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舞姿粗鄙
蘇靜柔手上的青筋已經隱隱凸起了，她不動聲色的朝李氏使了個眼色，李氏立刻會意：「甜兒也說好久沒見到貴妃娘娘了，還專門練了支舞想請貴妃娘娘指導指導，如今見了，怎麼反而還害羞了。」
李氏是蘇靜柔的親娘，蘇靜甜則是蘇靜柔的親妹妹，而她卻在這時候喚蘇靜柔為貴妃娘娘，分明就是暗諷蘇靜香不懂禮數，攀龍附鳳。
人家親妹妹都還沒過去，你這個庶妹貼得那麼緊幹嘛。
在場的都是高門貴族，對這種內宅爭鬥屢見不鮮，一聽便明白了李氏話中的意思，不禁都瞪大眼睛等看這出好戲。
妹妹勾引姐夫，後娘挺身暗諷，真是有趣。
「哦？甜兒還練了一支舞啊，來，跳給本宮看看。」蘇靜柔故作驚訝，眼中卻是一片瞭然。
看來她們母女早就算計好，要趁這次賽馬會讓蘇靜甜大放光彩了。
果然，蘇靜甜一身白色水裙束腰，裙擺和袖口以漸變的方式緩緩褪成桃粉，綴以翩翩蝴蝶，站在風中，裙擺飛揚，那些蝴蝶就好似活了一般圍繞著蘇靜甜轉，宛若九重天上的百花仙子。
而她的妝容瑰麗，眉心還用硃砂描了鏤花，配上女兒家最動人的嬌羞笑容，可謂是我見猶憐。
她一出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只見她翩翩下拜：「甜兒見過皇上，貴妃娘娘。」
「好，不愧是柔兒的親妹妹，果然有柔兒的風采。」開口的是宋凌俢。
他這反應，讓蘇靜柔和李氏都很滿意。
蘇靜甜更是小臉一紅：「謝皇上誇獎，那甜兒就獻醜了。」
語畢，她的水裙也飛揚了起來，那嬌小的身姿在風中舞動，幾乎迷倒了在場所有人。
看得出來，這支舞蘇靜甜是下苦工了。
相信明天京城裡便會流出許多關於她的說法，什麼美若天仙，什麼驚艷四座，甚至還會有文人墨客為她題詩。
蘇靜甜這是在走蘇靜柔的老路，想當年蘇靜柔就是這麼勾引宋凌俢，當上貴妃娘娘的。
不過她前世沒能阻止蘇靜柔，今生絕對不會讓蘇靜甜成功。
同一個計謀，她豈會栽兩次。
蘇靜甜舞完最後一個動作，雙頰微紅，額上還布滿了細細的汗珠，比起剛才更加嬌媚：「舞得不好，還請皇上，貴妃娘娘莫要責怪。」
通常這種話都是虛偽的自謙，而聽到的人必然會順勢將她誇獎一番。
沒想到誇獎的人還沒開口，玉璇璣冰冷的目光已經落下。
他尋味般將蘇靜甜上下打量了一遍，看得蘇靜甜頭皮發麻，連呼吸都不太順暢，這才開口：「的確舞得不好，來人啊，四小姐舞姿粗鄙，有污聖目，拖下去重責二十大板。」
玉璇璣這話說得正兒八經，蘇緋色差點沒一口茶水噴出來。
什麼？舞姿粗鄙？
蘇靜甜這舞可媲美宮廷舞姬，怎麼到玉璇璣這反而成粗鄙了？
她疑惑的朝玉璇璣看去，卻發現他的紅唇輕勾，目光不是看著蘇靜甜，而是看著她。
那妖惑卻又痞氣的模樣，分明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他就是看蘇靜甜不順眼，他就是故意要整蘇靜甜。
玉璇璣與蘇靜甜無冤無仇，難道他是為了她？
玉璇璣曾經說過，他一直監視著丞相府，自然知道蘇靜甜欺負她的事情，難道他這麼做是在為她報仇？
剛剛還差點弄死她，現在又不惜用如此狂妄的方式幫她。
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玉璇璣了。
不，或許她從來就沒有看懂過。
玉璇璣的話一出口，眾人皆驚，紛紛同情的朝蘇靜甜看去。
可憐啊，被玉璇璣盯上，這二十大板打下去恐怕不死也殘了，著實可惜了這麼一個美人。
而蘇靜甜更是嚇得臉都綠了，縮著身子在風中瑟瑟。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錯在哪裡，這舞她廢了多少心思才練成，看過的人都讚不絕口，舞姿粗鄙？
怎麼可能？可她也沒有哪裡得罪過玉璇璣啊！
見太監就要上前拖蘇靜甜了，蘇靜柔心中大驚。
蘇靜甜可是她親妹妹，當眾被說舞姿粗鄙就已經很羞辱了，要是再被太監給拖走，那她今後還怎麼見人？
站在不遠處的蘇德言更是心急如焚，他本來是想來看看蘇靜甜如何名動京城，沒想到卻出現了這一幕。
蘇靜甜要是真被拖走，折損一個女兒是小，賠了整個丞相府的名聲可是大事啊。
他趕緊朝蘇靜柔使眼色，示意蘇靜柔說話。
蘇靜柔被他這麼一看，只好硬著頭皮開口：「九千歲，舍妹的舞姿......粗鄙，是本宮教導無方，本宮今後必定嚴加管教，只是這二十大板......不如就看在本宮的面子上算了吧。」
蘇靜柔都已經順著他的話說了，她好歹是個貴妃，如今又是眾目睽睽，玉璇璣應該不會死咬著不放吧？！
沒想到玉璇璣輕蔑的掃了蘇靜柔一眼，極黑的眸中厲色駭人：「你的面子？皇上都沒開口，你一個小小貴妃哪來的面子？難道你覺得你的面子比皇上的還大？」
一句話連貶帶恐嚇，嚇得蘇靜柔的臉瞬間綠了。
而坐在她身旁的宋凌俢早就面色僵硬，眼中充滿了濃烈的恨意。
不是他不想開口，更不是他想任由玉璇璣當著他的面囂張狂妄，只是玉璇璣手握東廠，更有先帝遺囑做靠山，就算是他這個皇帝也不能動搖半分。
所以他不開口，是不想自取其辱。
「拖下去。」玉璇璣輕抬起手，太監立刻拖著蘇靜甜朝場外走。
「等一下。」一個清亮的聲音想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這......是蘇緋色？！
本以為蘇靜柔碰了釘子，就不會有人想當傻子了，沒想到還有個真傻的。
這時候站出來，是想和蘇靜甜一起被打？
玉璇璣示意太監住手，似乎是想聽聽蘇緋色會怎麼說。
蘇緋色踏著眾人同情的目光走出來，恭敬的朝玉璇璣說道：「九千歲，丞相府一向禮法嚴明，雖說四妹妹年紀尚小，可今日當眾獻醜，我這個當姐姐的實在為她感到羞愧，還請九千歲開恩，讓臣女代父執行家法，免得別人笑話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