一條小口。還未僵硬的屍體流出鮮血,勇叔用手把鮮血沾到男人的嘴唇上,這時阿三也把燈籠拿來了。
勇叔又用手沾了點血抹在燈籠紙上,站起身他接過燈籠,閉上眼睛默念著咒語。
「他在做什麼?」我拿開少年捂住我嘴的手,疑惑的問。
「做法。」少年一臉冷淡,看似很不屑,雖然不屑,但是他還是老實的站在原地看著勇叔做法。
「做什麼法?」
「我二叔以前跟一個道士拜師學過藝,懂得如何控魂。剛剛那個被厲鬼害死的男人,魂魄得不到安生,想拉個人去陪他。」
此言一出,我詫異的盯著倒在地上的男人,有些難以置通道:「你們黑幫的不是最講究義氣嗎?為什麼人都死了還想找個人墊背……」
少年冷笑一聲,輕蔑的看著我:「你電視劇看太多了,真正有危及生命的時刻,每個人想著的都是自己。」
「……」
靈堂內的風漸漸平息,一旁的窗戶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下,重重的關上。隨著室內的封閉,靈堂里開始飄蕩著香氣,很古怪的香氣。
「別聞,屏住呼吸。」少年俊眉一皺,他大步走到勇叔的旁邊,抬手幫他按住快要詐屍的男人。
勇叔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閉上眼睛繼續念咒。
捆綁在男人身上的紅繩一根根綳斷,勇叔的臉色也越來越白。在過了好一會後,他手中燈籠里的燈熄滅,他也彎下腰朝地上吐了口鮮血。
「勇哥。」婦人擔憂的叫了他一句,可話音剛落,她就急急忙忙咬緊了唇。
少年眸下一片黯淡,他鬆開手站起身,語氣冷冷:「他的魂魄被帶出去了,估計被吞噬了吧。」
勇叔把手中的燈籠往地上一扔,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邊的血跡,道:「行了,屍體明天再處理吧。時辰不早了,該早些休息。」他最後一句話咬得特別重,眸子也冷冷的釘在少年身上。
「休息?恐怕這不能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