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偷梨
河水之中波光粼粼，一頭毛驢泡在河水裡，一張大驢嘴含了一口水，朝著天空噴去，歡快的「兒啊兒啊」的叫著。
周顛搖著扇子，坐在一顆大樹下。
這時，兩個村民相互拉扯著走了過來。
「就是你偷了我家的梨！」
「我沒偷！」
「不是你，還能是誰？我要拉你去見官！」
「見官就見官，誰怕誰？我張三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兩個村民一邊拉扯著，一邊臉紅脖子粗的吼道。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何故起了爭執？」
「原來是小師傅。」兩人停下，其中一人朝著周顛道：「小師傅，你來評評理，小人乃是李大牛，家中有一果園，種了幾畝梨。」
「可是最近不知為何，果園中的梨總是少了許多。」
「小人尋思著，一定是有人來偷梨。」
「小人就躲藏在梨樹下，一直苦守了幾日後，今天突然看到有人在偷梨，小人便衝出來想要把那偷梨的人抓住，誰知，那人非常靈活，看到我衝來，他轉頭就跑。」
「小人立馬追出來，在半路看到這張三。而在張三的懷中，正有從小人果園裡偷來的梨！」
「可是這張三不承認，非要說梨是他在路上撿到的。可這茫茫一片田野中，除了張三根本就沒有任何一個人。不是他，還會是誰？」
「真不是我。」張三委屈道，「我昨夜酒喝多了，就躺在田地里睡了一覺，正迷迷糊糊的睡著時，突然被一袋梨砸在身上，我剛抱著梨站起來，這李大牛就衝過來揪住我，非說是我偷了他家的梨……」
「原來如此。」周顛用扇子指著張三，「你說他偷梨……」
然後，又用扇子指了指李大牛，「你說他冤枉你。」
「一個抓賊，一個抱著梨，四野之中又無他人，一看便是人贓俱獲啊，你還有什麼好冤枉的？」周顛看著張三笑道。
「嘿，你這小和尚，我張三可是那種偷梨之人？」張三臉色一怒道。
「偷沒偷梨，不是嘴巴上說說的，而是要講證據滴。」周顛搖著扇子笑道。
「你說你睡覺時被一袋梨砸醒，那和尚便問問你，除了這梨砸你之外，你就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沒看到任何一個人？」
張三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人我到是沒看到，不過，我好像聽到了有什麼東西掉進了河水裡的聲音。」
「是了，一定是那偷梨之人逃進了河中，卻把梨扔我身上，把我當替罪羊！」張三神情激憤的大叫。
李大牛臉色一變。
他其實一開始就看出張三不是真的偷梨賊。
那偷梨的賊，他雖然沒看清模樣，但身形要比張三更瘦一些。
而他之所以揪住張三不放，就是因為那偷梨賊不知跑哪去了，張三又被偷梨賊栽贓嫁禍，他索性就把張三當做偷梨賊，這樣一來，就能讓張三來賠償他的損失。
而那真正的偷梨賊已經跑了，估計以後也不敢來了，他之前被偷的那些梨，就只能賴到張三的身上，讓張三補償他！
反正人贓俱獲，只要一口咬定偷梨賊就是張三，張三也百口莫辯。
「哼，如果照你這麼說，偷梨賊跳進河中逃跑了，那我問你，世上有人能在水中憋氣這麼久的嗎？」李大牛冷笑道。
「偷梨賊如果露出水面，這茫茫四野里，我們一眼便可看到。可是，你可看到有人從水面上露出頭的？」
「這……」張三臉色漲紅。
他也是察覺到這點不對，但問題是，這田野里，除了這條河能藏人，其他地方一目了然。難道那偷梨賊，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嘿嘿，說不定還真有人能憋氣這麼久的呢。」周顛輕笑一聲，搖著扇子走到河邊。
往下遊走了五米，周顛從河裡捧了一些水，朝著一根河面上微微露出一截的蘆葦澆了一些水。
突然，這蘆葦猛的一縮，一個濕漉漉的人影從水底下鑽了出來，捂著喉嚨劇烈咳嗽。
「看！快看！是偷梨賊！」
張三興奮大叫，就想要跳進河中抓賊，但他突然想起自己不會游泳，忍不住在岸邊捶胸跺足，「偷梨賊就在那，你還不趕快去抓他！」
「我……我也不會水啊！」李大牛神色複雜的叫道。
真正的偷梨賊抓到了，他自然高興，可是，他也不會水，難道眼睜睜的看著這偷梨賊逃跑？
這樣一來，張三的嫌疑是洗清了，但他的賠償卻沒有了！
「又是你這該死的小和尚！」偷梨賊把喉嚨里的水咳出來一些，目光陰沉的看著周顛。
當日他在青山縣賣偷來的梨，就是這小和尚不知道使用了什麼妖法，把他的梨都給變沒了。
今日感覺風聲差不多，準備再來偷梨，卻被果園的主人發現。
他倉惶逃跑之下，看到睡在河邊田野中的張三，便心生一計，把偷來的梨扔在張三身上，嫁禍張三。
而他自己，則利用蘆葦呼吸，藏到了河水中。
想不到又被這小和尚壞了他的好事！
「你給我等著！」偷梨賊朝著周顛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就準備游到河的另一邊逃走。
然而他才剛轉過頭來，一隻黑驢蹄子猛的在他眼前放大。
嘭！
一蹄子砸在了偷梨賊的腦門上，直接在偷梨賊的腦門上留下一個「U」型的驢蹄子印。
「兒啊兒啊！」劉世榮邀功似的興奮叫著，一張驢嘴咬住偷梨賊，往岸邊遊了過來。
……
「小嘛小二郎，背著書包上學堂……不對，應該唱，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一條彎彎曲曲的土路上，周顛像張果老倒騎毛驢一般，騎在劉世榮的背上，隨口哼著歌曲。
「大師真是太奇怪了，明明他就在騎我，卻還說沒有騎我……我曾聽說過，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大師騎我，也就是不騎我……難道這就是高僧的境界？不懂不懂……」
劉世榮搖著驢頭，朝著前方走去。
「呔！」
正在這時，一個黑巾蒙面的大漢跳了出來。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嗯……」
黑巾大漢看了一身破衣破鞋的周顛一眼，眉頭一皺，目光落在劉世榮身上，「嗯……留下毛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