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洛陽狄府

「老爺！」狄春匆匆跑進大廳，「曾大人來了！」「哦？曾泰到了？」狄公一邊問，一邊迎出。

「學生曾泰拜見恩師！」

「快快請起，」狄公扶起曾泰，「這次去江州，我們又可以見到溫開了。」

張環跑上來道：「大人，欽差衛隊已準備就緒！」

「好！我們馬上出發！」

江州城中一座房中

紅衣女子站在屋中，一個黑衣女子走進來，抱拳道：「總舵主！」紅衣女子回過頭來：「是書聖啊，怎麼，琴聖有消息了？」「是，」黑衣女子點頭道「琴聖傳來消息，說已按計劃行事！」「好，告訴畫聖，讓他嚴查城門！李元芳一入江州，立刻上報！」「是！屬下遵命！」書聖領命離去。紅衣女子仰天長笑：「我要把江州，變成狄仁傑的墳墓！」

李元芳和蘇敏兒已經到了江州，卻發現城門口官兵正在嚴查過往百姓。二人混在人群中，緩緩向城門走去。查到李元芳時，官兵隨便看了他的身份文碟一眼，點點頭：「過去吧！」

李元芳和蘇敏兒進了城，先找了家客店安頓下來，二人都覺得腹中飢餓，於是下樓買些飯吃。二人各自點了飯菜，正在等待端上來。突然，一個清亮的女聲出現在店門口：「姐姐，我們走了這麼久，怎麼才到江州啊！」另一個女聲道；「小清，別急，我們已經是最快速度了。」李元芳聽見這個聲音本來就愣住了，再聽見「小清」這兩個字更是傻在當地。

蘇敏兒身子一震，隨即如常。

李元芳抬頭向店門口望去，只見門口站著兩位女郎，明眸皓齒，容顏絕麗，更難得的是二人相貌一模一樣！！！！正是小清與雲姑！！！是真是幻，如夢非夢！那純潔清澈的眼睛，依然在閃耀著灼熱的光芒！這絕不是夢！！！！！！

「小清……」他慢慢從嘴裡吐出這兩個字，

「水生！」小清也看見了李元芳，興高采烈地奔過來，一把拉起他的手，說道：「我沒有死！有人救了我！我醒來之後你就不見了，那去哪兒了？你想起以前的事了嗎！你真的叫李元芳？是那什麼牽牛的大將軍？對了，你有夫人嗎？喂，你怎麼還是傻傻的？笑一個，笑一個給我看看。快點！」

李元芳一時也沒聽清她在說什麼，只是緊緊拉著小清的手，生怕一瞬間之內小清會消失！雲姑走上來，道：「你們兩個以後再說吧！來日方長。大家先吃飯。」蘇敏兒看見小清和李元芳親密無間的樣子，心裡一酸。李元芳反應過來這不是夢，臉上一紅，放開了小清的手。小清央求道：「水生，你笑一個，笑一個嘛！」雲姑拍拍小清的肩膀，道：「好了，小清。先吃飯吧！」（李元芳的耳朵終於逃過一劫！）

店小二將飯菜端上，四人同桌用餐。小清趁機將自己死而復生的經過講給李元芳聽。

李元芳問道：「你說你是被一個黑衣女子救下？」

小清點點頭，道：「是啊，她說她叫狄如燕，長得很漂亮……」李元芳聽到「狄如燕」三個字，腦中「嗡」的一聲，不由向蘇敏兒瞥去。小清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巧蘇敏兒剛剛抬起頭來。

「如燕姐！」小清驚喜地叫起來，「你是如燕姐！」

「不，我不是如燕，我叫蘇敏兒，是她的孿生妹妹。」

「孿生妹妹？可是，你姓蘇，她姓狄……」

「姐姐原來不姓狄，她原名叫蘇顯兒！」

小清點點頭：「這就對了，如燕姐還好吧？」蘇敏兒道：「她很好。」

四人繼續埋頭吃飯，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李元芳在想：如燕什麼時候多出來個妹妹？而且還是孿生的？

小清在想：水生怎麼會和如燕姐的妹妹一路？

雲姑在想：若不是她飛鴿傳書，我們到洛陽真要撲個空了。

蘇敏兒在想：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相見？

小清開口打破了沉寂，道：「水生，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李元芳從飯桌上抬起頭來：「什麼問題？」

小清氣得火冒三丈：「喂……」

李元芳馬上反應過來，道：「我的確叫李元芳……」向蘇敏兒瞥了一眼，道：「剩下的慢慢和你講。」蘇敏兒臉色一沉，知道他在外人面前不便述說。

其實，憑著李元芳一流的判斷力和警惕性，他已經察覺出蘇敏兒身上有太多疑點和謎團，只因為她是如燕的妹妹，一直不願意相信。

此時店小二從桌旁經過，李元芳開口叫住了他：「小二哥，你知道江州城門為什麼查得這麼緊嗎？」店小二停住腳步，道：「您知道嗎？上個月，江州庫存的大筆官銀神秘失蹤了，還有司馬，莫名其妙地就死在家裡。」李元芳點點頭：「有所耳聞。」

店小二道：「州里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事情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早不查，今天突然開始查起來，你說是不是犯病？」

李元芳吃了一驚：「今天剛剛開始查？」「是啊！」店小二點點頭。

「小二哥，」李元芳話題一轉，「官府對你們……」店小二介面道：「刺史溫大人真是百年不遇的好官啊！就是胭脂會老欺壓老百姓。」李元芳問道：「官府不管？」

「管啊，怎麼不管？圍剿了好幾次，每次都是行動的前一天胭脂會便逃之夭夭了。」李元芳皺起眉頭：官府圍剿行動是絕密的，胭脂會怎麼會知道？

他馬上道：「小二哥，你去忙吧！」店小二離開后，李元芳喃喃自語「突然查城，逃之夭夭……」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腦中出現了：「有內奸！」想到這裡，一切便豁然開朗：胭脂會得知自己今日到江州，便命令內奸想辦法查城……怪不得每次圍剿都失敗呢！可胭脂會是如何得知自己何時到江州呢？想著想著，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出現了———蘇敏兒

夜晚胭脂會總壇

「總舵主，書聖到了。」一個黃衣人向紅衣女子稟告道。「叫她進來吧」紅衣女子說道。

書聖進入屋中：「總舵主！」

「計劃實施得怎麼樣？」

「很順利，畫聖和琴聖同時回報，李元芳已經進入了江州，現住在興福客店中。總舵主，我們怎麼辦？是殺了他，還是……」

「不，不能殺他，否則我們也會元氣大傷，就沒有力量去對付狄仁傑了。」紅衣女子搖頭道。

她沉吟片刻，在書聖耳邊低語片刻，又道：「傳信叫琴聖到總壇來一趟，商量下一步計劃。」

「是！」書聖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琴聖趕到，抱拳道：「總舵主！」

紅衣女子問道：「怎麼樣？」

「很順利，」琴聖道，「總舵主，下一步我該幹什麼？」

紅衣女子道：「下一步由書聖實施，你負責配合她。」

「是。」琴聖領命離去。

望著琴聖的背影，紅衣女子的嘴角慢慢浮出一絲冷笑，招手叫來一名紫衣少女。

卻說琴聖此時離開總壇，向客店返回，途中經過一片小樹林，微覺風聲有異，正要做出反應，可已經來不及了，一柄冰冷的長劍架上了她的脖頸。

火光突亮，雲姑和小清各持火把，從兩側樹林走出。她身後之人也慢慢轉到她身前來，正是李元芳！琴聖大吃一驚，自忖沒有本事從李元芳劍下逃走，何況旁邊還有一個雲姑！

李元芳沉聲道：「該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面目了吧！」小清上前，拉下了她的蒙面布。，

火光映照下，三人看得清清楚楚，正是蘇敏兒！！！！！！

李元芳又是傷心，又是憤怒：「真的是你。」

小清問道：「你以前就知道是她？」

李元芳道：「我一直覺得你的出現有些突然，而且一個正常人怎麼會往一個沒有退路的山谷里跑，好像知道我會在那裡救你似的。」

蘇敏兒嘆了口氣：「我從來沒想到，我們會這樣見面。」

李元芳幽蘭劍一緊，道：「你應該想到，自古邪惡之徒，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蘇敏兒道：「我早就知道了，蛇靈被擊破后，我親眼看到了大姐和老主人的死狀。」

李元芳移開幽蘭劍，道：「你不是蘇敏兒！你是如燕！」

「對！」如燕點點頭，「我的確是如燕，世上根本沒有蘇敏兒這個人！」

「可你為什麼……」

「我如果不改名換姓，怎麼能潛入胭脂會？我在胭脂會卧底了三年，如今是出頭之日了。」如燕道。

李元芳將幽蘭劍歸鞘，道：「這麼說，你是到胭脂會卧底的？」

「是的。」如燕點點頭。她慢慢走到元芳身前，突然抱住了他。

李元芳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小清扔掉火折，哭著跑出了樹林。

雲姑趕緊追上去。

樹林之中，只剩下元芳如燕二人。

第二天，江州城外

欽差衛隊浩浩蕩蕩地開到一個山谷里，狄公下令原地休息，自己和曾泰，張環李朗，狄春換了便服，到江州城外的村莊里轉轉。

狄公眼見民生安樂，百姓生活安定，甚感欣慰，誇獎了溫開幾句。曾泰也道：「溫兄治境，實是讓學生心服。」

突然，煞風景的事出現了，村莊里傳來兵刃相交之聲和陣陣呼喝。

五人覺出事情不妙，快步向聲音傳來之處走去。

轉過一個彎，只見一群黃衣人在圍攻一個素衣少女，那少女左支右絀，刀法大見散亂。狄公沖張環李朗使了個眼色，二人會意，飛身而出，大喝一聲：「何方小賊，光天化日之下膽敢行兇！」一個黃衣人道：「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吧？膽敢管胭脂會的事！」張環李朗大怒，沖入黃衣人之中，拳打腳踢，不一會兒就把黃衣人打得「滿地找牙」。素衣少女收起短刀，向狄公施了一禮，道：「多謝老先生援手。」

「不不，」狄公搖手道，「你還是謝謝他們吧！」沖張環李朗一指。

「小女子素青，多謝兩位大俠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姑娘多禮了。」

「素青姑娘，這是怎麼回事？」狄公指著黃衣人問道。

素青恨恨道：「胭脂會這些天殺的惡賊，殺了我的父母，要把我搶去。幸虧我會一點武功，才撐到現在。」

狄公道：「這胭脂會是什麼來路呢？」

素青道：「胭脂會是一個秘密組織，在江州一帶橫行霸道，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哦，素青姑娘，你帶我們到村裡看看吧！」

「好。」

素青將狄公一行帶進村中。

江州客店中

李元芳，如燕，雲姑小清四人坐在房間里。

如燕道：「我潛入胭脂會，所知的只有這些了。」

李元芳道：「你是說總舵主叫駱霜茗，是一個女子？」

「不錯，」如燕點點頭「棋聖是她的女兒，叫駱靈兒。書聖也是一個女子，至於畫聖，我就不知道了，此人極是神秘，除了駱霜茗之外，沒有人見過他。」

李元芳沉吟片刻，問道：「那江州庫銀失蹤，司馬死亡的事，是不是胭脂會幹的？」

「是，」如燕再次點點頭「是書聖經辦的，，具體經過我也不知道。」

一時沉寂

突然，如燕叫道：「不好，元芳，書聖有針對你的下一步行動，總舵主沒有告訴我，恐怕她早就在防我了，我們快走！」

李元芳十分冷靜，提筆匆匆寫了封信，交給雲姑，道：「麻煩你把這封信交給狄大人，他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江州城外。小清，你和你姐姐一起去。」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小清一口拒絕。

李元芳道：「這裡危險，你和你姐姐先走。」

「不，」小清態度十分堅決「我不走。」

李元芳無奈，只得由她。

雲姑匆匆離去。

胭脂會總壇

書聖匆匆進來，在駱霜茗耳邊道：「總舵主所料絲毫不錯，琴聖蘇敏兒便是變靈蘇顯兒，也就是當今的狄如燕。她已經和李元芳相認，鐵手團的雲姑，卧虎庄的葛亞清和他們在一起。」「什麼？」駱霜茗大是吃驚，「雲姑？」

「不錯。」書聖點頭確認。

駱霜茗道：「馬上實施計劃，不惜一切代價，一定不能讓蘇顯兒和李元芳見到狄仁傑！」

「是。」

書聖離去之後，屏風後轉出一個妙齡少女來，一身白衣如雪，絕美容顏。她有些不忍地說：「娘，你能不能不要再殺人了。」正是駱霜茗的女兒駱靈兒。

「不，」駱霜茗的態度很堅決，「葛亞清和雲姑可以不死，蘇顯兒和李元芳必須死！」

「娘，你當初不是說開辦胭脂會是為了行俠仗義嗎？怎麼後來就變成濫殺無辜了？你看看江州的百姓，讓你禍害成什麼樣子了！？」駱靈兒的憤怒溢於顏色。

駱霜茗淡淡道：「我答應你，完成這一項任務后，允許你金盆洗手。」

駱靈兒哼了一聲，大是不滿。

江州城外村莊素青家中

素青把自己所知的胭脂會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訴了狄公。狄公五人聽得火冒三丈。

素青嘆道：「江州刺史溫大人是個好官，可怎麼也鬥不過胭脂會。每次派兵圍剿，胭脂會的人提前一天就都逃之夭夭了。」

狄公皺起眉頭，心想：「提前一天便逃了，肯定有內奸將計劃泄露出去。」

「恩師，您說這次江州的離奇案件，會不會是胭脂會幹的？」曾泰小心翼翼地問。

狄公搖頭道：「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不過，我相信，元芳會帶給我們意外的驚喜。」轉頭對素青道：「素青啊，你就跟著我們吧！胭脂會的那些人報復心極強，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素青也不客氣：「如此便叨擾老先生了。」

六人出了村莊，回到欽差衛隊駐地，一名千牛衛報告道：「閣老，有一位姑娘要見您。」

「一位姑娘？」狄公感到有些意外，「快請。」

雲姑出現在狄公面前。

「雲姑？怎麼會是你？」

「大人，李將軍有一封信讓我帶給你。」雲姑將信呈上。

狄公看完之後，沉吟不語。

曾泰喜道：「恩師您剛剛還說李將軍會有驚喜給我們，現在就應驗了。」

狄公命令大隊人馬繼續向江州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