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請高抬貴手

乳娘傷勢很重，素歌卻請不到大夫，看著暈死的乳娘，她的眼眶再一次濕潤。

愧疚和擔心織成一張網，密密匝匝的籠罩著素歌，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若不是她一意孤行，身邊的人也不會陷入險境。

仙樂樓

素歌畢恭畢敬的站在月妲面前，請求道。

「請夫人高抬貴手。」

「素歌，」月妲歪在暖榻上，如絲的媚眼閃動著嫉恨的幽光，「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討厭你永遠都是這麼清傲，連求人都不肯低頭。」

「請夫人明示。」素歌緩緩垂下了眼瞼。敵強我弱，自尊只能任人踩在腳下。

「這地髒了，擦擦吧……」月妲欣賞著自己的青蔥十指，不無得意。身份尊貴的公主又如何，還不是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

面對刁難，素歌並沒有遲疑。

刺骨的冰水，髒兮兮的抹布。素歌深吸了一口氣，蹲下撿起。

突然，月妲身邊丫鬟出腳發力，猝不及防的素歌正中後背往前栽倒，打翻了盆，冰水全部潑到了她的身上，隨即濺撒了一地。

冷！刺骨的冷！素歌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笨手笨腳，還不快一點。」丫鬟不耐煩的催促，譏誚道，「就你這麼個沒臉沒皮的東西，還是什麼傲來國公主，我看賤人國的公主還差不多。」

素歌顫.抖著雙肩，抿緊了下唇，不讓自己反駁出聲。

這樣的羞辱，就是她一意孤行的代價。

「百合，不得無禮。」月妲眉眼含笑，訓斥的話卻用驕縱的語氣說出來，「再不得寵，她也是王妃。」

「一個眼睛都快瞎了的賤人，哪配做王妃？」百合趾高氣揚的伸出了腳，惡狠狠的碾壓素歌的手指，諷刺道，「我要是她，早就一頭撞死了！」

十指連心，劇烈的疼痛讓素歌額頭上浸出了密密的一層冷汗，但她咬緊牙關，沒有哼出半個字來。

為了乳娘，再多的羞辱，她都必須忍著。

哪怕對方是一個出身卑微的丫鬟！

擦完地，素歌的手指已經完全沒有知覺了。

「月夫人，現在可以請大夫了嗎？」

「把葯端過來，」在素歌遞過來的時候，月妲揚手打翻，滾燙的葯汁潑在素歌的手背上，立刻就起了水泡。

「哎呀，姐姐，你怎麼那麼不小心？」月妲得意的挽起紅.唇，驚呼道，「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以為妹妹故意的呢？」

「是我不小心！」素歌痛得聲音都在顫.抖，態度仍然恭敬，「請夫人恩許請大夫。」

「好吧。我就忤逆表哥一次，悄悄派人請大夫好了。」

素歌的耳朵嗡嗡作響，腦袋裡騰起的想法，讓她如墜冰窖。

是北若寒不準？把人打成這樣，還不準請大夫，他這是要乳娘的命啊！

他恨的是她一人，何至於殘忍的牽連無辜？

從仙樂樓出來，雪地里的反光讓她的雙眼刺痛難忍。她眼上的白綾早就被搶走了，現在，只能閉眼往回走。

北若寒回府就看到那一襲紅衣的女子，形容狼狽的摔倒在雪地里。半晌，才費力的爬起來，摸索著繼續往前走。